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崔道成和丘小乙的家當,於達尋到廚房看到肉食米麵,兩人便開火做飯煮來吃。

吃飽之後,於達念頭一起,當即拿了些柴火堆在了灶旁。

不一會兒,火舌四起席捲了整個屋子,又連綿向其他幾個大殿。

“痛快,痛快!”

沉寂中的於道先被這把火喚起,見寺廟燒得正旺,心中之喜溢於言表。

“梁園雖好,不是吾家!”

二人踱步離開,卻也到了分別之時。

行至岔路口時,於達問道:“進弟,灑家當去京師大相國寺,你要投哪兒?”

“哥哥,小弟自去少華山投奔朱武。”史進也有些不捨。

“此去一別不知何日再見!若是有相熟之人,可通個書信往來!去吧!”

……

行了數日,於達終於來到京師,待問了路人大相國寺的位置後,一路趕了過來。

“師兄,從,從何方來?”

知客僧見他生得兇勐,隨身還帶著傢伙,聲音都有些顫抖。

於達行個佛禮,回道:“灑家自五臺山而來,有智真長老手書在此,向貴寶剎討個差事。”

“原來是智真大師門下,師兄快請!”

知客僧當即引他入內,又叫他換上袈裟,報予智清禪師出面。

“智真師兄好久不來訊息了!待我前去!”

此刻見到了正主,於達拜了拜,忙將手書呈上。

裡面記述了他來此的因由,更有一句“此僧必得正果,萬望收留”。

智清長老明瞭師兄之意,當即吩咐道:“遠來師侄且去僧堂中暫歇,吃些齋飯,容後安排。”

等於達去了,長老便招來眾僧商議他的去留。

“這人完全不似出家人模樣,本寺如何安置他?”

“依弟子看,不如將其打發至寺後的菜園,他也清靜,咱也落得個清靜。”

監寺思索片刻,給出了個好主意。

眾僧當即同意。

等他吃完齋飯後,長老便將於達喚至身前,“你是我師兄推薦來此,老僧便給你安排個菜園營生。”

“師父讓灑家來討個職事僧,如何去管菜園子?”他不悅道。

“師兄,你才剛來未有片功,如何服眾?”

“且這管菜園也是個大職事,做得好便升一級,兩三年就可成為監寺,也是個好出身啊。”

知客僧不愧是知客僧,對於口舌一道十分精通,輕易便說服了他。

“既然有前途,灑家便去!”

第二日,於達便領了榜文直奔菜園,並懸掛在牆上張榜。

話說菜園附近有一眾潑皮破落戶,經常來園中偷菜。

此時見到榜文,便商議道:“這個什麼於智深,趁著新來,咱們好好整治整治他,讓他知曉咱們的厲害!”

當即定下了計劃,取了些果盒酒禮,來與於達慶賀。

一行人卻只站在糞窖邊,不肯近前。

“這夥人不三不四,怕不是來戲弄灑家!”

“且讓爾等看看灑家的本事!”

他羊裝不知,徑自上前。

且說那潑皮張三和李四見他靠近,一個來搶左腳,一個來絆右腳,要將於達扳到糞窖中。

只可惜,他二人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於達左腳一用力,換了右腳再一動,騰地把兩人踢了下去。

旁邊是十幾個潑皮看得目瞪口呆,心知這大和尚不好惹,準備拔腿開熘。

“誰敢走,這二人就是他的下場!”

於達怒喝一聲,唬得眾人不敢動彈。

“師父,師父,饒了我等!”

“還請師父,大發慈悲!”

張三李四在糞窖裡吃盡了苦頭,忍不住開口求饒。

“你等潑皮,將二人打撈出來洗刷乾淨,灑家便饒了這一回!”

教訓了這為首二人,於達便放眾人一馬,畢竟,他是來此做事兒的。

兩個潑皮澆水洗了個透徹,眾人又勻了幾件衣服給他們,囫圇了來與他說話。

“小人祖居在此地,指著這片菜園為生,因而差點兒惡了師父!”

“不知師父從何處而來,本事如此了得?”

眾人打探他的來歷。

“好叫你等知曉,灑家乃是老種經略相公門下提轄,因殺人殺得厭煩,這才出家尋個清靜。”

“灑家俗姓於,法名智深。”

“休說你這二十來人,便是千軍萬馬,灑家也能殺個來回!”

於達怒目圓睜,莫大的威風震得眾人唯唯諾諾。

“原來是保家衛國的勐將,怪不得我等看師父如此威嚴!”

“還望恕罪,恕罪!”

張三和李四帶頭,又是一陣躬身下拜。

次日,眾潑皮湊了些錢物,沽了些酒,帶了些下酒菜,來與他賠罪。

“如何讓你們破費?”

見到好酒好菜,於達眼睛一亮,嘴上卻“不好意思”。

“在此地能與師父相見,是咱們的福氣,如何請不得?”

言罷,眾人便開始大吃大喝。

吃到歡處,有唱的,有說的,有拍手稱快的,有哈哈大笑的,好不熱鬧。

於達興起,也掄起禪杖,與眾潑皮施展了一套亂披風之法。

呼呼呼!

六十四斤重的禪杖破開風聲,發出陣陣呼嘯之聲,當真有羅漢下界的聲威。

勁風撲面,吹得塵土草屑飛揚,打得眾人睜不開眼睛,卻不忘口中為他叫好。

如此這般,二十來個潑皮每日裡前來此處請他吃酒,看他演武使棒。

一連過了數日,於達尋思道:“平日裡都是他們請客,今日合該灑家回請一頓,也算是禮尚往來。”

當即差人去集市買了蔬果,沽了兩三擔酒,殺了一口豬一隻羊,放置在院中。

時值三月末,天氣驟然變得炎熱。

眾人只好圍坐在大槐樹下,藉著陰涼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於達素來喜歡熱鬧,當即多喝了幾碗,酒勁兒一陣上頭。

昏昏沉沉之際,忽聽得一陣呱呱亂叫,頓時心頭火起。

“什麼鳥作亂?”他大吼道。

眾人齊聲道:“赤口上天,白舌入地。”

“還有這等說辭?”於達也是頭一次聽說。

“老鴉叫,怕有口舌之禍。”

一人再補充道:“牆邊的柳樹上新添了一個烏鴉巢,每日從早咶到晚,擾人清夢。”

“我等搬個梯子,把那烏巢拆了便是!”

說著,眾人便行動起來。

於達也趁著酒興,隨眾人一同前去,果然見到樹上盤旋一隻漆黑異常、卻反射七彩異芒的烏鴉。

見如此多人來到樹下,那老鴉更為興奮,呱呱呱又是一陣大叫,聽得眾人一陣心煩意亂、口乾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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