於之期的一生是什麼樣的命運，在他們幾人眼中，就和規劃好的路線一般明瞭。
他們這些長輩所能做的，不過是帶他避開路上的一些障礙，順順利利抵達目的地而已。若想再走遠一些，千難萬難。
當年於道先穿越而來，便是鑽了天道的空子。
後來於震的出生，也相當於鑽了天道的空子，因而才會英年早逝。
到了於之期這一代，更是被天道提前封死了超脫之路，哪怕他體內流淌著天魔之力，也終究無濟於事。
所有的一切，在於道先見到孫兒的第一面時，就已然知曉。
“武道先天，便是期兒此生的極限了！可惡的天道，竟然在本座的血脈上設下了重重枷鎖！”
他之前隱而不發，等到沒有外人後才恨恨咒罵。
“期兒這孩子，著實命苦啊！相公，咱們要告訴他真相嗎？”
“不！”聽到道侶的發問，於道先當即拒絕了。
“就讓他帶著這股強烈的期望吧！只有無時無刻保持這股衝勁兒，他才有一絲人定勝天的機會！”
“否則他一旦洩了這口氣，就連先天也將是一種奢望！”
“相公說的是！期兒將來的修行，就需要相公你多多費心了！”
關於大孫子的“未來”，賴無聲還是非常重視的。
“無聲，你就放心吧！畢竟，他是震兒的血脈！”
……
這下子，可為難了於之期。
他白天需要避開人群靜心煉氣，晚上卻要在無人處拼命打熬身體，完全顛倒了陰陽。
堂堂一介大少爺，他可算吃夠了苦頭，但修行的進展，堪比龜速。
“祖父，孫兒是不是學錯了啊！”
“不應該是修行神通之術嗎，怎麼盡是些拳腳上的東西？”
極度疲憊之時，於之期也忍不住埋怨幾句。
“哼，好高騖遠！連最基礎的武道都修不明白，哪怕將一份毀天滅地的神通之術擺在你的面前，你也看不明白！”
於道先眉頭皺了皺，冷哼一聲道。
“祖父教訓的是，是孫兒太過笨拙了！”
於之期見祖父發火了，連忙認錯。
“其實，這也不能怪你！”
“當今的世道末法將至，神通之術越來越難以顯化。”
“即便能夠運使神通，也會受到天地的極大壓制，還不如武道來得痛快！等你日後學有所成，就該知曉了！”
此方天地的秘密，他不介意向孫兒透露一絲。
“原來如此，孫兒受教了！”
“孫兒定不辜負祖父的一片苦心，好好將武道修持下去！”
聽到了祖父的解釋後，於之期再次變得動力十足。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好好努力吧！”
“我最近夜觀天象，距離你突破的機會，應該不遠了！”
於道先的天魔之眼觀望氣數，確實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氣數雖然沒有大規模的轉移，還是以異界天地為中心，但確實在大洋彼岸的東方，形成了一道“泉眼”般的存在。
也只有像他這樣的大能，才能發現其中的某些端倪。
不過，修為越是高絕，越不能“逆天而行”，只能夠順勢而為。
“太好了！多謝祖父的指點！”
有了他的“準信兒”，於之期懸著的心，才算安穩落地。
不過這一落地，便是數年之久。
……
雖說這裡是唐人街，但漂泊異鄉流浪在外的華人同胞們，日子終究是不太好過的。
因此，抱團兒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當感受到這種氛圍之後，於道先突然又萌生了一個念頭，便與道侶賴無聲商量起來。
“無聲，此界的因果，你暫時還不能放下。”
“相公，你有什麼吩咐嗎?”
賴無聲聽出了他的話中之意，遂開口問道。
“咱們雖然離開了神州大地來到異界國度，但這裡的唐人街，又彷彿是一個小神州的縮影。”
“而且無聲你早早就差人在此地打下了根基，可不能任由這些勢力自生自滅！你聖母的身份，必須要用起來了！”
自由女神藉助信民肆意盜取東方的氣數，於道先這位天魔之尊也當效法一二，抽取異界的氣數為己所用。
況且，他手中還有一物，完全可以作為鎮壓氣數的法寶。
“此事簡單的很。默兒的聖母身份，在這些弟子眼中，還是很有分量的！”
“哦？看來無聲你，佈置的都是嫡系力量啊！”
“自然，他們乃是一脈相承的羅教教眾！”
賴無聲對此可是信心十足。
當年她成為蓮宗聖母之後，不光聞香教、小刀會得到了發展的機遇，那些信奉無生老母的羅教教眾，也馬不停蹄投靠了過來。
但她身為“神靈化身”，明面上不能太過偏頗於這幾個支脈，便早早將聞教主和白姑打發過去，整合其中的力量。
因而聞教主和白姑，並沒有碰到“十月圍城”。
當他們聽到天京傳來的噩耗後，本有意出兵前往支援，卻被聖母傳信所阻止，所以保留的實力才最為完整。
直到賴無聲帶著於震再度出山，才重新掌管這一大勢力。
只可惜於震的死，徹底打亂了她的部署，但也讓她窺得了天道的一絲隱秘。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將勢力轉移到海外，以作火種延續。
如今，總算派上了用場。
“做得好！”
來此界發生的每一件事，賴無聲都能帶給他驚喜，於道先忍不住讚了一句。
“不過，一家獨大很容易成為這些洋鬼子的活靶子，遭到鎮壓；而太過分散力量無法集中，也幹不成大事。”
“這樣吧，將現有的羅教力量一分為二，安排到相鄰的地域，遙遙相對卻又彼此競爭，就如同陰陽兩魚，此消彼長，此長彼消，經久不衰！”
思考片刻後，他給出了一個建議。
雖然是建議，但聽在賴無聲耳中，便是“聖旨”，便是“神諭”，自然不會有任何反駁。
“那這一分為二的兩個支脈，又該設個怎樣的名頭呢？”
“還望相公指點迷津！”
這等小事，其實她可以完全自己做主的，就像於道先離開之後，她也能將一切佈置得妥妥當當。但深受時代的影響，賴無聲的部分陳舊觀念還並未完全轉變過來。
聽到她的詢問後，於道先將掌心攤開，得自老佛爺的隨身翡翠，以及得自老龍頭車站的小黑爐，再次迸射出青光和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