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介紹,這是咱們十五當家,鳳簫吟。”白路拉著一邊擠衣服一邊走的鳳簫吟到另一個大漢身前,“鳳簫吟,這是十一當家,沈鵬飛。”

鳳簫吟連忙抬頭:“久仰久仰!”沈鵬飛笑著行禮:“我一直在揚州,去揚州便是我的地盤啦!”旁邊還有一個,白路道:“這是十當家,謝峰。”

鳳簫吟激動到與之握手:“聽說你是鎮江的,金山寺是不是真的有白蛇和法海啊?”

謝峰有些驚訝她的性格,趕緊縮回手來:“盟主去看看就知道了。”正說著,大小橋、言路中已經全部駕臨,賀思遠環視四周景物,讚道:“半山園的景物真是一絕,可是為何不似其他地方熱鬧?川宇哥也不是很喜歡來這裡。”

白路道:“選在這裡見面,正是因為這裡不熱鬧。”

謝峰言歸正傳:“最近淮南這邊傳言紛飛,說那金國公主的使團會在最近經過黃天蕩,南龍南虎一直跟著他們,跟到了那邊,卻不見那金國公主。”

小橋輕聲質疑:“我們究竟要不要攔截?萬一發動什麼戰爭怎麼辦?”

沈鵬飛道:“我可不願意朝廷一直軟弱下去,就看這次吧,一個金國公主而已,還畏畏縮縮成這樣,以後怎麼辦?還不如撕破臉!”

謝峰一笑:“話不能這麼說。”

“我到很贊同沈叔叔的話,金國使團是來幹什麼的,索錢索物來的,他們挑釁在前,我們撕破臉在後。”這句話出於白路之口,鳳簫吟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說:“這樣就不計後果,是戰是和主動權根本不在我們這裡,萬一朝廷不但不和金人撕破臉,反而要笑臉將金國公主送回去再懲治我們,那我們豈不是白白流血犧牲死了?”

李君前一愣:“做什麼事情,決定了就必須去做,不要去考慮後果,不然會首鼠兩端,一事無成。”

鳳簫吟語塞,迴轉頭來看勝南,他沒有說話,在沉思著什麼。

“就這麼決定了!黃天蕩!”沈鵬飛興奮不已。

“黃天蕩,黃天蕩……”勝南皺起眉,吟兒也一臉疑惑地看過來,兩人齊聲道:“白鷺飛!”

不錯,十月初五,黃天蕩見!

那個黑夜,黃鶴去的臉浮現心頭,不減一絲恐怖。

黃鶴去指明瞭十月初五,難道那一天,他也要在黃天蕩出現!?

李君前等人聽完他們敘述,顯然是給金國公主的事情增加了可信度,十月初五把他們所有的計劃提前,竟然是迫在眉睫!還有區區幾日的時間,而他們,還在建康!

“事不宜遲,我們在雨停之後,立刻分道,我去黃天蕩,路兒,思遠,建康就交給你們,鳳簫吟,你和我一併去。”李君前冷靜地說。

鳳簫吟喜悅地點頭,巴不得屋子外面,雨早些停下來,勝南輕聲道:“介不介意我也同行?”

李君前和他雖然沒有過命的交情,但畢竟相識數日,也能理解他心裡的想法:“好,畢竟,黃鶴去和白鷺飛,都是與你有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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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有什麼力量在阻止他們,雨越下,越傾盆,眾人在半山園內不得走,君前聽得窗外風雨時,久久不得平靜,起身獨自憑欄,此時剛是清晨,天色卻像黃昏,半山園樹木上的墨綠色一層一層像被雨水沖洗了,脫落了,又因風而生般,在遙遠的山巒邊蔓延,又在靠近的地方環繞著,簫吟許久未見山水之色,此時再見,宛若隔世般恍然,幾近有“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之感,觸控不得,依稀可見,勝南亦是見物思古,覺得王安石已達大隱境界,這小小的半山園在建康也許註定落寞,又蘊含了多少人生,多少哲學。

鳳簫吟見氣氛由緊張驟然變成寂寥,詭秘一笑:“出個上聯給你們,對下聯如何?”

江南哼了一聲:“你能說什麼對子?洗耳恭聽!”

鳳簫吟一笑:“瀟湘道上遇瀟湘。”眾人“嗯”了一聲,李君前卻啊了聲將頭從窗外探回,臉色是又紅又白,雙眼一直對她瞪眼示意她別說,沈鵬飛看出了異常,過來摟住他肩膀:“什麼事?說說看!”

“沒有……沒有什麼事……”

眾人醒悟道:“喔,是沒什麼事。”

李君前臉紅到脖子根。大家還是哦了一聲,已經半帶笑意了。

鳳簫吟道:“那位瀟湘姑娘,長得美若天仙沒話說,一出現短短几句話,就帶走君前兄的心神啦!”君前趕緊道:“別聽她瞎說,鳳簫吟,你顛倒是非!”

“顛倒?難道是你短短几句話,帶走了那姑娘的心神?”勝南一句話,也逗得大夥兒捧腹大笑。

雖然雨下不歇,氣氛卻因此活躍得多,眾香主也先把事務擱置在了腦後,發揮了愛管閒事的本事:“君前,瀟湘姑娘姓什麼?住哪兒?”“好小子,不老實啊!”

“看來不是隻有我一個香主在追求人了……”賀思遠邊笑邊轉過臉來看白路,白路的臉色明顯不好看得很,似乎還有些傷心。她微微一愣,會看李君前一眼,不說話。

又一度的流水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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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之後,眾人直接在半山園分道。

思遠和江南兩人送李君前鳳簫吟離開之後,一併往自己的據點走,路過秦府,思遠還是下意識地往裡瞧,江南也對她愛上阿財之事略有耳聞,笑道:“賀姐姐,我覺得你在浪費時間,瞎忙乎,你跟那阿財能有可能嗎!?”

“你小孩子家懂什麼?!”思遠頭還是往秦府裡面看,碰巧蘇杭從其中出來,她看見賀思遠,笑著迎上來:“表姐,怎麼你又到這邊來了,哎,阿財真的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啊?”

她聲音太大了些,正巧阿財從裡面經過,頭不經意往這邊轉了轉,賀思遠見他走遠,氣道:“你聲音這麼大幹什麼,被他聽見了!”

蘇杭叉起腰來:“總有一天他要知道的啊,我替你說了不更好?!”

“那也不用你操心,該表露心意的時候,由我自己來表露。對了,川宇哥可在?”

蘇杭笑道:“川宇哥被你氣死了,每次登門造訪都是醉翁之意,對了,這位小兄弟是誰?”

江南說了,蘇杭哦了一聲,忽然緋紅了臉:“李君前沒同你們一起嗎?”賀思遠一怔:“他有事,離開了建康。”

蘇杭難得地嘆了口氣:“好掃興,本來還想找他敘敘舊,在建康這麼多年,沒發現他這麼英勇的。表姐,我先走了。”說罷上了轎子。

江南看蘇杭進了轎子:“怎麼官家小姐都這麼無所事事?”賀思遠怒目圓睜:“你說什麼?”

“本來就是,蘇小姐一天到晚和地痞流氓一起混,你賀小姐呢,不務正業,追求僕人。”

“這有什麼好丟人,我喜歡阿財又怎麼樣?反正我追求他是追定了!”

江南一愣,伸出手直往賀思遠身後指,吹鼻子瞪眼睛,思遠奇道:“怎麼了?”

轉過身去,啊一聲驚呼:對面,阿財面無表情地從秦府出來,賀思遠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表白,立即滿臉通紅,雙手使勁攥住裙角,不一會兒就沁出了汗,緊張地笑道:“阿財,你有事情嗎?你聽見了我的話?”

但見阿財慢慢走近,終於啟齒:“賀小姐,待會兒少爺要出去,不要在這邊大聲喧譁。”

賀思遠頓時洩了氣,垂頭喪氣地轉身牽馬,卻聽阿財在背後道:“賀小姐!”

賀思遠一個激靈,回神道:“什麼事?”滿面的喜悅,阿財從懷中掏出皺巴巴、結實的一塊布來:“這裡是小姐借我的買藥錢和賠門錢,多年了,小姐也許不記得了,可是我還清楚記得,積攢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還給你。”

賀思遠甜蜜地一笑:“這麼多年,你還記得啊?阿財,我就是欣賞你,凡事都不虧欠別人。”

阿財一震,淺淺一笑:“賀小姐,謝謝你的欣賞。”沒有再說什麼進一步的話,就回頭往府裡走了,江南走到賀思遠身邊來:“走不?”

賀思遠有些生氣,立刻在原地跺腳,這是她生氣的時候習慣動作,江南笑了笑:“算了,賀姐姐,不可能的,走吧!”

賀思遠生氣之餘,把布隨手一扔,碎銀子散了一地,江南忙道:“你做什麼?”

賀思遠道:“他真不值得我對他這麼好!”但又終覺不捨,將碎銀重新聚攏了收齊。

等這兩騎漸漸遠了,阿財站在門後,長吁了一口氣,臉上火辣辣的:不可能,不可能,是我聽錯了,定然是我聽錯了,對,一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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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路帶著把鳳簫吟去黃天蕩的事情通知給江西八怪這個任務,悶悶不樂地行至衝澠酒館前,柳五津正好在門口,一見是故友白翼的女兒,顯然是相當的高興:“路兒,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看柳叔叔?”

白路克制心裡的鬱悶,強打笑容:“除了鳳簫吟那一陣風還會有什麼。”

“對了,小師妹呢?”沈延問道。

“她和林少俠一同去了黃天蕩,時間緊迫,所以來不及回來。”

“黃天蕩?”沈延一愣,“為何去黃天蕩?”

白路一笑:“不用擔心,沿途那麼多接應的兄弟,她又那麼好的武功,不會出事!”

沈延哈哈笑著:“我才不關心她會出事,我怕她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西江月、清平樂、滿江紅等師兄齊道:“正是!”

大夥兒一邊說著一邊大笑不止。

白路從那衝澠酒館出來以後,一個人孤單地在街上游走,不時會想到今天早晨李君前提到瀟湘時候臉上的表情,忽地覺得四境荒涼:“鳳姐姐好是幸福,那麼多人關心她,可是,我……爹不在了,君前哥也去了黃天蕩……為什麼就沒有人關心我,讓我如此的孤獨和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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