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合理沒有回頭看,他端起咖啡喝了半口,摁鍵給貝爾摩德和諸伏景光發訊息,通知FBI的人入場了,要注意警惕。

毛利蘭遲疑著咬了一口蛋糕,按照一分鐘一警惕的規律,先掃視了一眼外面,又低聲道:“日向哥哥,那邊那個姐姐是不是……”

是指剛剛落座的那個女人。

說話的時候,毛利蘭的身體前傾、半低著頭,眼神落在日向合理端著咖啡杯的手指上,垂下來的眼睫在輕微顫動。

她很好地隱藏了自己,沒有用眼神去看那位金髮FBI人員,只微轉了一下握著叉子的手,用頂端示意了一下FBI的方向。

“嗯,是FBI的人。”日向合理低聲道,“是來保護其他人的,不用擔心。”

原來是FBI的人,不是其他奇奇怪怪的人!

毛利蘭長鬆了一口氣,她勉強振作起來,又咬著叉子道:“她一直在看你欸,日向哥哥。”

看的很隱晦,但是一旦注意到,就很難忽略掉。

咖啡館的門口的風鈴聲響起,再次有人推門進來,是一個戴著針織帽,穿著深色的風衣,有著一頭長髮的男人推門而入。

他走到前臺,點了杯咖啡便轉身,粗略地掃視了一眼咖啡店內的顧客分佈,然後自然而然地調轉腳步,路線幾乎和剛剛那個金髮FBI重合,只是要更短一些,是在日向合理那桌的前方落座。

落座的時候,他半抬起臉,用冷厲到有些孤傲的眼睛瞥過來一眼,不動聲色地和日向合理對視,才徹底坐下。

從進來,到落座,這個人都大步流星,衣襬都帶出了凌冽的風,很乾脆利落,很颯,很有氣勢。

如果不是日向合理嗅到了血液味和藥味,他肯定會以為這個傢伙根本沒有受傷。

這個傢伙,日向合理認識。

是那個被FBI追殺的傢伙。

也是那個被琴酒追殺了半天,反向幹掉了不少組織成員,甚至還主動示弱、故意鑽進組織圈套,差點又反殺了剩下組織成員的那個傢伙。

這是個身上有傲骨,哪怕硬生生摁頭、也不會屈服,只會為了一些其他的事而低頭的棘手傢伙。

來紐約的時候,日向合理親手把這個棘手傢伙交給了琴酒、讓琴酒去頭疼掉毛,琴酒則一甩風衣,疑似把這傢伙甩給伏特加頭疼去了。

那麼問題來了,怎麼這個傢伙,現在在紐約?

日向合理:“……?”

簡單地打了一個問號後,日向合理的第一反應是:伏特加又把這傢伙甩給了誰?然後其他人又是怎麼互相甩來甩去、層層外包,把這傢伙又丟來紐約的啊?

等等。

他慢半拍地繼續看向手機,翻到收信箱,看向琴酒發來的那些訊息。

很多,真的很多。

很殷勤,真的很殷勤。

這個傢伙,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前面那個被FBI追殺的傢伙,被層層外包來了紐約?

他選中琴酒,簡單地發過去一個問號。

對方很快回復:【怎麼了?】

【那個被FBI追殺的傢伙,】日向合理幽幽明示著詢問,【叫什麼?】

能問這個問題,說明他已經知道了那個傢伙現在在紐約,而且大機率已經見到了。

琴酒沒有秒回,也沒有分回。

日向合理耐心等待,又發過去一條訊息,【你是忘記了他叫什麼名字,所以才沉默的,對吧?】

【諸星大,】過了一會兒,琴酒回覆,【他叫諸星大。】

然後解釋,【他是從紐約過來的,對紐約很熟悉、對FBI更熟悉,把他調去紐約比留在東京合適。】

【有他在,你可以更快地熟悉東京。】

很好的解釋,不錯。

日向合理掃了一眼這些解釋,繼續詢問,【你剛剛有幾分鐘沒有回訊息,是在幹什麼?】

琴酒:【在查他的詳細資料。】

嗯,也就是說,琴酒也沒記這個諸星大叫什麼。

日向合理回覆:【等我回東京。】

等他回東京,再仔細找琴酒算算賬。

不是私人恩怨,是正經的工作事宜。

琴酒帶了那麼多的組織成員,去圍剿一個傢伙,都能被那個傢伙幹掉大多數的組織成員,排除掉那些組織成員過於廢物的主要原因,難道,琴酒就沒有一點點的責任嗎?

重要的隨身碟在東京的地盤丟失,直到現在還沒有找回來,還是隨身碟啟動了保護裝置、自動銷燬了自己,那麼,身為東京行動組的負責人,琴酒不需要負一點點的責任嗎?

還有,之前滿東京追殺波本,顧名思義考驗實力的時候,琴酒難道就沒有帶一點私人恩怨嗎?

把私人恩怨放進這麼重要的任務裡,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雖然明面上沒有任何職位的任命,可私下裡,琴酒其實已經算是他的屬下了,在明知道諸星大會來紐約的情況下,卻沒有向上司彙報,多少有些張狂得意,不是一個三好下屬了。

最後的最後,今天出門的時候,琴酒是用左腳先出門的,需要敲打敲打。

如果是右腳先出門,那就更嚴重了。

日向合理思考:找個機會,把琴酒丟去長野縣做任務。

琴酒又回覆:【我以為他蹦躂不了多久。】

對於諸星大,琴酒一直持有一個觀念:如果不是那位先生的任務,肯定早死了。

就算有那位先生的任務,日向合理也不像是會嚴格聽從命令、一舉一動都按任務命令列動的樣子,頂多是虛虛地阻攔一下。

如果日向合理真的下了決心,要幹掉諸星大,那麼下場可以參考那些任務目標。

他的思維觀念,和正常人有著非常明顯的區別,也和很多習慣了黑暗生活的組織成員有著鮮明的區別。

這個傢伙……壓根沒有把那些任務目標當成人類看待。

日向合理瞥了一眼這句辯解,返回去看貝爾摩德和諸伏景光的回覆。

貝爾摩德的回覆大意是不用太擔心,FBI不是衝著他們來的,是衝著場內的那些渾水摸魚進來的罪犯們來的。

她簡單補充了一下這次活動的背景,那些罪犯們前段時間聚合了起來,打算策劃一場震驚紐約的襲擊,FBI提前獲取了這個情報,在斟酌考慮了許久之後,最終選擇召開一個活動、讓那些罪犯們把計劃提前,這樣起碼可以自己選擇場地。

又說明了工藤優作目前之所以在紐約,也是因為這件事,他前段時間破了幾個案子,從案件中獲得了一些關於襲擊的計劃。

這些解釋挺長的,日向合理掃了一眼,把目光落向最後一個重點:貝爾摩德之所以在知道這些的情況下還參加,一方面是想渾水摸魚,另一方面,是因為場內有許多炸\/彈犯。

她覺得日向合理還蠻喜歡炸\/彈犯的。

日向合理:“……”

你禮貌嗎?

他退出這封推測一點也不合理的訊息,去看諸伏景光的訊息。

諸伏景光回覆的大意是他已經發現場內有異常了,而且發現時代廣場的附近居然還有幾個其他的不明狙擊手,他目前正在謹慎地觀察局勢,看能不能繼續完成狙擊任務。

然後又說好像有幾個不明分子盯上了日向合理,詢問是否需要提供狙擊支援。

挺委婉的,居然沒有直接吐槽‘我用狙擊鏡盯了你一會兒,怎麼連續發現了幾個不明分子?’。

日向合理詢問系統,“我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雖然,他沒怎麼仔細看過自己的臉,但是,他也是照過鏡子的,並不覺得自己長著一張‘我就是破案劇的第一個受害者’的臉。

[在紐約,確實會難免。]系統回覆,[紐約人會比較顯老一些,很多人初中、高中,換身合適的衣服,就可以毫無違和感地偽裝成成年人了。]

但是,日向合理的臉,是正常高中生的臉,因為那雙綠眼睛,有時候專注盯人的時候,還會顯得更小一些。

放在東京,都是能一眼認出是未成年的存在,更何況是在紐約。

未成年=弱者幾乎是刻板印象了,普遍地成為大部分成年人的共識。

而絕大多數連環案件的兇手,對準的目標都是弱者,所以選中日向合理很正常。

系統強調道:[很正常。]

“……”日向合理無視同樣不怎麼禮貌的系統,低頭檢視諸伏景光新發來的訊息。

【任務目標已抵達。】

那就可以開始執行任務了。

他收起手機,抬頭看向桌子對面的毛利蘭。

毛利蘭半趴在桌子上,也在看他,她誠懇道:“日向哥哥,你好好看。”

是那種非常明顯、非常明顯的好看,特別是在和那雙眼睛對視的時候。

但是很微妙的是,反而有種疏離感,毛利蘭一直有些無法形容這種感覺,直到剛剛,咬著勺子看向外面的街道,才有些反應過來為什麼會有種微妙的疏離感。

因為日向合理有種很淺的、和這個世界隔著一層玻璃的格格不入感,就像是她剛剛轉頭看街道一樣,她和街道很近、看起來只要伸手就能摸到街道上的人了,但是中間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一層只要存在、就永遠無法伸手觸控到街道上行人的玻璃。

他不像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你也很好看。”日向合理回覆,他抬手,把毛利蘭臉上蹭上的蛋糕擦掉,“特別是在笑起來的時候。”

笑起來的時候,毛利蘭的那雙水紫色的眼睛就像是醞釀著酒液一樣,格外的漂亮。

擦掉蛋糕的痕跡之後,他沒有收回手,而是把另一隻手也伸了過去,順勢捂住了毛利蘭的耳朵。

有一聲狙擊槍的槍聲響起。

“嘭——!”

是諸伏景光執行任務,幹掉那個任務目標的聲音。

有了距離的稀釋,它的聲音其實不算是太大,但在比較安靜的咖啡館裡,還是有些明顯。

咖啡館裡的其他普通人沒有立刻反應過來這是狙擊槍的槍聲,但習慣了槍聲的他們都下意識捕捉到了,有些開始左右觀看。

遠遠的,有人群的尖叫聲響起。

毛利蘭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在一片安靜中和那雙低頭看過來、倒映出她身影的綠色眼睛對視。

她屏住呼吸。

日向合理收回手,“你帶手機了嗎?”

“沒有。”毛利蘭搖了搖頭,她聽到了慌亂人群的聲音,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剛那是……”

“有狙擊手。”日向合理翻出工藤優作剛剛遞給他的名片,他一邊撥打過去,一邊頭也不抬道,“不要擔心,無論是哪個狙擊手,我們這裡都是死角,不會有狙擊手狙擊我們這邊的。”

但是工藤新一不知道,他要先通知過去,說明一下毛利蘭目前的位置。

又是幾道突兀的、像是點射一樣的槍聲響起,也是狙擊的聲音。

毛利蘭轉頭看了一圈,和後座站起來、又坐下的金髮FBI對視了一眼,又立刻收回視線,低聲詢問日向合理,“日向哥哥,你早就知道有狙擊手嗎?”

結合那個金髮姐姐有點神思不屬、但整體鎮定的表情,她猜測,“是FBI的狙擊手嗎?”

“是FBI的狙擊手。”日向合理給予確定的回覆。

他手裡的撥號被接通,對面傳來了工藤優作的聲音,“日向先生?”

對方几乎是立刻詢問,“你和小蘭是不是在咖啡館?”

……這是怎麼推測到的?

日向合理再次給予確定的回覆,“是的。”

對面的工藤優作鬆了一口氣,又轉而安撫工藤新一,“他們真的在那個咖啡館,暫時沒事的,新一。”

所以是怎麼推測的?

安撫完工藤新一,工藤優作又回頭解釋,“我們剛剛在做任務,遇到了一起命案,在命案現場找到了炸\/彈。”

“現在時代廣場的很多地方都有剛剛安放好的炸\/彈,它們的安裝位置和引爆順序都是有規律的。”他頓了頓,“命案現場的那枚炸\/彈,本來應該安裝在咖啡館的,但是安裝的人突然改變了想法,只能在對角線進行安裝。”

又剛好發生了命案,根本沒來得及撤退,就被逮住。

“嗯嗯嗯,”日向合理連連點頭,“所以,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在咖啡店?”

“莎朗說,你對炸\/彈犯有過研究。”工藤優作只能點破,“炸\/彈犯出現異常行為,一定是因為碰到了你。”

“她猜測,那名炸\/彈犯前去咖啡館安裝炸\/彈的時候,被你發現了異常行為,只能放棄原定的安裝地點、跨越整個時代廣場的距離去對角線的位置進行安裝。”

嗯……

好像這樣說也可以,沒什麼問題。

“不過,外面有狙擊的聲音,發生命案的時候、我就已經通知了在維持秩序的警方人員。”工藤優作又道,他頓了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出剩下炸\/彈的下落,搞清楚第一個引爆的炸\/彈會在哪裡。”

他輕聲詢問:“你對此有頭緒嗎?”

在這句話的尾音落下的時候,有爆\/炸的轟鳴聲音響起。

它大概在時代廣場的中央部位,所以位置是對角線的日向合理和工藤優作都聽到了,也聽到了彼此那端迴盪回來的轟鳴聲。

“第一個位置,”日向合理陳述事實,“找到了。”

他瞥了咖啡杯,把注意力落在後方那個還算鎮定的金髮FBI身上,“大機率沒有人員傷亡。”

不然後面那個FBI的傢伙不可能這麼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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