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傳來一陣電話鈴吵醒了熟睡中的少女。

“喂…這裡是……”迷糊著接起電話。

“安諾!救救我!”電話那頭傳來的慌亂的聲音,打斷了少女。

“這裡是許之言。”少女從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眼。

對面安靜了一會,時鐘指標滴答滴答的走,24:33,良久,她說,“沒事我掛了哈,睡眠很重要的,你也早點睡哈。”

“等等!之言!我是程洸啊!之言…你記得我的吧……你總記得我的吧!救救我!”

許之言打了個哈欠,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髮,披上了一件大衣。

程洸是她的高中同學,準確來說,是之前的同學,是一個性格還可以的女孩子,長得也不錯,但不是她的菜,之前在學校的交集也不算多。

“在哪裡”

“我…快到你們村了”

許之言在衛生間洗了一把臉,瞬間清醒了不少,在廚房隨意拿了一把菜刀就下了樓。

她居住的這個村子不大,她家離村口也挺近的,等她到達村口的時候程洸也剛好到達,程洸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一見到許之言就趴在她肩上抽泣。

24:00,十字路口新開的一家圖書館外

程洸坐在長椅上,雪花落在她的粉色的頭髮上,落在她粉色的睫毛上,她開心的搓搓手,有些期待安諾什麼時候來,她想,安諾約她出來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會是告白嗎,還是凌晨的約會。

想到這裡,程洸的臉上泛起紅光,害羞的笑起來。

突然,一旁的便利店傳出了玻璃碎裂的聲音,是有醉漢打起來了嗎,程洸走過去,想著看看情況要不要幫忙報警。

鮮血濺射到了她的臉上,她呆呆的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便利店中,少年穿著墨色雨衣,拿著一把匕首捅向便利店員的脖子,鮮血向外噴湧,鐵鏽味蔓延開。

這位便利店員是外地人,剛來這邊工作,年僅23歲,正是人生中的大好年華,不敢想象,他本來可以有大好未來,卻在這個年紀發生了意外。

程洸的身體一瞬間僵住了,完全忘記了要逃跑,儘管她的內心十分害怕。等她回過神來打算逃離這裡時,已經被少年發現了。

許之言看著堆的滿滿的垃圾桶,扶了扶額。

“我發誓,這一定是我跑的最快的一次” 程洸擦著眼淚回憶道。

到現在已經用掉我三包紙了,這個女人的眼淚是不會的流乾嗎?!果然帶她回家還是太草率了,不過那個便利店員工也是真可憐,才二十三歲啊,這麼年輕,哎呀本來想著安慰一下就把她送回家,沒想到現在竟然賴著不走了,可惡啊,下次一定會慎重的。

見程洸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許之言只好把她安頓在二樓的一間客房,然後回房間繼續睡覺。

畢竟,睡眠最重要了。

這個小村落只有十幾戶人家,住的都是兩三層樓還帶個小院的房子,如果不是村口立著一塊刻著西日村三個大字的石碑,程洸還以為這裡是什麼老舊別墅區呢。

從村口向西走320米左右就可以看到許之言家的院子,那裡種著一棵楠樹,大概有十五米高,院子裡種著花,不用走近就能聞到淡淡的香氣。

程洸可能是過於疲憊,沒多久就睡著了,不過,當時誰也沒注意到,村口的雪人旁蹲著一隻花色漂亮的小狐狸。

夜漸漸深了,窗戶被人推開,帶著涼意的風吹了進來。

“嘖,這兩層樓怎麼這麼難爬”紅髮少年抱怨的翻進窗子。

他拍落身上的雪,走到許之言床邊,看著她的臉,又拿起手中的畫像仔細對比。

腹部的鈍痛打斷了他的思路,他踉蹌的後退了幾步。許之言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有些懵的坐在床上盯著他看。

“蠢貨,竟然敢踢我!”少年瞪著她。

“你是…殺人犯?”許之言揉了揉眼睛,她不知道自已剛剛為什麼會踢出一腳,也不明白自已為什麼這麼覺得,但是直覺告訴她,眼前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程洸口中的那個殺人犯,她悄悄的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握住了刀柄。

“這叫什麼話,神職人員的事怎麼能叫殺。”少年的眼神依舊兇惡,又獨自小聲嘟囔了幾句,隨後他的身體逐漸透明,最後消失。

畫像砸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許之言翻身下床,撿起畫像,畫上是一位妙齡女子,身著華麗禮服,淺棕色的捲髮盤起,琉璃色的眼睛溫柔的像塞嘉爾康夏日夜晚的藍色湖泊一樣,清澈,明亮,平靜的湖面像平面鏡完美的把星星倒映出來。她的嘴角帶著笑,捧著花,眉眼與許之言有七八分相似。

算了,睡覺更重要。許之言思索了一番,將畫像隨意的擺在桌上。

凌晨2:20,教堂。

紅髮少年身影從空氣中顯現出來。

白髮少年背靠著牆,有些不滿的抱怨:“幹什麼去了,這麼晚。”

“關你屁事。”

紅髮少年頭髮上落了些雪,他雙手抱胸,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白髮少年不悅的嘖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他聽到。

“你什麼意思,找打嗎?”

紅髮少年一步上前,伸手拽著白髮少年的衣領,手臂青筋暴起,而後者神情與剛才並無大異,冷冷的看著他。

“等等…你們冷靜一下……”扎著雙麻花的小女孩嘗試勸阻。

或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紅髮少年不情願的鬆開手,邁著大步離開了,白髮少年也沒再說什麼。

教堂重新靜了下來。

月光透過玻璃花窗,隱約照亮了昏暗的大廳。

老舊的教堂,牆面已經逐漸風化褪色,碎石小路被雪覆蓋,藤蔓纏繞著石砌圍欄,廣場裡屹立著天使神像,梔子花肆意盛開,與雪景相融。女孩來到院子裡,她灰色的眼睛是空洞的,是無神的,是平靜的。

她想,這種時候,這種季節,梔子花不能,也不應該盛開。

於是,她俯下身,捏住一朵梔子花的莖,將它掰斷,隨後,她抬頭,看著圍欄外。

梔子花開了一路,程洸蹲在不遠處擺弄著這些潔白花兒,她用手指輕輕掃落花瓣上的雪,生怕傷到著這不合時宜盛開的嬌嫩花朵,感受到異樣的目光,她直起身,正好和女孩對視上。

收回手,她向教堂走去。

“停下。”

女孩的聲音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威嚴,突然被她出言遏止,程洸馬上撤回就要跨進教堂圍欄的那條腿。

嗷對對對,直接過去確實不太禮貌,現在壞人這麼多,有點防範意識是對的,要不我還是解釋一下?

“小妹妹,你是不是走丟了啊,你叫什麼名字呀,放心~姐姐不是壞人~”

救命,一不小心就這麼說了,這下更像壞人了,完了,嗚嗚嗚姐姐真的不是壞人妹妹你要相信我啊。

程洸暗自懊惱。

女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程洸感覺自已幼小的心靈被安慰到了,果然妹妹還是信任我的www。

“晚上少出門。”女孩看著她的眼睛,說完便消失不見。

什麼?!妹妹竟然會關心我!這個小朋友好可愛!程洸雖然表面依舊如故,但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既然妹妹這麼關心我,那我就聽她的話吧,嘻嘻,回去啦,希望下次還能遇見妹妹。

程洸樂的嘴都笑的合不攏了,回去時滿腦子都是,她好可愛,她好可愛。

“嗯——哈”許之言伸了個懶腰,翻身下床,前去洗漱。

屋子裡開著暖氣,使人渾身暖洋洋的,許之言接了一杯熱水刷牙。今天應該是一個好日子,許之言想,她眯了眯眼睛。

程洸的父母常年都在外地工作,平時都是她自已煮飯,所以她早早的在廚房做好了兩人份的早飯,等待許之言起床。

“啊,之言,你來啦。”程洸像是高興的說,“之言,我這幾天可以在你家借住嗎,你也知道,我在家是一個人,所以……”程洸沒有接著說下去,她有些緊張的擺弄著餐具。

許之言假裝思考了一下,“可以吧,但是,你不去上學嗎?”她看著程洸,發出疑問。

“啊,對了!”程洸像是想到了什麼,“班主任之前還問我,你什麼時間回學校,要不過幾天我們一起上學吧!”

許之言攪拌著牛奶,勺子時不時碰到杯壁,她可能不太想回去上學,但是休學的期限也快到了,於是她同意了程洸的請求。

“但是,不許一天用掉三包紙了。”許之言看著桌上的餐巾紙,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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