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邊。”
內侍引著黃小偉和曹操走進了大殿中,只見殿內中央擺放了一張圓桌,桌上盡是珍饈美食,十幾名身著常服的將領們正在把酒言歡。
見黃小偉回到大殿,將領們全都起身招呼道,“陛下回來了,就等您了,快快快入座入座,咋們可是好多年沒這麼盡過興了。”
將領們雖然該有的禮數都不少,但言語神情卻頗為輕鬆,雖然這裡也有酒精加成,但可見平日裡他們和趙匡胤的關係應該不錯。
黃小偉下意識陪著笑臉道,“來了來了,這不上廁所麼,來兄弟們喝著。”
眾將被黃小偉搞得愣了下,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陛下今晚怎麼這麼,額,這麼隨意了?
不過大傢伙也沒在意,以為趙匡胤只是喝高興了。
坐上了主座,黃小偉看見自己身旁坐了倆個五大三粗的中年將領正在給他倒酒,黃小偉一愣,抬頭一看發現曹操已經被安排到他正對面坐下了。
“那個老曹你........”
曹操急忙一皺眉,又朝四周掃了掃,讓他別把平日裡那副德行露出來,被人瞧出不對勁就完了!
黃小偉只得訕訕撓頭,“你跟哪兒坐著吧.......”
這時,黃小偉左手邊那名蓄著一縷長鬚的中年人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因為平日裡趙匡胤都是一副大大方方,很是豪爽的樣子,可自己眼前這位陛下卻是縮著頭,賊眉鼠眼的在哪兒東張西望,那股子氣質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自己認識的那位英姿蓋世的陛下。
一念至此,這名將領不免問道,“陛下,出什麼事了嗎?”
“啊?沒有啊,嗨,這不剛上了個廁所麼,我就覺得這肚子他有點........”
“咳!”見曹操朝自己遞來了死亡眼神,黃小偉急忙閉嘴,同時挺直了腰,一抬手,很是威風道,“那個什麼,都先彆著忙喝了,朕有事兒要說。”
聞言,還在互相敬酒的將領們全都停了下來,眸光也清亮了許多,不再似之前那般昏沉。
他們知道,陛下這是要說正題了。
面對十幾名征戰沙場多年的武將們的凝視,要是換了真的趙匡胤肯定是不懼的,可黃小偉不行啊。
瞧著那些將領們迫人的眼神,和身上不自覺散發出的寒意,黃小偉陛下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兩條腿都一個勁兒顫顫,強撐著不慌道,“那個,那個就是說,他,啊,朕,朕今天主要,主要是額........”
說著說著,黃小偉額頭就劃下了一滴冷汗,這尼瑪說啥來著?我嘞個去我給忘了......
恰巧這時,黃小偉一低頭,看見了滿桌的美味佳餚,登時,黃小偉陛下就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那個,都吃了麼?”
“額,吃,吃了........”眾將有些沒看懂。
“吃,吃飽了嗎?”
“嗯,沒,沒太吃飽吧........”眾將互相交換著眼神,尋思陛下這是玩得哪兒一出啊?
在眾將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注視下,黃小偉當即一拍手,“那接著吃,等吃完了再說,來把那菜往我眼前放放。”
眾將傻眼的看著他,尋思陛下是瘋了麼?褲子都脫了,您就給我們看這個?
很快,讓眾將更傻眼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眼睜睜的瞧著他們的皇帝陛下,在拿起筷子的下一秒,就變成了逃荒的難民,拼命地往自己的嘴裡塞東西,那是一口接著一口,連個喘氣的功夫都沒有,好傢伙,那吃相,那吃相跟特麼要飯的沒有任何區別!
眾將就那麼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的陛下在哪兒狼吞虎嚥的席捲著滿桌佳餚,一邊吃黃小偉一邊還喊道,“來來來那菜那菜,往我眼前放放,這菜不吃是吧?來給我給我,啊呸!這咋是酒啊!給朕換水,哪有吃飯的時候喝酒的啊!對了,光吃飯沒勁兒,來個饅頭。”
所有人就那麼眼睜睜看著他們的皇帝陛下一手饅頭,一手盤子在哪兒吃了個昏天黑地。
諸位將領都是見過世面的人,誠懇的說,這副吃相,沒餓上八輩子那是絕對吃不出來的。
曹操在哪兒不停擠眉弄眼的咳嗽,用口型一個勁兒喊著,“說事兒啊,說事兒啊你!”
黃小偉嚼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道,“不行,騰不出嘴,快快快,那魚,那魚給我弄點嚐嚐。”
曹操原本還想在勸勸黃小偉,但看著黃小偉陛下埋頭猛吃的那副德行,老頭認命般的拿起了筷子,對著眼前那盤蝦仁下起了手。
不說了,就這樣吧,正好他也餓了。
十分鐘後,見黃小偉陛下打著飽嗝的放下了筷子,然後用饅頭狠狠地沾了沾湯汁接著啃後,坐在曹操身旁的一位將領忍不住嚥了口唾沫,陪著笑臉道,“陛下,您,您今兒的胃口是,是真不錯啊,要不要再加幾個菜啊?”
黃小偉叼著饅頭一擺手,“不用多,在來個豬........豬蹄就不要了吧,大晚上吃太多也不好啊。”
瞧著坐在對面跟黑麵神一樣的曹操,黃小偉收下了自己還想在啃個豬蹄的念頭。
見黃小偉吃完了饅頭後就在那兒摸著肚子直哼哼,將領們都想找點話題,關鍵是剛才那十分鐘實在是太煎熬了,所有人筷子都不敢動,如坐針氈的在那兒看著黃小偉狼吞虎嚥,誰受得了啊?
當下,一名將領望向了小口吃著菜品,還時不時飲一口小酒的曹操,這名五大三粗的將領嘿嘿一笑道,“陛下,這位老先生是誰啊,怎麼之前沒見過啊。”
“哦,剛才上廁所撿的。”
“您說啥?”
黃小偉一愣,趕忙找補,“不是,是那個,在廁所裡見到的,額,就是說他是.......”
曹操認命般的嘆出了一口氣,隨即老頭直起身子道,“老夫與陛下相識於微末,當年也曾指點過陛下一二,近日陛下特邀老夫入朝為官,以正朝綱。”
“以正朝綱?”坐在黃小偉右手邊的將領,雙眉一皺,“不知先生要正何朝綱?”
“文武各有職責,將軍今日過問朝政,可是心中有何野望?”說完,魏武王眼神冰冷的掃向了那些眸光謹慎的打量自己的將領們,老頭那高高在上的寒冷目光壓迫的那些統兵大將都不敢直視。
“不,不敢........”在魏武王的目光下,將領拱手低頭,不敢在言其他。
此刻在曹操那比趙匡胤還要迫人的目光壓制下,將領們心中原有的懷疑盡皆消散,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曹操更是隨手點了點自己的酒杯後,身旁的將領趕忙給他倒酒滿上。
黃小偉見老曹幾句話就把場上的氣氛搞得有點嚇人,同時在曹操眼神的暗示下,他也知道該講正題了。
當下,只見黃小偉清了清嗓子,“那個........”
黃小偉忽然一愣,因為老曹告訴他要找石守信,可這裡頭哪個是石守信啊?
黃小偉望著滿桌的將領們,愣是沒從誰的臉上瞧出誰叫石守信........
最後,黃小偉乾脆一轉眼睛,從自己的右手邊依次看了過去道,“那個老石啊.........”
坐在黃小偉左手邊的石守信呆呆的看著黃小偉嘴裡念著他的名字,但卻壓根不看他,反而一副在哪兒到處尋摸的模樣?!
石守信半張著嘴,滿臉寫著我特麼在風中凌亂道,“陛,陛下,您,您喊我嗎?”
黃小偉被嚇了一跳,趕忙轉頭摟住了他的肩膀道,“啊對,就是你,那個老石啊,我有幾句話想跟你還有大傢伙說說。”
黃小偉摟著石守信的肩膀,一端酒杯,“我跟哥幾個講哈,就這話,我真是特孃的不吐不快,沒別的,鬧心啊,因為點啥鬧心?因為我總感覺你們特孃的要造反。”
眾將嚇得魂不附體,心說陛下您也太直白了吧?您乾脆把刀放我們後脖子上算了。
見狀,曹操趕忙打圓場安撫眾人道,“那個陛下的意思是說,諸位將軍們手下不服從管教計程車卒可能有些多,所以陛下希望諸位能夠好好約束一下士卒,當然了,諸位也征戰一生,大概很難有精力去處理這些小事,交由陛下派人來整治諸軍也可。”
黃小偉一愣,趕緊點頭,“啊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另外還有什麼呢,就是說啊我這身龍袍你們看見了哈,好看吧?對,那我也覺得好看,尤其是料子特別不錯,但我這兩天總覺得穿著不對勁,為啥呢?就是你們想想,萬一你們哪天又看好別人了,又把這龍袍給別人披上了?那我不完犢子了。”
眾將有倆個直接嚇得掉了凳,其他人也是慌張的不可言表,畢竟黃小偉實在是特麼的太直白了!動不動就造反擁立別人,這尼瑪下一句就該是拉下去砍了吧?
眼見眾將一個個急的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曹操又接著打圓場道,“陛下的意思是說,陛下非常相信諸位將軍們的忠誠,但人心難料,諸位的麾下難免沒有心存野望之人,強迫諸位重演陳橋驛之事,所以陛下對此非常憂慮。”
黃小偉一拍桌子,“沒錯,所以這事兒既然出了,那咋們就得想法子解決!”
黃小偉一指石守信,“老石你說怎麼辦?”
石守信雙眼一轉,目光朝著大殿後的屏風處看了去,見屏風處人影閃動,石守信也明白,今兒要是不交了兵權,只怕後半輩子是不要想有好日子過了。
當下,石守信苦笑一聲,“願聽陛下吩咐。”
黃小偉一拍石守信肩膀,“好!其實吧,也沒啥,就是大傢伙拿錢.......”
趁著黃小偉把那個滾字說出來之前,曹操趕忙搶著道,“嗯今夜陛下宴請諸位將軍的原由,其實就是體諒諸位多年征戰,無法與妻兒團聚,安享天倫之樂,所以今日陛下特意為諸位將軍們備好了良田美宅、金銀玉器,諸位也皆可為大宋侯爵,定保將軍們後世榮華富貴取之不盡,也算是陛下對諸位將軍們這些年功勞的表彰了。”
說著,曹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當然,陛下賜予諸位的封地離京較遠,希望諸位能儘快移交兵權,也好啟程。”
曹操眸光冷峻的掃過這些刀口舔血的悍將們,“不過若是諸位不願意走,還想留在京城為陛下操勞,那老夫也會勸陛下恢復殿前都點檢一職。”
曹操這句話一出,算是徹底斷了眾將的後路。
須知曾有一言,曰點檢做天子。
想那趙匡胤當年就是擔任殿前都點檢一職,統率禁軍。趙匡胤即位後便廢除了這一職位,現在曹操把這句話丟了出來,基本就是在告訴眾將,不走,就是死!
聽到曹操丟出了這句話,縱然是在能征善戰的將領,此刻也大氣不敢出,最終在石守信的帶領下,十幾位大宋開國將領們互換眼神後,沉沉一嘆,隨即全部跪拜而下道,“謝主隆恩。”
見事情順利解決,黃小偉樂呵一笑,“那個全都平身吧。”
黃小偉正準備親自把石守信拉起來,內侍就快步走進了殿中道,“陛下,趙普大人求見。”
黃小偉一愣神,“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