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怪病
等待當地人去高坡上那個宮殿一樣的建築中請來「霧姬大人」時間裡，阿基維利和鶴宣姍姍來遲。
三人向當地人做了自我介紹。
白月說阿基維利是列車的主人，鶴宣和她都是在車上一起旅行的無名客罷了。
但是見識不多且淳樸的伊須磨人顯然誤解了他們。
“原來如此，您二位就是遊雲天君和祂的無名客。”一個年輕的伊須磨人抓著阿基維利的手，態度誠懇，目光極其崇拜。
阿基維利一下子就尷尬了。
差點掉馬！
祂趕緊解釋：“我並非遊雲天君，只是列車的領航員而已！”
鶴宣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別看他是我們老大，本事還沒有白月乘客大呢。”
阿基維利：……
好吧，這是祂自找的。
誰讓祂要對外掩蓋身份！
祂只好岔開話題：“話說回來，你們圍坐在這堆篝火邊是在做什麼？”
“我們在慶祝神隕節。”他們答道。
另一個人回答：“每年潮騷月的第二個休息日就是神隕節，來紀念曾經自身隕落卻為伊須磨洲帶來庇佑的神明。”
一個女孩指向白月補充道：“就是她這樣的仙舟人啦。”
鶴宣撇撇嘴，他明明也算是個仙舟人，為什麼不說他呢？
化外民怎麼啦！
吐槽歸吐槽，他也沒有傻到要表露出來。
意識到「神隕節」可能是一個很有記錄價值的民俗活動之後，他拿起自己的手機，開始錄音：“那你們過這樣的節日有什麼活動嗎？總不會就這麼幹坐著？”
“不是不是。我們會一起吟誦經文、吞食草藥、並隨著水流跳起舞蹈。”
說話的這個女孩身著一身綵衣，寬袍大袖，裙子上綴著一片一片的絲帶，手腕和腳踝繫著鈴鐺，臉頰上也抹著顏料。
有人提議：“我們讓仙人也看看我們的舞蹈吧！”
白月錯愕：“等等，你們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嗎？”
“霧姬大人等會兒就來，但是舞蹈更重要。因為它本來就是紀念仙人您的同胞的呀！”
不得不說，伊須磨洲人的腦回路著實有點與眾不同。
面前的少女已經跳起舞來了，阿基維利、鶴宣和白月三人面面相覷，彼此看彼此的眼神裡都滿是問號。
阿基維利在心裡對白月發起隊內語音：“這就是你說的有緊急的事？”
白月委屈：“他們把我從海灘上拽過來的時候確實說事情很緊急！你看，我的臉頰都被樹葉子刮破了。”
阿基維利認真地看了一下，那道傷口早就不滲血了，此刻已經成了一絲紅線。
然後半開玩笑地說道：“真嚴重，建議趕緊就醫，不然再過一會兒它就自己好了。”
白月瞪祂。
伊須磨人的舞蹈沒有音樂，說是「隨著水流跳起舞」，真就是隨著水流。幾個伊須磨人來到海邊，赤著腳踩在水中，扭動起四肢，雙腳擊打著水花踩出節奏和韻律，上半身則隨著踩出的聲音舞動著。
那動作相當怪異，看起來像是在岸上蹦躂掙扎的魚。
白月認認真真地回想了一下，她在地球上看過記錄世界各地民俗舞蹈的影片也不少了，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這麼怪的。
鶴宣顯然也被這種舞蹈方式震撼住了，他呆呆地張著嘴，連錄影都忘了。
“仙人看我們的舞蹈看呆了！”
不知是誰這麼說了一句。
還在岸上、沒有下去跳舞的伊須磨年輕人嘰嘰喳喳了起來。
“本來我還說，伯父他們堅持傳承這樣的舞蹈沒什麼必要，我們都上岸了嘛！但是現在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的！”
“對呀，你看仙人都喜歡我們的舞！”
那是喜歡嗎，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白月瞳孔地震。
但是想了想，她還是鼓起掌來：“跳得好有本地特色！”
高情商：好友本地特色！
低情商：跳得啥玩意。
不過……白月捕捉到了剛剛他們對話裡的重點。
“上岸是什麼意思？你們以前居住在水裡？”
跳舞的人們停下腳步，重新在沙灘上坐下，剛剛被水打溼的衣裳沾滿了沙子也不介意。那位綵衣少女說道：“是啊，我們原本都是水居者，家園在伊須磨海底。”
“但是墜落的仙宮砸碎了我們的家園，我們就重新在仙宮的殘骸上安家了！”
白月心裡想著，不愧是以小日子為原型的文明，居然把粉碎了自己的家園的仙舟當做創造自己的神來膜拜。
說到底，還是極度慕強罷了，因為仙舟的實力強大到幾乎和伊須磨人已經不是一個次元的級別的，他們便敬畏仙舟、崇敬仙舟。
如果來到這個星球上的外星人形單影隻、手無寸鐵、毫無縛雞之力呢？
白月聳了聳肩。
伊須磨人的嘰嘰喳喳還在繼續，就在這時，從遠處傳來了一陣一陣的呼喊聲。
“霧姬大人來了——”
圍在篝火旁的伊須磨人紛紛讓出一條道路來。
出現在白月、阿基維利等人眼前的，是一個穿著華貴的少女。她身上的衣服層層疊疊，袖緣和領口疊了足足有五層，色澤如彩虹一般，形制的樣式很像十二單。
而她的髮型，也特別像平安時代的小日子貴族女性，曳地的黑色長髮，兩鬢分出兩縷頭髮剪得齊臉長，裝飾著珍珠貝殼做成的髮飾。
少女氣質高雅、容顏清麗，一襲裝束襯托得她像是春晨亂開在雲霞之間的美麗的山櫻。
不同於其他光著腳的伊須磨人，她甚至踩著木屐。
“歡迎遊雲天君的無名客們百忙之中駕臨小小的伊須磨洲，實在是萬分感謝。小女子名為伊須磨霧姬，是伊須磨洲在陸地上的宮司。請允許小女子以真誠的心為我們的招待不周向您表達微不足道的歉意。”
我嘞個豆，這麼一長串的敬語味兒也太沖了！
白月趕緊攔住了霧姬的還要繼續往外冒的敬語，說道：“你們的人說你們等仙舟很久了，發生了什麼迫不及待的事？”
伊須磨霧姬這才止住了客套話。
她的神色和眉目變得哀傷了起來，少女抖開手中的摺扇，輕輕遮住了自己的臉，垂下眼瞼，美麗的睫毛微微顫抖著。
“海洋裡的子民們……生病了。”
“我們伊須磨人，在青春期過後，會回到海底去過祖輩們的傳統生活，每年的神隕節，也是陸地上一個會場、海中一個會場。”
“但是，從很久以前開始，海洋中的伊須磨人們身上會長出細白的須絲，覆蓋住兩鰓，讓他們無法呼吸。”
“這個病，是從岱輿仙舟墜落之後才出現的。在岱輿仙舟剛墜落之後的幾年，伊須磨宮的記載裡就有得這個病的人，一開始只是零零散散，到現在越來越多了，直到現在，每一個回到水裡的伊須磨人，隨著年齡的增大，所有人都會染上這個病。”
她抬起頭，美麗的雙眼含著哀慟和祈求，緊緊凝視著白月。
“我們猜測是岱輿仙宮的殘骸上有什麼東西產生了變化……但是我們卻束手無策，仙舟的核心區域我們根本就進不去。”
“來自仙舟的白月大人，您能救救伊須磨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