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離事件過後,黑(道)會在郭昶率領下歸順盟軍,依舊整合為鄭奕與郭昶部屬,戰亂在反叛與屈服的此消彼長中逐步平息。

郭昶傷勢漸愈,有時不免也嘆從前過於偏執,像如今這般相安無事,才是黑(道)會會眾之福氣,許是到鬼門關繞了一圈的緣故,郭昶說話比以前多了三分滄桑感,許多事情,開始站在鄭奕的角度上考慮,當然早就和鄭奕冰釋了前嫌。

軍師陳旭最耿耿於懷的,則莫過於那日以繡花針暗諷盟主之事了,若是逆轉回到當天,陳旭萬萬都不會犯那種錯誤小看了盟主,所幸見到盟主與她道歉時,她依舊面帶微笑對自己說她並不介懷,那甜美笑容親切得宛若鄰家妹妹,實在教陳旭嘆息不已,其相貌於戰場明顯不配,卻竟然是林阡最強的一將。

六弟顏猛,際遇堪稱最離奇,竟然在盟軍之中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叔叔,叔侄倆抱頭痛哭的時候,郭昶在旁邊連連說,歸順真的是歸對了,我們本就是一路人,一家人。

而最早被俘的孫思雨,總是會站在某一處山崖失神地回味著什麼,一反常態口中喃喃念著似詞非詞。待問到她的時候,個性張揚的孫大小姐回過神來,笑答說:“我竟是這樣滿足於被擒。”

數日來,抗金聯盟對黑(道)會的安撫和照顧,亦令首領以下的所有人消除誤解、放下仇恨、甘心臣服,果如盟主與範遇所言,大有與抗金聯盟融合之勢。都贊盟王料事如神,銳不可當,也說盟主魄力非凡,伶牙俐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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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之戰,你怕是又多了個料事如神的美名。”吟兒與阡在軍中散步,對這樣或那樣的說法早就習以為常。

“其實也不盡然。風向轉變是船王測出的,與我料事無關。蘇慕離的存在和暴露更加不是我料事如神,只是金北他們這次表現太差勁而清風和逐浪都表現得出色,這才按圖索驥找到了蘇家而已。”阡說。

可是,這一切,也完全是因為他知人善用啊,不僅對麾下,也對敵人。吟兒心想。

忽然憶起祝孟嘗的囑託,吟兒趕緊趁機問他:“對戰事瞭如指掌我到不奇怪,奇的是你怎麼會連別人的糗事都知曉得一清二楚?”

“什麼糗事?”

“祝孟嘗祝將軍,多年以前在散關有一次喝酒誤事的經歷,害柳五津身陷監牢貽誤了最佳時機,最後還是個小頭目代祝將軍去救的。這件糗事,是祝將軍人生一大汙點,一直掩蓋著。”

“哦……那件事啊……”阡面露笑容,果然早就知道。

“祝將軍說,除他之外,只有柳五津、韓萱姑娘、他的朋友,還有那個小頭目知道。這四個人,如何有機會與你交流祝將軍的糗事?”

“不神奇點,怎稱得上是‘天神轉世’,洞悉天機?”阡哈哈大笑起來。

“到底是何種原因,令你得知了祝將軍的陳年舊事,而且好像你還對此很是不滿?”吟兒狐疑,連連追問。

“哈哈,當然啦,我就是那個小頭目啊。”阡壓低聲音,對她耳語說。

吟兒一愣,醍醐灌頂:“啊……竟是這樣?”

“當然要對此很不滿,害得我沒睡得成覺,要代替他祝孟嘗深夜去救人,回來的時候還和我四當家喝得醉醺醺的一身酒氣,從此以後我就牢牢記得了祝將軍的這樁糗事。”阡說。

“那個時候,勝南還是個小頭目啊。”吟兒打量著他很久很久,笑著搖頭:“想不出來,你做小頭目是個什麼模樣。”祝將軍恐怕死活也不會想到,當年的一面之緣,那無關緊要的小頭目現在成了南宋江湖的中流砥柱。

“所以啊,‘短刀谷三巨頭’之中,其實最早見過我的就是祝將軍。他卻偏偏要抱怨,他見我見得最晚。”

“主公,在戰地不遠又發現了不少蘇慕離遺落的東西,包括有武器裝備,還有炸藥火器。”正說著,向清風迎面而來,追蹤與清理殘局之能力,屬短刀谷第一。

“蘇慕離對他弟弟,真是照顧有加,到哪裡都會給他提供一切他想要的。”阡聽到這“炸藥火器”,也能推測得到手足情深。

“不過後山有一處洞穴,很可能內藏玄機,單憑咱們的武功,進去可能會有危險。因為裡面有不少機關,手法上看,都是蘇慕離的。”向清風面露難色。

“蘇慕離他……這麼縝密?到底在這洞穴裡藏了什麼?”吟兒當然猜不透。

“主公,黑(道)會先前與蘇慕離合作過,會不會他們知道?”向清風問。

“即便知道,怕也是一知半解的。”阡搖頭,“蘇慕離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從一而終都在利用、在驅使。”

“是啊,蘇慕離不把他們當人看,現如今看來,孫思雨那個美人計,也全是蘇慕離一手策劃。陳旭是站在保護孫思雨性命的立場上的,而郭昶,恐怕還滿心以為你會中計,滿心以為孫思雨可以過上好日子,根本不知道箇中兇險……”吟兒設身處地地想,“陳旭和郭昶,都沒有想過這麼做會出賣孫寄嘯吧。”

“但願這美人計,還不至於左右孫寄嘯立場。”阡說,“否則他必定與郭昶反目,我們想收服了郭昶還想兼得孫寄嘯,就有些難度了。”

“不怕,有盟王在,到最後,一定可以郭昶孫寄嘯兼得。”吟兒自信滿滿。

“主公,主母……”向清風就這麼被他倆話題一扯、晾一邊了,“那麼,洞穴裡藏了什麼,還要去管麼?黑(道)會的人,需要去問麼?”

“待我親自去問郭昶陳旭,哪怕他們一知半解,也總比咱們一無所知的好。”阡趕緊轉過身來看著他,回應說,“向將軍,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立即派人去把守住那洞穴!”向清風乾勁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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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和吟兒一路過去,沿途都是些談笑風生的兵士們由山而下,個個都說一飽眼福,問了才知,山上有黑(道)會與盟軍雙方首領的比武。精彩絕倫的武鬥一旦附上切磋的限制,似乎就會少了一較勝負的快感,然而,畢竟盟軍與黑(道)會之間,再也不需要殺氣。

老遠就聽見山頭劍進刀退之聲,眼神卻著實擠不進人群去,阡和吟兒於是微笑在一旁等候,一局比完,人群有些疏散,視線亦變得寬廣和空曠,等見到刀劍主人時不禁咋舌,比武雙方原來是祝孟嘗和孫思雨兩個冤家?!不用說,也知道祝將軍很慘很慘。

“哎喲,都說了不打了……我怎麼可能打得過孫姑娘你啊……”祝將軍一身好武功,遇之則無用。

“若教我知道你未盡全力,饒不了你!”孫思雨抬起劍來,祝將軍第一時間護住自己的鞋:“知道了,知道了……”

“丟人啊!”海逐浪連連嘆,範遇坐在他身邊大石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孫思雨,時不時地付之一笑。

“斷絮劍莫非,久仰你大名了!與我郭某人切磋切磋劍術如何?!”郭昶拔劍挑戰,黑(道)會男女皆豪放。

“好!”莫非斷絮劍出鞘。郭昶一投入到戰鬥中去便一掃粗人脾氣,每一劍都小心謹慎、嚴密精確,由於切磋所限,力道適可而止,恰如其分,與那日走火入魔不同,卻一樣令人讚許——“既散如塵埃般輕,又聚如雷聲般重”,做郭昶對手的人,理應都可以覺察到。

勇往直前的信念,融於激中穩進的劍術,正是莫非斷絮劍特色,淡定如斯,雖首次應戰郭昶,卻能一直把握走勢。“莫非比起從前,沉穩了不少。”阡看得出莫非略佔上風。

“呵呵,也長黑了不少。”吟兒隨他一起坐到附近一塊正巧無人的大石上。

“林兄弟,盟主,你們也來觀戰?!”海逐浪正振奮地欣賞著,驀地發現了阡和吟兒,更添激動,一個箭步就跨過來,沒地方坐先站著。

一片“盟王”“主公”聲中,走神的郭昶顯然不及專心的莫非,被斷絮劍逼退數步,輸得是心服口服:“原以為盟王來了莫將軍會分心,料不到分了心的反而是我郭昶。這局莫將軍贏了!”

“論淡定,莫將軍是我盟軍第一人。”阡對郭昶說。

“難怪了……”郭昶沉吟,雖然已是手下敗將,但郭昶見到阡時,毫無別的俘虜那般畏首畏尾表現。

“郭昶,論傲骨,你也該是我盟軍第一人啊。”阡續道,“很少有盜匪可以像黑(道)會這般氣節,寧可走投無路也不降金人,即便黔西魔門也不如。這樣的軍隊,假以時日,必將是我盟軍中又一支勁銳。”

郭昶聞言一愣,正色點頭:“救命之恩,不殺之恩,再加上知遇之恩,若這樣郭昶還不肯效力聯盟,那真是格老子的要遭天譴了。”

眾人笑,比武仍然繼續,趁顏猛與海逐浪拼刀法之際,阡詢問起郭昶和陳旭後山洞穴機關之事。

“蘇慕離未有提及。”郭昶面露難色,陳旭思索了片刻,道:“雖不曾提,但蘇慕離的手下們,倒是流露過一些,說洞穴裡好像有個寶物,擁有了那個寶物,整個金國的高手,南北前十,全部都可以打壓收伏。”

“什麼寶物這樣厲害?”吟兒奇道。

“難怪金北那群兵將神色匆匆,面容惶恐,恐怕也就跟這寶物失竊有關。”阡正色說,“我正覺得蹊蹺,楚風流楚將軍的麾下,怎麼說也不會像今次見到的這般凌亂不堪,甚至連主將都不敢應戰。”

“看來這個寶物真的很重要。”吟兒摩拳擦掌,“奪來。”

“會是怎樣的寶物,會令得整個金國的高手都屈服……”阡這次卻實在難以猜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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