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集會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支開的木窗灑落在少女宛如雲錦般濃密烏黑的秀髮和如玉無瑕的臉頰上，溫柔地將人喚醒。
白月悠悠轉醒，慵懶地睜開雙眼，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
好久沒睡得這麼痛快了！
霧姬怕睡慣了床的貴客睡不慣地板，硬是吩咐人在榻榻米上鋪了好幾層褥子，躺下來觸感軟硬適中，舒服得很。
在這海島上，呼吸了一晚上新鮮空氣，醒的時候感覺五臟六腑都是清新的。
她循著陽光的方向扭過頭，蔚藍的大海寧靜又壯麗，波濤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泛起一片片波光粼粼，碎金一般的陽光跳躍其上，和巨大的岱輿殘骸一起，猶如一幅畫卷，映入白月的眼簾。
真美啊。
當時在雅利洛六號行星上，早晨起來也不曾享有過這麼美麗的風景。
比她在星穹列車上度過的每一個單調而無盡的宇宙黎明都更為絢麗，乘坐列車開拓的日子，儘管星空璀璨如畫，可日復一日都是相同的景色，讓她審美疲勞到了極致。
她輕輕翻轉身體，柔軟的薄毯悄然滑落，露出了少女那宛如羊脂白玉般的肩膀，在清新的海風中微微泛起光澤，與陽光交織在一起，熠熠生輝。
陽光下，她鎖骨處的幾抹紅痕也若隱若現，彷彿是夜晚激情的餘溫，被晨曦溫柔地烙印在肌膚之上。
昨夜她是穿著薄浴衣入睡的，阿基維利回來之後，那條浴衣被扯下來撂在了一邊。
白月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這一舉動似乎擾動了身邊正沉睡的人。
那隻寬大而有力的手正緊緊扶在她的腰間，在察覺到她的動靜後，反而更加緊實地將她攬入懷中。
此刻，她感受到了一個堅實又溫暖的胸膛貼著自己的脊背，那是一種既安全又束縛的感覺。
白月有些無奈。星神摟她摟得有點緊，但這個金色碎髮的青年顯然還在睡夢中，看來她想提前起床大概是不能了。
她乾脆再次翻了個身，和阿基維利面對面，欣賞祂的美色。
祂真好看。
花瓣般柔軟的嘴唇輕輕落在了祂的眼皮上。
睡夢中的星神嘴角翹了翹。
二十分鐘後。
在伊須磨神宮的大殿內，霧姬招待幾人用早餐。
早餐是很典型的日式早餐，一大早就吃烤魚，搭配米飯、小菜和醃菜，還有味噌湯。
白月看著面前的早飯，有一種自己再次穿越了的錯覺。
原因無他，這些菜餚的擺盤看著像極了隔壁提瓦特大陸上的稻妻美食……
霧姬為她們介紹著：“這烤魚是今天漁民新撈上來的鮮魚，加急送到這裡，急火烤熟的，用了伊須磨洲特產的一種小酸果去腥，除此之外只灑了海鹽，快嚐嚐吧。”
從魚肚剖開的、烤得金燦燦、泛著晶瑩油光的烤魚趴在黑色的漆盤中，旁邊點綴著蘿蔔泥和一些同樣經過炭火烘烤的山野菜蔬，魚皮和山菜的表面還零星點綴著一些細小的鹽粒，看起來相當誘人。
只是，聽了霧姬的介紹，原本想大快朵頤的鶴宣突然猶豫起來了。
啊？
今天新撈上來的？
聯想到白月說過的，那些視肉的孢子如今幾乎已經遍佈整個海洋，無處不在，鶴宣不敢下筷了！
他瞪著面前盤子裡的烤魚，彷彿要把它瞪個對穿。
白月淡定地握著筷子，筷尖猶如精緻的雕刻刀，在魚皮上輕輕一劃，伴隨著一聲清脆悅耳的響聲，一塊完整的魚肉連同薄如蟬翼的魚皮被完美地剝離下來。
好吃！
這條魚選的應該是那種脂肪多的型別，類似鮭魚，火烤之後，魚身上的油脂彷彿得到了昇華，細膩而均勻地滲透在金黃酥脆的魚皮和香嫩的魚肉之間。
每一口魚肉都飽滿多汁，一點腥味都沒有，少許的鹹味更加襯托出了魚肉的鮮甜，魚肉緊實又不失彈性，口感微潤，還帶著一絲明顯不屬於海風的奇特葷香。
鶴宣驚呆了，視線在她和阿基維利之間遊移，他弱弱地開口：“你們……敢吃啊？”
霧姬唰地抖開摺扇，半蓋住臉，只露出一雙含笑的眼睛，她說：“哎呀呀，原來鶴宣大人害怕呀。不過小女子心想，既然爆炸的烈焰能摧毀那些視肉，那炭火的高溫想必也可以的。”
阿基維利倒是沒什麼感覺——祂是星神誒！怎麼會怕被寄生！
白月則是秉持著看不見就是沒有的心態下嘴的。
再說了，哪怕是那些滿身眼球瘋狂掉san的視肉，四千年後的仙舟不也開發出了糖球炒視肉這種神奇菜品！
這不就說明視肉是能吃的嗎？
那她慫什麼！
鶴宣掙扎了好一會兒，還是邁不過心裡的坎，他嘆了口氣：“我嚐嚐別的吧。”
他一筷子夾起了旁邊的煮竹筍，咬了一口。
咔嚓！
咔嚓！這一聲脆響如同晨曦初破曉時林間的鳥鳴，喚醒了味蕾的感知。竹筍的爽脆在唇齒間瞬息綻放，彷彿春雨後的新筍瞬間拔節生長，那份鮮活令人驚豔。
浸透了高湯的竹筍味道淡雅又柔和，猶如山海的夢幻交織纏綿，彼此交融，既有著山巒的俊秀，又有大海的浩渺，作為主菜之外的點綴，再合適不過了！
“好吃，這是怎麼做的？”
霧姬依然是眉眼彎彎，摺扇半遮面的優雅模樣，她細聲細氣地說：“這道菜叫箬竹煮，~是用柴魚片和海藻熬成的高湯將山間挖的竹筍慢慢燉煮，快煮熟時再加入裙帶菜，把二者一起煮熟就可以了。”
鶴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怎麼也是海里產的！
啊啊啊！
“那這個呢？”他的筷子尖顫抖著指著一旁的醃菜：“這個不會也加了什麼海里的東西吧？”
“哦，這個倒是沒有。”
霧姬看向那一小碟醃菜。紅蘿蔔、白蘿蔔、圓白菜和紫茄子做成的醃菜，鮮豔的紅，潔淨的白，青翠的綠和深邃的紫，一起構築成了一碟山野田園的畫卷。
“它們是用米醋、生薑和清酒醃製而成的，是純粹的山味。”
鶴宣心頭石頭落下，放心地夾起一片白蘿蔔丟進口中。酸甜爽脆，帶著微微的辛辣，他忍不住端起飯碗多扒拉了幾口飯。
白月見他矯情的模樣，撇了撇嘴，嚥下口中食物後，她才朝著霧姬問道：“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霧姬點點頭：“有的。今天是神隕節第二天，一般神隕節都是三天，昨天跳過了祭祀的舞蹈，今晚會有集會。彼時，其他島上的伊須磨人也會來這裡擺攤遊玩的。”
白月有點一言難盡。
海底下的事情都那麼嚴重了，海岸上這群人還有心思玩啊？
她記得，伊須磨人在青春期過後，就會回到水中，慢慢退化回水居者。也就是說，海面上這些年輕的伊須磨人，沒準他們的父母、長輩現在就在水下，飽受寄生的折磨。
看到白月的表情，霧姬嘆了口氣。
“小女子理解大人您的心情。或許在仙舟人看來，老人居住的區域爆發了瘟疫，而外面年輕人則還在辦慶典，這實在不應該。可是，這個原本是用於紀念逝去仙舟人的節日是伊須磨最重要的傳統，不能因為疫病就停止啊。
“更何況，如今大人您已經找到了救治我們的辦法，這樣的喜事，更應該慶祝了，不是嗎？”
霧姬柔聲勸說道：“小女子會給三位大人準備合適的服裝，到時候會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攤位，三位大人好好享受今晚的集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