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魚湯飲下,秦始皇舒服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感慨頗多,“這魚看起來還算新鮮,呵呵,淝水釣來的吧?不過往後這淝水的魚可不太敢吃了,淮河倒是影響不大。”

“昨日夜間大戰開始前,謝某睡不著,便去釣了幾尾,”謝玄手握湯碗嘆息,“君王一令,則將士隕命,屍骨成片,萬餘秦軍將士浮屍淝水,幾十萬人拋屍荒野,人間慘象啊。”

秦始皇微微一笑,“可這正是謝大人的手筆啊,也是由此一戰,謝大人從此便可入中華名將之列,還是一位難得的儒將,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謝大人不會被這種事困擾到吧?”

“若非時局如此,謝某寧願在家中研讀詩書經義,也好過親手造下這番殺孽。”謝玄搖頭。

“大爭之世,何人能置身事外?謝大人便是那不世出之人,縱然不為將,為相亦可名留青史。”秦始皇拿起筷子吃起碗中鮮美的魚肉,“不過此戰你朝雖然勝了,北方前秦也勢必亡國分裂,可終究還是那大亂之世,大爭之世,南朝不過可保偏安矣。”

謝玄眉頭一皺,“公子是覺得我晉國依舊無法一統天下否?”

“呵呵,”秦始皇目光嘲弄,“一統天下?謝大人自己也知道不可行啊,八萬北府兵或許能在此創造奇蹟,可這八萬人真的能就此收復整片北方大地麼?而在那廟堂之上,你晉國國君與諸大門閥又是否願意出兵北伐收復河山呢?”

秦始皇端詳著謝玄越發難看的臉色,輕輕一笑,“謝大人,你也是門閥一員,甚至是其中極為出眾的才俊肱骨,可也正是因為如此,這門閥之害你也再清楚不過了吧?你東晉朝堂之風又究竟如何,你也再清楚不過了吧?”

謝玄目光深邃,直視秦始皇,“我若執意北伐呢?”

“你應該沒忘了桓溫,祖逖之事吧?”秦始皇為自己又盛了半碗魚湯,不去看謝玄,“桓溫,祖逖都敗了,他們敗在了哪裡?不是北方大軍,而是那廟堂之上。”

謝玄雙眸堅定,“可我要去。”

秦始皇微微一怔,看著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的白衣儒士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

“是麼,謝大人志在此處,倒也不意外.......”喃喃自語後,秦始皇看向謝玄,目光鄭重,“那寡人想問謝大人,如今真的是北伐良機麼?如今的東晉朝堂真的是可以北伐的朝堂麼?天時,地利,人和,爾皆不佔,謝大人若一意孤行,最後是否會落得比桓溫,祖逖還要悲慘的下場?就算你江南謝氏一族再強大,可只怕族內就會有人清理掉你,因為他們......”

秦始皇嘲弄嘆息,“都只知偏安啊。”

謝玄聽得久久無言,心中原本因為淝水之戰大勝而燃起的那抹烈焰,也在此刻被秦始皇用最冰涼的冷水潑滅。

悵然仰頭,謝玄雙眸悲涼,慼慼慘笑,“幼度心有大志,自年幼之日時便立志率我南朝之兵,揮師北伐,重整我漢室河山,已洗永嘉之恥!我操練京口北府之軍為的也是這一日,可就像公子所說,難,難,難!”

一連說了三個難字,謝玄雙眼低沉,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澀的弧度,“朝堂,門閥,民心,天時,呵呵,看來謝某註定不會成為那北伐之人了,因為我無力說服家族,更無力說服朝野諸臣,也無力說服陛下啊......”

秦始皇悠悠一嘆,“世人皆喜安逸,偏安一隅,怡然自得便好,又何必要做那北伐的無用之功呢?而在長久的偏安後,人們就漸漸忘記了那遼闊的北方大地其實不是胡人的牧馬之地。”

“江南水鄉令人沉淪,這朝野之上又有多少人還記得北方民眾的苦苦期盼?那些人都忘了,記得的人卻也無能為力,北伐二字,漸漸也將被世人所徹底遺忘。”

“這絕不可能!”謝玄凝視秦始皇,這位白衣儒將目光前所未有的堅韌,“北伐必然要成!自先秦始皇一統天下以來,九州歸一,天下皆為我漢室疆土,但凡能人志士無不已統一天下為心中己任,偏安?能偏安多久!一時?還是一世!不思進取,只知坐守南境,最後亡的便不只是一國了,而是亡天下也!亡我漢室之天下!”

“謝玄今日可以告訴公子,即便謝某此生不能達心中所願,可依舊會有後來者做到這一點!中華一統,絕不會斷,北伐大旗,絕不會倒,這是天意!”

秦始皇看著謝玄,眸間光芒閃爍,“寡人領教了。”

謝玄仰頭,幽幽一嘆,“北伐啊,就算不行,謝某也還是要試上一試,因為我不是要成功,我是要讓天下人記得這倆個字!我要將北伐二字刻在天下人的心頭!”

安靜的大帳中,唯有炭火燃燒時迸發出的響動,白衣謝玄凝望著火盆中燃燒著的光芒,輕聲自語,“武侯北伐,經年無功,姜維出蜀,勞民傷財,祖逖北伐,憂憤致死,桓溫北伐,功敗垂成......但這就完了麼?不,總會有後世人的,如遇大亂之世,江山分崩,黎民蒙難,總會有後世之人舉起北伐大旗!

“謝某對此,無比堅信!”

謝玄昂首,“因為多少代人都是這麼走過來的,或許不是我晉統一天下,但天下也必將一統,中華也必將一統,這一切,早已註定。”

一言畢,秦始皇緩緩站起,躬身行禮,“將軍之心胸眼界,令寡人欽佩,願君安康。”

謝玄此時也醒轉了過來,望著秦始皇的眼神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輕輕笑道,“公子有此才學眼識,也令謝某讚歎,不知公子可願留在謝某帳下一同共事?”

秦始皇淡淡一笑,“不了,寡人還有自己的事要去做。”

“很重要麼?”謝玄笑問。

“嗯,非常重要,大概不比你要做的事情簡單。”秦始皇抿了抿自己的嘴角。

謝玄沉默了半響,方悵然點頭。

“好吧,我相信公子的話,就是不知他日是否還有再見的機會?”

秦始皇想了想,“會有的吧,不過這就要看天意了。”

“那便趁天意到來之前喝上幾杯如何?”謝玄灑脫一笑。

“正有此意啊!”

小透明王康撓了撓臉,心想這倆人真是了不得,都是世間大才啊,唉,看來我這輩子也就是個紈絝的命了。

謝玄覺得自己有些稍微冷落了王康公子的,當即一笑道,“王公子也來幾杯可好?對了,王公子這幾日就暫且在謝某的軍營內住下,放心,絕不會有人為難王公子,謝某近日便給王休大人修書一封,待時候到了,謝某便親自派人護送王公子啟程返鄉可好?”

王康還能說啥,乖乖點頭,“有勞謝大人操心了。”

聞言,謝玄也不免看了王康幾眼道,“王公子是王景略先生之孫,我觀公子良久,也有聰慧之處,想來日後定是不凡,公子今日能將謝某和贏公子的談話記在心中便好,不求去做,只望銘記。”

王康眼神有些深刻的認真點頭道,“我記下了,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我日後也能為北伐二字做出什麼貢獻吧。”

秦始皇笑著一拍王康肩膀,“王弟,別洩氣,你趙兄剛想起來,你日後確實不一般,也能當將軍呢,不過是在和寡人之前打過一架的那個傢伙手底下,但你倒也沒有辜負了你爺爺王景略這三個字。”

“是麼趙兄,我以後也能.......”王康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嘴巴,“哪來的趙兄!嘿嘿,那個是贏兄,你說的真的假的?那我可就借你吉言了哈。”

“好說好說,這不我王弟麼。”

謝玄看著倆人的打鬧,微笑不語,這時,劉牢之大步走入帳中道,“啟稟將軍,營外抓了倆怪人,末將看他們言行舉止很是怪異就給您帶來看看。”

“哦是麼,那帶進來看一看吧。”謝玄笑著捋須點頭。

還沒等那倆人進帳,秦始皇就聽見了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

“大哥,您放了我和我二舅吧,我倆真心是老百姓,這不誤入這裡麼。”

劉牢之不冷不熱道,“兄弟,你穿著一身這麼扎眼的紅色五爪龍的袍子在這兒說自己是普通人?你看我敢信麼。”

“不是大哥,我我我,我這不是唱戲麼,這都戲服啊,當不得真。”

“是麼,那你來一曲兒我聽聽的。”

“啊這......那個老曹要不然你施展下歌喉的?”

“老夫這輩子只會看戲。”

聽著帳外那在熟悉不過的聲音,秦始皇笑著起身道,“天意來了。”

“要走了?”謝玄輕聲問著。

秦始皇點了點頭。

謝玄一嘆,隨即拿起酒杯,斟滿酒水後親手送到了秦始皇面前,目光惋惜,“既然要走了,那幼度便在此敬公子一杯,願還有相見之日,在於公子把酒言歡。”

秦始皇接過酒杯和謝玄輕輕碰杯,“定有再見之時。”

黃小偉和曹操被押入大帳裡的時候,正巧看見了秦始皇和謝玄一同飲下杯中酒水的景象,黃小偉都看傻了,“我靠贏哥,你在這兒混的這麼好嗎?還有人給你倒酒喝,媽的早知道不回來救你了!”

秦始皇哈哈一笑,“何止是酒,贏哥還喝了兩碗魚湯呢,這味兒可是鮮美的很呢,謝玄大人親手烹飪的呢。”

謝玄靜立在一旁,微笑的看著這一幕。

很快,謝玄眉頭一皺,他忽然看到黃小偉身後,透過大帳照射進來的陽光在一點點消失,黃小偉也再度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壓迫感襲來!

“完了!天道又追過來了,快跑快跑!”

見秦始皇要走,謝玄當即跟上,“我送公子。”

來到寬闊的大帳外,看到黃小偉三人已經騎上了一輛自己不認識的怪東西,同時原本豔陽高照的晴天也在一瞬間被烏雲所籠罩。

看著半空中那不斷翻滾著的烏雲竟漸漸在自己的眼前變成了一隻漆黑的大手,謝玄微笑的看向了秦始皇道,“公子果然非常人啊,謝某如今倒是有些相信你是大秦王上了。”

秦始皇坐在腳踏車槓上,有禮拱手,“再會。”

“再會。”謝玄與跟了出來的王康還有劉牢之,三人同時對著秦始皇拱手還禮。

很快,當半空中的大手徹底成型,朝著下方的大營緩緩壓來之時,騎著破腳踏車的黃小偉一聲大吼,下一秒,三人便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望著三人原本站立著的地方此刻空無一人,望著半空那隻恐怖的大手也開始緩緩消失,謝玄負手而立,悵然一嘆。

“希望還有再見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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