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軍在摩天嶺有備無患、調軍嶺也有驚無險,誰料金軍還有下策、串通野心家暗殺楊鞍?!

幾乎不容喘息,佯退的黃摑、解濤各部便與紇石烈桓端所派遣的仲元、阿鄰等高手會合,近百精銳接連從甚少有人知曉的絕險翻越,將自以為安全的楊鞍、柳聞因寥寥十幾人殺了個猝不及防,繼而不由分說地堵在了嶺南的刀刃山內——

一時之間,因楊鞍身邊信彈盡毀,尚在嶺北收拾殘局的彭義斌儼然不及反應,無法在第一時間獲知:倉皇敗退的花帽軍和乣軍的散兵遊勇竟在他眼皮底下神速重聚、跨過他這道銅牆鐵壁直接對準了他背後的被守護者們閃電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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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兵尚遠,難免艱難。

作為留在楊鞍身邊的武功最高,慕容茯苓雖然有傷在身,卻毅然與他們分開做了為他們殿後的第一個人,緊接著,也不知她那裡發生了什麼、掙得半點生機的一群人還沒逃出多遠,就又得有幾個十三翼也被迫留下、逐一向金軍設立關卡……

可惜他們都一樣,阻得了部分阻不了全體,黃摑此舉的目標狠辣:要趕在刀刃山、龍泉峰等地本身的守軍覺察之前對楊鞍擒賊先擒王!

這一點金軍似乎也要感謝調軍嶺的婚宴,事先分走了此間守軍的一部分人馬,使他們的洞察力難免比往常落後。不難想,這根本也就在紇石烈桓端的預算之內。

然而這些只是細節,都被出賣到這地步了,逃難的眾人難道還不知此戰突然落敗的關鍵在何處嗎!

“這條路本身絕密,看來是內奸出賣……”展徽說,一切都拜內鬼所賜,否則彭義斌牢牢堵在前面,金軍怎會繞到後面來,難道能飛天遁地神出鬼沒。

“信彈被毀,跟吳當家夫婦遇害那晚如出一轍……”王敏和他一樣,邊奔逃邊分析,可是又不敢多說,一是不想引起恐慌雪上加霜,二是怕多喘口氣就多一分被追兵射死的危險,三是,顧及楊鞍的心情,鞍哥向來不忍猜忌自己人。

楊鞍一直沒說話,不知是傷勢未愈渾渾噩噩,還是大受打擊千迴百轉。

而楊鞍身邊剩下的除了史潑立之類鼠輩,大多也便是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軍師們……山林越躲越深,陣線越拉越長,越來越多的戰友生死未卜,柳聞因一邊死死護著楊鞍向前飛奔,一邊卻意識到,或許該輪到她了,接下來的苦戰首當其衝的正是她柳聞因!

也罷,金人能有多少?已然被分得差不多了吧!千鈞一髮,她決然停在最後,轉身挺寒槍疾行,自成堅關牢陣,候敵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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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軍高手之中,郭仲元最先率眾追近,卻只見當關獨立一杆亮銀長槍,勁風狠掃,氣吞山河,大有御風乘龍之勢,暗歎“這是宋軍哪個高手”,上前細細一數,蜂擁圍攻的自己人總共十個,對方卻左刺右挑正扎反絞沉穩無懼、縱橫交織的槍勢下不時有人敗退或死傷,更顯那人氣魄非凡豪情萬丈……

定睛一瞧,那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居然是個……紅衣新娘裝束?!他雖吃驚卻不可能對敵憐惜,長劍出鞘頃刻就加入了戰團,主攻:“我來會會!”

郭仲元不愧花帽十一劍手之首,才剛入局便打破平衡,膂力強勁、劍法卓絕、眼看前途不可限量,柳聞因剛好過了最佳狀態,冷不防手臂便被他劃了一道,鮮血直流。“總算來個能看的。”雖然吃虧,豈能露怯,柳聞因退後幾步稍一包紮,調整了狀態後重新抬槍直指,“再來比過。”

“丫頭,我念你年紀尚幼就槍法絕頂,不忍傷你……楊鞍且交給我!你棄械投降,我放你生路。”戰局頓了一頓,見花帽軍無人忍心再對她追著下毒手,郭仲元於是也好心好意地措辭勸降。唉,對方不僅貌美如花,而且大概才十六歲,著實不該欺負。

“到了這裡,要入鄉隨俗……”柳聞因卻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向他笑著說起當地風俗,“‘山東無投降宋匪’!”

“好!”紅襖寨圍在楊鞍身邊的除了軍師們就只剩史潑立等三個鼠輩,聽得這話也紛紛被激起了血性,眼見這小女子浴血陣前寸土不讓,他們也力所能及地上來找幾個普通兵士欺身肉搏,期待能夠分擔柳聞因的壓力,“大家一起護著鞍哥!”“等救兵來!”

“救兵?他們都以為仗打完了。來不了。”郭仲元笑了一笑,卻很快被逼著斂了,原是柳聞因轉身大輪,撲步大劈,一記漂亮的反擊順帶著又一招驚人的絕殺,勢道沉猛,光芒耀眼,電光火石間她的話語和槍法一起反攻:“這位將軍,那你們的人呢,這麼久了怎麼還這麼點?嗯?”

她拼得滿頭大汗,但早就已經發現,除了郭仲元之外,本該緊承他而來的其餘金軍卻遲遲沒見蹤影,真正是雷聲大雨點小。因此,她有十足的把握己方救兵其實已經出了。

仲元心念一動,邊招架邊想,是啊,該不會……紅襖寨有人發現不對、過來攔了?這麼快?這才耽擱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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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雖說彭義斌要作為中流砥柱穩住大局,但楊妙真、李全都是愛攻擊的個性,哪會見到金軍被打散了就不追打戰利品?何況他們終究要去稟報楊鞍,一回頭髮現主帥不見了能不找嗎。

“妙真姑娘!”慕容茯苓好不容易解決了圍攻的十餘乣軍高手,自己也戰成了半個血人,趕到道旁上氣不接下氣地給楊妙真指路,“快去,刀刃山……楊二當家恐有危險……”

“這可糟了,哥哥傷勢還沒好……不過幸好有聞因姐姐……”楊妙真留人照看茯苓,自己則策馬往南面去,原本她因為有人指路的緣故可以最先趕到楊鞍身旁,然而臨會合時卻與阿鄰增援仲元的那支兵馬相遇,兩軍一路相互糾纏追追打打,靠近戰圈明明已看見仲元和聞因的身影,金宋雙方卻是彼此鉗制著一個都過不去。

同一時間奔襲而前的還有解濤及其兵馬,解濤眼尖“我小妻子有難”,正要飛身上前通敵賣國,就被緊追不捨的張汝楫逮住不放,張汝楫嫉惡如仇振臂疾呼:“來啊,殺了這不男不女!”解濤堪堪和張汝楫的手下們劍鬥時只差沒說“自己人”“別打我,救她要緊”了……怕影響黃摑將來肅清宋諜才沒說……

陣地的另一角,李全的人也正和黃摑膠著,但他那邊好像出了點岔子,沒能像楊妙真張汝楫這般完全攔鎖敵人。這應當也歸因於黃摑麾下奇人異士最多?這一刻穿過紅襖寨阻障的四個唐門中人,全然和凌未波一樣原屬孤夫人舊部現在隸屬花帽軍,他們對楊鞍和柳聞因的繞道逼近宛然就是解濤口中的“有難”……

是的,有難。憑一個郭仲元帶六個無甚配合的等閒之輩,頂多就是令柳聞因有些吃力、身上受些皮肉傷而已,可現在再來四個暗器高手,難怪解濤花容失色恨不得插翅去救,一瞬功夫,楊妙真也發現聞因原已有性命之憂,高聲疾呼“聞因姐姐!”

便在那時“撲”一聲響,一支又急又狠的短箭,精準掠過戰陣射入柳聞因的右腿並穿透,那時柳聞因正忙於苦戰,雖知兇險卻難以避讓,讓了楊鞍就要被敵軍撲咬,所以只得堪堪受了這一箭。原指望還能苦撐,誰知腿上霎時就血如泉湧,晃了兩晃完全站立不住,她趕緊以槍拄地囫圇掃開近處幾人攻擊,原本白皙的臉上一瞬就蒼白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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