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聖功?!”林阡這一驚非同小可,腦海中瞬間竄入這些天自己常掛在嘴邊的話——

“範殿臣應該也在練這妖功,近期成長挺快,好在戰狼與他水火不容,要不然……”“這武功只有蒙古金帳武士和天火島接觸得到。戰狼想練,還得搞好外交……”

林阡不知道的是,鐵木真對木華黎說過一句“杜絕曹王府與宋合作”,言下之意就是默許曹王府拿聖功。

他更不知道,戰狼修煉此功早在鐵木真許可前,否則又怎會這般爐火純青?然而蒙古人哪可能擅作主張,所以秘笈的來源只可能是範殿臣;但範殿臣前幾日已被林阡捏在手心威脅素心給寒火毒造解藥——

可想而知戰狼和範殿臣的握手言和比想象中還要早!只不過宋盟包括海上升明月在內全都被誆騙——至少從十天以前,宋諜給林阡的就是錯誤訊息甚至假訊息!

無論如何林阡都對戰狼刻舟求劍,抑或,戰狼是故意下套、引君入甕……

“想不到……”今日大局,太過詭詐,使林阡明知要防,都防不勝防!

受傷在所難免,不過林阡畢竟是在壓制內力的情況下被偷襲,雖然此刻已註定鎮不住戰狼的武力飆升,仍可以將保留的真氣一併揮斬而出、針對進階後的戰狼穩紮穩打、從容不迫地把形勢給盤迴來——

飲恨刀本就是逆境中一路奮鬥上來的。這些年林阡也有個經驗:體力越差越適合有新參悟,穩步上升,有利無害;心態越弱越容易走火入魔,跨級爆發,強招自損。

但,人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本能都會採取最簡單粗暴的自救辦法,林阡也不能免俗。

腦力不如以往的他,情急之下瞎發刀,上手就是個“劫灰飛盡古今平”,刷刷刷風風火火,幾乎把戰狼火箭式助推到魔態……

好嘛,這就好比有人要上吊,他非但不拖下來,還勒緊了一起吊上去!



說時遲那時快,徐轅也想徹了——

今夜之戰,盟軍的思路侷限在:我們全都以為,不管到何種絕境,曹王府都不會與蒙古合作,有損國體,有悖曹王,有辱金帝;所以,即便發生了速不臺和鯤鵬裡應外合的事,我們也都推測,木華黎是幕後黑手,曹王府是被動的,知情者少;可我們全都沒有想過,曹王府不僅不是迫不得已,而且是主動對蒙古提出了要串謀!醞釀已久,知情者包括全體決策層和高手……

什麼上屋抽梯,根本兩廂情願!夔王府不僅是木華黎的橋樑,也是曹王府預定的擋箭牌。三方合作的最關鍵,即逃過宋諜的視線,儼然是曹王府一手完成,沒十天也有半個月!

直到戰狼和林阡差點互毆致死,徐轅才終於串聯起前塵往事——仙人關前,自己曾嘲諷戰狼:“仁道之劍,你已悖逆。”戰狼卻冷漠回答:“道既不公,斬之何妨?”戰狼認為天道泯滅、他段煉才是正道,這種自以為是、不可理喻之人,為了重逢曹王,為了打敗林阡,當然什麼都幹得出來,包括與蒙古勾結,包括催生他自己魔性——

當初戰狼殺死殺傷八個師兄弟和親生女兒還理所當然“我只是幫他們減輕痛苦”,同理今次他一定會自欺欺人,麻痺他自己,他與蒙古的勾結只是替天行道的一部分,他的進階只是武道攀升而並不是入魔。一人之下、一言九鼎的他,決計會說服林陌點頭,會催眠封寒腦熱,會綁架凌大傑順從,會哄騙小輩們追隨。

什麼不計後果?我都沒錯,哪來後果!



但後果,徐轅必須幫他倆計,

戰狼、林阡,在這一擊過後,會有零到兩個入魔。只要不是零,西線全玩完,甚至天下蒼生都遭殃,畢竟他倆的危害比寒火毒有過之而無不及!

蓄力已久,好歹以逸待勞,打兩個互耗過的魔頭能取巧!徐轅當機立斷出手,歸空訣以柔克剛、馮虛刀沛然穿引,勢要將戰狼和林阡都救在神魔之間!

若言戰狼劍有毒,則徐轅刀為藥,兩相牽制,只待將林阡變廢為寶。

刀劍翻飛,轟然巨響,三者內力膠著,引致地裂山崩,漫空碎石殺殺而下,遍地塵沙滾滾飛掠。伴隨著一聲裂變,誰都沒想到所站之處會先沒。豈止徐、林、段一同隨石沉降,站近的也個個連人帶火齊往下掉,陰風怒號,怯者哀嚎,離得遠些的僥倖能站穩卻有片刻的伸手不見五指。

所幸側壁有藤蔓可握,然而徐轅被拆分之後,兩個魔頭又再纏鬥上,一邊極速縱落一邊還在崖邊刀劍相加,直到戰狼手裡的救命稻草斷裂為止。但這懸崖並不像興隆山那般高聳入雲,所有人都能聽到戰狼落地後起身逃離的悶哼。

“別跑!”林阡縱身一躍,卻未想有塊尖石攔路,刺進腳底他才剛落地馬上慘叫。

“主公可好?”徐轅當即跳下去救,穆子滕聽得慘叫也緊隨其後。

“沒事……雜碎,我饒不了他!”林阡才走一步就錐心之痛,好在皮糙肉厚沒流血,但走兩步就得靠單腳跳。

“他跑不了多遠,主公莫憂——這石頭不是他暗器。”徐轅照見地上有血跡,猜到戰狼也被刺傷,但可能是屁股著地,所以才不像林阡反應這麼大。

“早知道我也屁股著地了。”林阡沒頭沒腦地說。



武鬥之時,漫天飛雪狂撲臉,比武結束,鼻涕眉毛全凍結。這是金宋蒙留在山頂的兵將們的真實寫照。

待火把重新全部點亮,才發現雖然大部分金蒙聯軍都已就擒,但七曜陣那幾個高手還是趁亂摸黑四散,或南或北。

“主公……”穆子滕聽林阡說沒事,正待回山頂去追敵首,火光不經意間一掠,望見林阡臉色慘白,大驚,還沒再問,就看林阡哇一聲大口吐血腳底打滑,險些把已經接應到他的徐轅也給帶下山去。

原來林阡內傷極重,顯然是戰狼的暗算得手。

“沒入魔已是萬幸。”徐轅趕緊給林阡運氣,穆子滕關心則亂,杵在原地不上不下。

“別顧我,死不了,天驕留這兒就行。去,給我拿了他們!”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林阡可不想鎮戎州之戰被他耽誤。

這一大片茫茫山海都冠名為天子嶺,但不少區域都是不毛之地、人跡罕至,原本林陌與金帝何在很難搜尋;但經過這晚的層層封鎖、堵截,他們能躲的立足之地早已不多;現在又有七曜和一部分金兵撤退過去,盟軍只要不磨蹭、一定追得上這些強弩之末。如是,金軍主力的位置基本可以鎖定。

“戰狼應是往南打掩護,但不排除故弄玄虛,我以為,八成以上林陌在北。”金陵高聲出謀,希望主公決斷。

“兩邊都去。”徐轅一邊撐著林阡站穩,一邊代為發號施令。

既然檯面上已經兩面受敵,那就不客氣兩面反擊,逃犯全都要拿,盟軍哪能沒這魄力。

“主公已將他們打殘,接下來全交給我們。”穆子滕接過徐轅的眼神示意,果斷離開、領兵北上。



“良佐、合達,已然不會回來……”蒙古軍最新情報,速不臺、哲別、封寒、凌大傑正向此地奔逃,使林陌意識到,主力軍行跡即將暴露——終點遭封,起點被堵,難道真是從歸雲鎮逃到天子嶺卻被林阡換個地方禁錮?

不,“不能讓合達和良佐的殿後失去價值,不能讓段大人白白給各位擋煞!”林陌知道戰狼沒來,是自發的棄車保帥。

“可是……”術虎高琪想說,這裡四面無遮蔽,兩邊有追兵,面前是峭壁,背後是沼澤,橫豎都不能用絕地來形容了,這真真就是個密室!而且高手全部被林阡打沒氣,若然兩軍狹路相逢,“打不了,躲不起……”

誰說?林陌搖頭:“轉道,向北。”之所以在這裡停歇,不完全是要喘息,也是為了留後招——萬一木華黎失策的後招。

“北?這沼澤,壓根就是個死路。”小曹王想囉嗦,不如投降好了。做完決定反而舒坦,埋頭雲淡風輕吃起來。

曹王府其餘武將雖然忿恨,卻也多半心灰意冷,因此許久都沒人響應林陌,本也沒人敢斥責小曹王……直到完顏綱提刀,低聲卻鏗鏘有力:“拔寨,進軍。”本來沒寨,這話一出,揪心也燃志,眾將士雙目通紅,逐一提刀挈槍起身,誰都想把這易水的悲壯改作昔日金戈鐵馬的輝煌:“是!”

林陌早就猜到曹王府多的是這樣的人,只有死才會改易他們。遂忍著胸口的劇痛,微笑走到小曹王身前,眾目睽睽之下奪了他手中的羊肉就開始拆:“不能光吃肉,要會用骨頭。”

“啊……”小曹王嘴還在張,肉卻沒有了,張得更大,說不出話。

“君劍大哥,你要感謝今晚的天氣。”林陌被關在歸雲鎮時,曾看到拖雷苦中作樂,把動物骨頭綁在鞋底溜冰玩,只不過那段時間環慶沒怎麼下雪,那少年玩得當然不太盡興。

金軍倒是沒這雅興,這些天大家省吃儉用,不僅宰馬烹牛殺羊,更還隨身帶著骨頭指望不得已時再嚼。養“骨”千日,蒙古人的野外生存技能,值得活用到現實戰場上!

完顏斜烈和蒲察秉鉉較為機智,本來只是和旁人一樣毫無目的地學著林陌一起綁,綁著綁著最先明白了,今晚風雪極大,天氣寒冷,沼澤的表層都是水!

雖是數九寒冬,拳頭和血都熱,移剌蒲阿當即請纓:“駙馬先,我在後。”完顏斜烈雖未明說卻也目光炯炯。

“聖上,天子嶺,您不佔,誰佔?”林陌成功說服完顏璟一起渡“河”,不管過程中那河上的冰會不會破,反正金帝和曹王府的冰是一定破了。

聽金帝“愛卿”長“愛卿”短,小曹王感擁躉與靠山失盡,愈加忌恨林陌,卻還是得死皮賴臉追上前去。

仙俠小說相關閱讀More+

醫品神婿

赤焰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