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達五分鐘的互毆後,秦始皇的臉上多了個烏眼青,劉寄奴的臉上多了好幾道撓痕........嗯,看樣兒贏哥確實精通街頭鬥毆這一說,打起來的時候上手就撓,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大秦始皇的身份。

最後在圍觀路人的幫忙下,黃小偉才把秦始皇和劉寄奴給分開,完事兒倆人還在那兒互撂狠話。

“來啊,你來啊,爺們打不死你的!”

“黃小偉你給寡人鬆開!寡人今兒整不死他!”

“贏哥我求你了,你特麼少惹點事兒吧你........”

把秦始皇和劉寄奴拉開後,倆人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就坐回位置上各自喝茶了。

黃小偉不停地給秦始皇扇風道,“贏哥消消氣兒,其實這位跟你身份差不多,以後也是皇帝呢.”

秦始皇一聽直接斜眼喊道,“就這鳥樣兒也配當皇帝?撿來的吧!”

“你又想打架是不是!”

劉寄奴沒聽清皇帝那倆字,倒是聽清了鳥樣兒.......一拍桌子就要和秦始皇再戰他個三百回合。

“來就來!怕你啊!”

這時,去隔壁當鋪典當玉佩的曹操回來了。

老頭咳嗽了一聲充當和事佬道,“幹什麼幹什麼,怎麼還沒完了啊.”

店小二也急忙走了上來道,“老丈,快管管你兒子吧,再打下去非把衙役喊來不可.”

老頭嚇得連忙擺手,“哎呦這可不是我兒子啊,我可高攀不起,他,他其實是我........外甥.”

秦始皇本來聽見兒子倆字的時候想發火,但礙於是老曹,沒好意思,這會兒聽到這個比自己晚了好幾百年的老東西居然敢認自己當外甥?秦始皇當即一瞪眼!

最後在黃小偉那不停擠眉弄眼的暗示下,秦始皇才一拍桌子,恨恨喊道,“三舅!換完錢沒,換完趕緊走,這地兒寡人可待不住.”

周圍幾個中年人聞言都咋舌點頭道,“嗯,確實長得挺像的.”

“去去去,搗什麼亂啊!”

黃小偉揮手趕著那幾個湊熱鬧的大叔。

————————

結完了茶錢後,黃小偉帶著秦始皇推著車先走了,曹操沒有動,反而坐到了還在生悶氣的劉寄奴對面,微笑的看著他。

劉寄奴瞄了曹操一眼,奇怪道,“老丈,有事兒?”

“聽說你很喜歡賭,與老夫賭上一把如何?”

老頭笑眯眯的捋著自己下巴的鬍鬚。

劉寄奴仔細的打量起了曹操,一挑眉,頓時來了興致,“喲,想不到您也喜歡玩兩手呢,那來來來,玩什麼?”

“你喜歡玩什麼?”

“樗蒲,但前兩年玩這個把家底輸了個一乾二淨,現在麼.......”劉寄奴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骰子,有些流裡流氣的笑道,“看您穿的這麼好,不知道這個您會不會玩呢?”

“還算是知道一點的,那來吧.”

曹操微微笑著。

“好,一局十文錢!”

劉寄奴單腳踩在椅上,自信滿滿的將骰子丟進了茶碗中,倆個茶碗上下一合,快速晃動,在劉寄奴那自信滿滿的眼神中,曹操卻只是笑意不減地盯著他,不時還動兩下耳朵。

一把將茶碗扣在了桌上,劉寄奴笑裡藏刀的挑了挑眉,“老丈,賭什麼?”

曹操摸出了一錢銀子放在了桌上,“就賭大吧.”

“得嘞!開!”

盯著碗裡全是六的骰子,劉寄奴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曹操卻只是預料之中的笑笑,“運氣不錯麼,再來.”

———————

十把過後,劉寄奴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輸的滿眼血紅的他,一指曹操,“你........”

老頭放下手邊的茶碗,雲淡風輕道,“老夫可沒有動任何手腳,骰子是你的,晃也是你在晃,怎麼樣,還繼續麼?你還有錢可賭麼?”

“我.......”

目光掃過身旁路人那嘲弄的眼神,在看看坐在對面的曹操那微眯的雙眼中泛起的一陣陣他看不懂的光芒,劉寄奴臉色漲紅,一拍桌子,“怎麼沒有!我,我拿命跟你賭!這一把你贏了,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曹操輕輕點頭,“可以.”

“寄奴哥你瘋了!”

店小二上來就拉劉寄奴,結果被賭紅眼的劉寄奴推了個大跟頭,“滾!”

“來!”

劉寄奴擼起袖子,一聲大喝。

“來吧.”

曹操品著清茶,淡淡開口。

最後一把,依舊如眾人猜想的那般,劉寄奴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原本他就是拿自己的柴火錢和幾個破草鞋當賭注,但十把過後,他就已經把自己鄉下的房子,連帶他的命都輸給了曹操........

看到骰子的結果,臉色蒼白的劉寄奴怔在了桌旁,很久之後才慘淡一笑,“您贏了,我的命是您的了,您隨時都可以拿去.”

曹操飲茶點頭,“那老夫便收下了,順便再問你一句,要是老夫在借你十兩銀子,你還敢不敢在跟我賭下去?”

“有何不敢!”

“寄奴哥!你怎麼就是醒不過來啊!”

店小二氣的咬牙跺腳。

“不去賭又怎麼知道不能贏,不去做又怎麼知道我不行!”

劉寄奴紅眼大喊。

曹操輕嘆,“你這種人確實就是這樣,即便輸的傾家蕩產也依舊敢搏上一搏,因為不甘心麼,不甘心自己一直輸,不甘心自己身為貴胄之後卻只能過這種低賤的日子.”

下一秒,曹操眸光頓時盡顯鋒芒道,“可既然你這麼喜歡賭,那為何不敢去賭一把大的呢?”

“什麼意思?”

劉寄奴一愣。

“當今亂世,南北爭鬥不休,互相攻伐,北有秦之苻堅王猛,明君賢臣,北朝國勢大盛,已對南成高屋建瓴碾壓之勢,而南雖廟堂腐朽,但門閥士族仍有才俊,永嘉南渡更是使南之國力絕不次於北。

而今乃大爭之世,正是寒門崛起之良機,你劉寄奴這麼不甘心,這麼願意賭,難道就不敢去軍中賭上一賭麼?”

“投軍?”

劉寄奴不屑一笑,“投軍又能如何,世道如此,就算身居蓋世戰功又能怎樣!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寒人豈有晉升之路,我就算拼死血戰一生,到頭來廟堂又豈有我之高位!難不成讓我去做那些門閥大家的狗?那我寧肯一生砍柴捕魚!也決不與其為伍!”

“你不去做怎麼知道不行,你不去賭怎麼知道你不能贏!市井小民卻連天下大勢都看的清清楚楚,難道你就看不出機會麼?看不出那些世家大族久居高位已漸漸腐朽,你都對他們不滿,天下人難道就會願意那些世家大族繼續掌控一切?繼續斷絕寒門子弟的一切晉升之路麼!”

曹操昂頭喝道,“你劉裕可敢為天下先!”

劉寄奴低下了頭,目光躲閃,小聲呢喃,“說得輕巧,大亂之世,兵荒馬亂,我若身死,老母何人贍養?”

“所以說這是一場賭博,就看你劉裕敢不敢賭!”

曹操冷眼凝視,“現在的你還有什麼輸不起的麼?何不賭上一把,用你自己的命,賭出一個光明的前程!”

劉寄奴雙眉緊促,低頭不語。

曹操端起茶碗,“連自己的命都敢擺上賭桌的人,難道還怕死麼?”

劉寄奴緊握雙拳,內心恍若烈焰燃起。

是啊,他都已經如此了,何不賭上一把!

門閥士族又如何,那些高門望族佔據一切,打壓寒人,官分清濁,民立貴賤,可憑什麼!憑什麼!

憑什麼寒門子弟一生就只能做那些高門大族的陪襯,憑什麼他劉裕身為高祖後裔卻只能砍柴捕魚!憑什麼他們佔據一切!憑什麼我們就要任其奴役驅使!

他劉裕不甘,天下人也不甘!

這時,曹操目光灼灼的看向宋武帝,淡淡一笑,“你敢不敢賭?”

“我........”劉裕臉色漲紅。

很快,曹操微眯雙眼,壓低聲音。

“說不定,你能賭出一個天下.”

“天下?”

劉裕一怔,心中野望頓時猶如干柴遇烈火,熊熊燃燒開來!

他是高祖後裔,論身份決不低於那些高居廟堂之上的人,他欠缺的只是一個機會,或者說,他只是缺一個決心,一個敢用自己的命去博取一切的決心!

“沒錯,天下.”

“所以你劉裕,敢不敢賭?”

曹操側頭沉問。

宋武帝看著面前這位老者,凝視良久,最後他一把將自己手中的骰子重重的拍向了桌面!

“有何不敢!”

見劉裕一掌拍碎了自己心愛的骰子,曹操一笑,“壞了骰子,那你以後還怎麼賭呢?”

“不需要它了,我劉裕日後還是會賭,但我賭的已非銀錢.”

劉裕昂首挺胸。

“那是什麼?”

曹操笑容不減。

“您已經說過了,但我現在還沒有實力說出那倆個字,所以我不會說,但日後,我會堂堂正正的說出那倆個字.”

“很好.”

曹操掏出了十兩銀子推到了劉裕面前,“記得,你的命是孤王的,這些錢算是孤王資助你的,日後記得要還啊.”

劉裕也不推脫,當即收下錢,起身拱手抱拳道,“謝老先生今日之恩,劉裕........”

“去做你想做的吧.”

曹操打斷了宋武帝的話。

劉裕重重點頭,隨即轉身,昂首挺胸,大步離開。

那雙黑色的眼眸中燃燒著熊熊的烈焰。

他要去賭,去賭一個未來,賭出一個天下!

望著宋武帝離去的背影,曹操拿起手邊已經溫涼的茶水,輕輕飲了一口,“本就是人中之龍,不過是一時被現實遮迷雙眼罷了,若將其點醒,自有驚人日.”

說罷,曹操撿起了地上劉裕落下的草鞋,仔細端量了下就揣進了懷裡,“不愧是老劉家的人啊,手藝都這麼好,嗯,帶回去給劉大耳,老東西估計得被我氣出一身病不可.”

曹操滿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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