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要看到繩索的盡頭時,黑色的細小觸手開始慢慢縮回。

比爾•柯勞文也注意到了縮回的觸手,他下意識的認為那些黑色觸手是在恐懼,而恐懼的是什麼,尚且不知。

但此刻他們不僅要到了大魚的所在地,也看清了紅色小點到底是什麼。

是一個個猩紅的眼球,它們是一對對長相奇怪生物的眼球。

那奇怪生物通體看不清顏色,但眼睛無一例外都是血紅色的,彷彿是冤屈的厲鬼前來索命。

所有的猩紅眼珠都緊緊的盯著比爾•柯勞文和瑋康兩人,像是生怕逃走的獵物。

雙方的距離不足百米,現在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看看這大魚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九十米………

八十米………

七十米………

六十米………

到了五十米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那些漁民說的“大魚”是什麼了。

是一口棺材。

兩人同時鬆了口氣,慶幸只是一口普普通通的棺材,而不是更為兇殘的生物。

而這棺材被巨石擋住了,根本就挪不開,除非上方的繩子放鬆一點露出多餘的空隙來挪動;或者直接解開繩索將棺材抬上去。

就在兩人思考怎麼辦時。那群長相奇怪的生物開始扭動他們的身軀慢慢靠近瑋康二人,但也只是靠攏,並沒有上前攻擊之類的。

顧不上那麼多,比爾•柯勞文快速登入玩家商城,從裡面花費20詭異幣購買了一捆麻繩和一把匕首。

在瑋康詫異的眼神中比爾•柯勞文先是試圖拉拽那口棺材,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沉重,還能拉動後。

先是用麻繩的一端固定住棺材,在用另一端繫緊了巨石上方的繩索,而現在正是將掛在巨石上多餘的繩索割開的時候,一旦割斷,就可以將這條“大魚”打撈上來。

“噗呲”,一張酷似人類的手穿過了那人的胸膛。

那隻手的手指有五根,而每隻手指中間都有魚鰭相連,像傳說中鮫人的手一樣。

血腥味很快瀰漫在海水中,暗處伺機而動的“洶湧”正在找合適的時機。

比爾•柯勞文看著緩緩倒下的瑋康瞳孔不由得瞪大。

瑋康在那奇怪生物的手掌之下,就像一塊豆腐,可以輕鬆摧毀,不需要任何的代價。

那隻穿過瑋康胸膛的手快速抽出,像是不過癮,又緊接著伸向瑋康的頭。

而在棺材上的比爾•柯勞文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那隻手的主人。

正是奇怪生物的手,它猩紅恐怖的眼球正上下劇烈的跳動著,像是興奮亦或是激動的。

“碰”的聲音響起,很小聲但是在寂靜的深海里,還是顯得格外響亮。

是從那口棺材裡面響起的。

而此時此刻躺在狹窄空間裡的晏子良,成功的驗證了那口棺材正是自已躺著的地方。

他從腦海中的【生靈塗炭直播間】內看到了外界發生的一切,包括現在比爾•柯勞文他的處境。

這一聲脆響無非是雪上加霜,但晏子良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看自已使勁踢上方的軟榻,那口被稱為“大魚”的棺材會不會是自已躺著的地方。

看到比爾•柯勞文那驚懼的表情,懸著的終於是死了。

晏子良有深海恐懼症,當他看直播間下海的場面時心都要從口中蹦出來了,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這棺材夠結實夠密封,要是滲水進來就完犢子了。

外界被突然響起的悶響聲嚇到的不僅有比爾•柯勞文還有圍著棺材的一片奇怪生物,甚至在百米開外的那黑色觸手也緊縮了一下。

穿過瑋康胸膛的那隻奇怪生物突然意識到自已居然趴在棺材上,沒有剛剛的興奮表情了,連想伸向瑋康頭的手也收回了。整個怪像是離弦的箭一樣快速逃離這裡。

見到這異常舉動的柯勞文,依舊堅持不懈的用匕首割繩索。

很快那掐住巨石的繩索割斷了,與此同時帆船上的魁梧男子惡劣的陰笑道:“半個小時到,把繩索解開,我們回島。”

但其他人沒有動,紛紛望向海里。

一名站在後側的壯年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頭,我們確定不等嗎,大魚還沒上來……,況且活珠子也…………”

魁梧男子轉過身沒有給壯年說完話的機會,猛地掐住對方的脖頸,在對方求饒的眼神中,活生生將他一對眼球挖出來。

緊接著將那壯年扔下帆船。

魁梧男子將眼球放進剛剛的木匣子中,對眾人解釋道:“大魚是那兩個外來人員給放走了,而活珠子……這不就有了嗎。”

轉身看向人群末尾的年輕女子,言語戲謔還有幾絲調侃的意味,“哦,對了安琳娜。如果組長問起來那兩個外來人員是怎麼上船的,我可會親自把你舉薦上去哦。”

“畢竟梯子是你放下去的。”

一旁一直覺得自已隱藏很好的安琳娜吞嚥了一口唾液,再次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道:“不是這樣的,為什麼呀頭!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旁邊的男人是什麼關係。”

“我……”

“你肯定是看上他病弱的軀體了,好獨佔那美味的軀體。”

“呃……果然一切都逃不過頭的火眼金睛。”

被架著的安德烈沉默不語的看著自已妹妹,又滿臉複雜的看向魁梧男子,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在心裡無語的吐槽了好幾遍“都是神經*”。

帆船在海浪中前行,大雨打在船支上,彷彿是訴說不甘和痛苦,但沒有人會在意,就像在這裡,生命是最為廉價的,也是沒有人在意的。

水下的比爾•柯勞文割完繩索,快速將瑋康倒下的身軀拉到棺材的正中央。

以他剛剛觀察那奇怪生物的舉動和神態,就可以推斷出棺材裡的東西,是這些泛泛之輩不可招惹的存在。

所以死馬當活馬醫,先抱緊棺材亳不存在的大腿再說,反正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後路了。

比爾•柯勞文將瑋康的身體翻了過來,緊接著摸屍的動作一滯,他看到了昏迷男人的傷口,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現在柯勞文也不想摸屍了,只想把這口棺材弄上去。

但更壞的訊息發生了,盤坐在棺材上的男人,清清楚楚的看著上方緩緩垂落下來的繩索。

意識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們被拋棄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宣告。

活下去的信念在他的意識中慢慢崩塌,未知的恐懼在崩塌的廢墟中,建立了更為高大的天塔。

這是對死亡的恐懼,所有萬物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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