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吧,徐蕪坐在卡座上喝悶酒,季燁緋像一隻被從被窩裡薅出來的貓一樣,整個人無精打采,像蔫了的花一樣,縮在角落裡。
徐蕪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有女人看見他的臉,想過來要個聯絡方式,但是一靠近就被徐蕪凌厲的眼神嚇走。
“蕪哥,你都嚇跑多少批女孩子了,發生什麼事了?”季燁緋認識徐蕪三年,還沒見過他悶頭喝酒的樣子。
不對,見過一次。
三年前他們相識的那個雨夜,徐蕪喝的酩酊大醉,躺在馬路上,渾身被雨淋透,被路過的季燁緋撿回了家。
季燁緋打量著悶頭灌酒的徐蕪,覺得奇怪,“蕪哥,你是不是,又被人拋棄了?”
徐蕪現在的狀態,就跟當初被他撿回家一模一樣。
徐蕪一個眼神刀過去,季燁緋立刻舉手做投降狀,“OK,我不說了,您繼續喝。”
喝了沒一會兒,幾個小少爺認出了季燁緋和徐蕪,招呼他們一起去包廂。
今天徐蕪心情不太好,季燁緋瞄了一眼身邊的人,剛打算拒絕,徐蕪便站起身,“走吧。”
包廂裡,徐蕪一個人坐在角落,季燁緋是個愛玩的,和一眾小少爺玩起來,也沒人去惹角落裡的徐蕪。
徐蕪突然想到戴聽染。
他拿出手機,給戴聽染髮了位置。
徐蕪:我喝醉了,來接我。
……
戴聽染從茶樓出來後,就回了聽染院。徐蕪請的阿姨看戴聽染太瘦了,一個人的時候也不愛好好吃飯,就留下來給她包些餃子,就算忙了,拿出來蒸一下,幾分鐘就能吃,也很方便。
“阿姨,您這是在包餃子嗎?”戴聽染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阿姨正在熟練地和麵。
阿姨微笑著點點頭,眼神中透露出慈祥,輕聲說道:“我看你平時也不怎麼做飯,我給你包些餃子放在冰箱,等你想吃的時候,就可以煮點來吃。”
戴聽染聞言,頓時來了興致,她快步上前,興致勃勃地說道:“阿姨,那我來幫您吧。”
待阿姨做好餃子皮,戴聽染便與阿姨一同包起了餃子。阿姨耐心地教著戴聽染好幾種花式的包法,彷彿將戴聽染下午那低沉的情緒如塵埃般輕輕拂去。
夜晚,戴聽染剛從浴室出來,就看見徐蕪給她發的位置和去接他的訊息。
新婚第二天就失蹤一條訊息也沒有的丈夫半個月後突然給她發訊息讓她去酒吧接他,戴聽染有了小脾氣。
她不想去。
護膚的時候,窗外突然響起一陣轟隆隆的雷聲,戴聽染微怔,然後認命的換了衣服,去酒吧接徐蕪。
酒吧燈色昏暗,戴聽染按照手機上徐蕪發來的包廂號推開門,只看見一群玩得嗨起來的少爺們,她打量了一圈,沒看到縮在包廂角落暗處的徐蕪。
她覺得徐蕪在戲耍她,剛想道歉然後關門時,一個喝多的小少爺站起身,指著戴聽染,問:“你的身段不錯,進來陪小爺我喝兩杯。”
“不好意思,走錯了。”戴聽染未施粉黛的臉上輕輕皺起眉頭,顯然對男人調戲她的話不滿。她的聲音帶著冷冽,只不過喝酒上頭的男人沒聽出來。
男人伸手就要拉她,戴聽染側身避開,想要關門出去,沒想到男人另一隻手直接鉗住戴聽染,女人天生的力量就不如男人,戴聽染就這麼被拉進包廂。
聽到聲音,角落裡的徐蕪懶懶的掀開眼皮,看好戲般欣賞面前的景象。
走進包廂,戴聽染才看見坐在角落裡的徐蕪,他穿著黑色衝鋒衣,帽子被戴到腦袋上,懷中抱著一個抱枕,眼神對上,戴聽染分明看見他看好戲的眼神。
外面下了暴雨,下車時,戴聽染沒注意,肩膀上被淋溼了,她出門急,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肩頭被淋溼,透進絲絲涼意。
她就站在包廂裡,和徐蕪對視。
相識七年,徐蕪見過各式各樣的戴聽染,但是沒見過現在的她。
筆直地站在包廂中間,長髮柔順的散落在肩上,衣著單薄,卻直直的和他對視著,眼底有看不透的倔強倨傲。
有沒喝多的小少爺認出戴聽染,他扯了扯把戴聽染拉進包廂的人的衣袖,笑聲道:“趙哥,她是戴聽染。”
如果在圈子裡,單說戴聽染三個字,可能會想到的是被戴家趕出家門的落魄大小姐,但是如果帶上徐蕪的名字,那就是徐蕪的前女友,還是將他甩掉的前女友。
被稱為趙哥的男人聞言酒醒了幾分,他轉了轉渾濁的眼珠,直接將戴聽染拉到徐蕪面前,給她手裡塞了一瓶酒,“快給蕪哥敬酒。”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在茶樓裡親耳聽到戴聽染承認三年前和沈清遠做交易這件事,徐蕪的眼神變得晦澀,他掃過戴聽染被雨淋溼的頭髮和肩頭,聲音有點沙啞,“不是說敬酒?”
戴聽染當著徐蕪的面,翻轉手腕,酒全部被倒在徐蕪的大腿上,酒精順著徐蕪的工裝褲流到包廂的地上,她冷冷開口,比剛才在門口時更冷上一倍,“如果喊我過來是玩這種把戲,大可不必。”
酒還沒倒完,戴聽染將酒瓶重重的拋向地面,嘭的一聲,玻璃瓶四分五裂,她冷漠轉身出去,這次沒人敢再上前攔她。
“站住。”徐蕪的聲音在戴聽染的手碰上包廂門把手的時候響起,戴聽染早他一步開啟門,未作停留,開門關門一氣呵成。
包廂裡,徐蕪用舌尖頂了頂上顎,這個女人幾天不見,脾氣見長,就是欠收拾。
他的目光轉到趙哥的身上,原本把玩的手機被他開啟,編輯好訊息發出之後,他面無表情的說:“蕪哥這個稱呼,你配?趙家,我看年後也不必存在了。”
趙哥一下子腿軟,想給徐蕪跪下了。雖然徐蕪在沈家不受沈清遠喜歡,但是他在外依舊是沈家大少爺,即使沒有改姓,即使只是被分配到沈氏集團旗下的一個子公司。徐蕪這句話,不是在嚇唬他,而是真的能夠做到讓趙家在京城消失。
剛從衛生間回來的季燁緋一進門就聽到這句話,疑惑的問:“蕪哥,發生什麼了?我剛在門口看見戴聽染了,她眼睛紅紅的,好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