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這名穿著黑袍,遮住下巴的中年人向她打招呼。

一對上眼神,那幽靈般的眸子,還有青白的面板差點讓白月曉破口尖叫。

不是鬼,不是鬼,不是鬼……“她用極為低的聲音碎碎念,彷彿想要用言語給自已打點兒勇氣。

“你好,請問你們還有房嗎?”

“有……有的,先生。”白月曉強行鎮定下來,心想這只是一個普通男人,一定是。

鬼不可能有著人的五官和面板,只要忽略他那眼裡跳動的淡淡幽藍,以及過於白皙到發青的面板,他只不過是個很正常的男人。

“請出示你的身份證,先生。”

男人沒有回應,只是淡淡地看著白月曉,這讓白月曉心中生出一種古怪感。

“先生……“白月曉小心翼翼地詢問男人。

“給我鑰匙。“

鑰匙,給他鑰匙。

等等,記得員工守則上寫著的,如果遇到可疑的傢伙,向自已索要鑰匙。

自已只需要把那些鑰匙隨便給他一把,記住鑰匙的編號就行了。

不用按正常流程來。

可是,哪個正常旅館啊客棧啊酒店啊會有這種奇怪的規矩?

感覺有古怪……

燈光有些昏暗,她掏出一把數字為307的鑰匙,遞給了這位奇怪的客人。

偶然間,她無意觸碰到了他的手指。

天哪,比冰還冷,這是人的溫度?

她哆嗦著打了個顫,眼見這位客人冷冷點點頭,向著深暗的迴廊走去,如幽靈般沒了身影。

“這是嚇人……老闆我想你了,嗚嗚嗚……”

等到恐懼逐漸消散後,她的心中燃起了好奇。

她是有鑰匙的。

按理說是有資格進入那些客房的。

至於為什麼一部分客房是現代的房卡,另一部分客房是冰冷的金屬鑰匙,她也不知道是什麼緣由。

但直覺告訴她,或許其中有什麼秘密。

於是她挑了個單獨的房間,周圍沒有那些有“鬼”的嫌疑的人住的房間,那是404號房。

鑰匙似乎有些生鏽了,開門的時候有點卡,咯吱咯吱的。

門開啟了,裡面很正常,只是開門的時候一股寒風吹過她的臉龐,把她嚇了一大跳。

她伸手去開燈。發現這裡的燈怎麼都不亮,黑色的遮光窗簾也是封死的,光打不進來。

不得不說,這氣氛就有點嚇人。

衛生間的地方是靠裡面的,跟普通的客房還不太一樣。

酒櫃上有幾種飲品,酒精類的包括“D·朗姆酒”“阿希卡納特釀紅酒”“黑星二鍋頭”

朗姆酒前的D是什麼意思,阿希卡納又是什麼人還是什麼地方?這白月曉就不太懂了。

至於黑星二鍋頭到底是什麼鬼……紅星也好,藍星也罷,這一個黑星是啥意思?

她不是個懂酒的人,索性放棄了研究。

非酒精飲料則有“寒魂水”“午夜之吻”。

她開啟午夜之吻,這個看起來最為正常的飲品聞了聞,原來是可樂的味道。

她突然想喝一口,不過介於緊張害怕的情緒她只是放下這瓶“可樂”,靠著調亮的手機手電照著明。

“咚!”

門關了。

她瞪大眼睛,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門怎麼莫名其妙就關了呢,哪吹來的風?

鬼風???

不要嚇人不要嚇人,自已把自已嚇死了那就是蠢豬一頭了。

深呼吸,這裡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她露出一副勇敢的笑容,額頭上滿是冷汗。

伸出手,摳著門把手。

嗯嗯嗯???

打不開是什麼鬼啊!!!

真的害怕啊啊啊!!!

她開啟手機,發現這裡面居然沒訊號。

“完犢子了,真的進鬼屋了,嗚嗚嗚。”為什麼她要這麼蠢作死啊。

果然就是好奇心害死貓,不作死就不會死。

她開始是無助地靠在門邊哭喊,可是似乎沒有人聽到,最後她索性放棄了。

哭累了,冷靜了,就算害怕也沒法讓她情緒更激動了。

關在屋裡,她閒著無聊,就四處轉轉找找。

床邊桌子倒沒什麼不一樣的。

可她開啟衛生間的時候,直接睜大了眼睛。

“天吶!”

衛生間放出來的水居然是黑色的,跟墨水一樣。小小的水龍頭就好像一隻持續噴墨的墨魚一樣。

出於謹慎她沒有亂摸,這水黑黑的又髒又嚇人,不過她的眼神卻到處看。

然後,她看見鏡子裡的自已。

“哇啊啊啊啊!”

為什麼鏡子裡的傢伙長得好奇怪啊!

不是說長得醜,人還是她自已,不過頭髮居然是血紅色的,雜亂又亂中有一股凌亂美,頭髮上到處是被染成紅色的枯蝶。

那火紅如燃燒血液的眸子,如紅寶石般迷人,差點讓她自已都沉淪了。

“天哪……這是我嗎。”

就算是經過美妝,也很難達到如此夢幻般的效果吧。

……

“我回來了。”一名男人穿著厚厚的大衣,脖子上裹著毛茸茸的雪白圍巾,似乎是貂毛材質的。

這個男人換了一身特別的冬日行頭,氣質如同冬雪中漫步而來的貴族,每一步都是那樣沉重而端莊。

欸?人呢,前臺不是白月曉在守嗎?她人影都不見了???

“白月曉!曉曉!”

無人應答。

陳晴皺起眉頭,第一反應是白月曉遭遇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出事了。

隨後他眼神一瞟,白月曉的水杯還冒著熱氣,也許是洗手間去了。

可過了十多分鐘,白月曉還沒回來,陳晴有些坐不住了。

不會是那些愚蠢的半鬼對白月曉動手了吧?

可是自已告訴她該怎麼做了啊,她不會沒聽吧。

只要不離開前臺的安全結界,不冒犯那群半鬼,基本上都可以相安無事的。

也許是出了意外?

陳晴捏緊拳頭,打算拿出那串鑰匙先看看今天都有什麼半鬼住了進來。

可當他坐下來翻翻找找,他有些懵了。

“不是,那麼大串鑰匙呢???丟了?”

鑰匙按理說是交給白月曉保管了啊,自已不在的時候都是她負責這些東西的。

白月曉不見了,就連鑰匙也不見了……

等等,白月曉那傻妞不會拿著鑰匙進那些屋子裡被鎖著了吧?

她應該不至於那麼蠢吧……

陳晴閉上雙眼,一道詭異的影子在他的身後搖曳,如同不受約束的怪物,逐漸包裹這裡的空間。

“夜,給我省著點!我現在是找人,你別給我添麻煩!”

經過陳晴一番怒吼,影子彷彿聽話一般,透過縫隙流動著,隱隱約約蔓延到了大樓的每個角落。

“哦,404號房呢。”陳晴收回多餘的影子,神情似乎還有陰沉,彷彿受到了什麼東西的影響。

他憑著感覺,一個念頭,原本的身形化作一灘陰影。

下一秒,一團黑色的暗影在四零四的門前凝聚成陳晴的模樣。

而這詭異的一幕,沒有人看見。今天沒有什麼來往的人,也許是下大雪的緣故吧。

陳晴敲了敲門,“曉曉。”

“老闆!!!老闆救救我,我出不來了。”白月曉委屈巴巴的聲音從被陳晴聽在了耳裡。

“等一下。”

陳晴掏出一把自帶的萬能鑰匙,利索地開了門。

門一開,蹲在門旁牆角的白月曉像是一隻無骨的章魚一樣撲上來黏在了陳晴的身上。

“老闆,嗚嗚嗚……我真的要被嚇死了。“

陳晴冷聲道,“笨!都給你說了小心點,不該碰的不要碰。讓你不聽我的勸告。”他的手在白月曉柔順的髮絲上掠過,動作是那樣的溫柔輕婉。

“對不起我錯了老闆。”

“叫晴哥!”

“我錯了,晴哥。”

陳晴扶著軟軟的白月曉,“下一次別亂搞么蛾子了,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這傻子麼?”

雖然說白月曉被罵了,可她閃著淚光的眼眸裡卻沒有一點點因此傷心的意思。秋水般的眸子裡,彷彿多了一份特別的溫柔。

過道的窗是開著的,風對穿著吹過,一朵朵雪花隨著風飄著進來,落在窗臺上。

雪化了,新的雪花又落在上面,逐漸堆起了雪白的蛋糕,不規則卻可愛著依偎在窗坎上。

“謝謝你。”她的語氣比雪花還溫柔,話語裡的溫度卻像是夏日裡的陽光那樣,夢幻般的溫暖。

她逐漸縮下頭,小鳥依人地靠在陳晴的懷裡。或許,這樣安全的感覺就像雪落在土地上那樣寧靜而純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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