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對他林勝南,從來就沒有休止過。

也沒有心慈手軟過。

直到空氣裡只剩下他和對手兩個人,除此之外,只有天幕、星光閃爍……他和對手僅是呼吸的距離,卻像隔著一張紙,可以戳毀可以穿火,卻始終存在兩面。

風悄悄在兩人當中淪落,也許,如果明天還活著的話,會當今天是黃粱一夢吧?

這個笑靨如花、蛾眉薄唇、膚如凝脂、面若粉黛的玉人,是目前金國北部排名第三的年輕俊傑,他名叫解濤,千金難買的一張容顏,如果沒有見過,都會以為他只是個弱不禁風的戲子,但是任誰都會被這直覺矇蔽,直到死在他的劍下,才相信自己的眼睛出賣了自己……

秋風中他的美麗容顏令人憐惜,無法冷落他的眼,他醉人攝人魂魄的眼,難以割捨他的笑,他迷人蕩人心扉的笑。

可是他美麗得太自然,已經分不清雌雄——如果不是他在武鬥時流露出的凌厲眼神,如果不是他從出劍到收劍只一瞬的整個過程,如果不是他以劍狂詩……誰都希望,他的武功只是造化的弄巧成拙,讓夢境裡的他,永遠停留在長髮飄逸的一刻……

空氣繼續幹燥下去。

林勝南聽到自己的劍在響動,手心也沁出冷汗,饒是他這些年來從未對女子動心,也被這個名叫解濤的美少年一次又一次震撼住……

“怎樣?林勝南,你究竟考慮好沒有?”解濤輕聲問。

林勝南冷冷地扶欄觀望,橋下沒有埋伏,只有零落幾盞煤燈在漁船上若隱若現。

“你放心,只有我,沒有別人。”解濤悠悠說。

林勝南冷冷問:“你和藍玉涵什麼關係?難道是你在幕後操控他?飲恨刀丟失,果真和你們金人有關?!”

“原本無關,現在也成了有關。”橋側原來還有一人,林勝南一直沒有聽到他的存在,微微一驚,轉過臉去,那是金北第一的薛煥,他和解濤相反,全身充斥著男人應有的陽剛氣概,但是月光下他和解濤站在一起,一陰一陽,一個嬌小一個英武,也真是絕配。

林勝南對解濤輕蔑一笑:“除了你,不是沒有別人麼?”

“我對他來說,算是別人麼?”薛煥爽朗地笑著,“林勝南我老實告訴你,藍家的事情我們管定了!”

林勝南冷笑一聲:“管定了?且管來試試!”左手劍右手刀,對敵之意清清楚楚,氣氛一觸即發。

“林勝南,我敬你是個人才,不要再這般頑固!我告訴你,雖然你的雙刀根本可以匹敵南宋那赫赫有名的林阡,那又如何?我知道,他知道,九燁知道,可是宋人哪個承認?這個世上,很多人一出生就註定命運,林阡是林楚江的兒子,所以他有你林勝南所沒有的一切——身世、地位、名利、權勢,而你,一無所有。為什麼你一定要為他們宋人效力?你明知道,他們沒有一個看得起你的出身,他們自己有自己的圈子,容不得你進去。”

林勝南冷笑:“難道我去了你們的陣營,就會逃開這些人事關係的紛雜?”

“那是自然。我們金國的陣法已經基本完成,只缺少一個關鍵人物,和宋國的飲恨刀林阡對抗,九燁看中了你,只要你願意,今後的幾十年,你在大金何愁不飛黃騰達?哪裡像現在這樣,做一個奸細的兒子,永世不得翻身,被別人踩在腳下!”薛煥句句打在林勝南心上。

林勝南笑道:“我終於明白,為何連池喬木都投降金國。”

“你同意了?!”解濤喜出望外。

“我寧願被踩在腳下,也不會挖個無底洞,自己往裡面跳。我比他池喬木聰明得多。”林勝南冷嘲,“你們倆是一塊死呢,還是一個目送一個?”

薛煥鎖眉,退後一步:“九燁看中的人,我是不會動手的,希望以後你能想明白。林勝南,我覺得你是朋友。”

“應當早些告知主公的。”解濤站到薛煥身邊,低聲說,他們是大金最早關注林勝南的一夥人,卻因為薛煥和薛無情有心結而遲遲隱瞞。



再說那位玉面小白龍楊宋賢,與短刀谷老小二人來到點蒼,名為同行,實為護送。待抵達點蒼山腳下,終於將他倆託付給了短刀谷接替池喬木的人物。恢復單身,樂得輕閒。

大家都誤以為雙刀為點蒼山雲藍所盜,但云藍的藏身之處“雲橫山莊”一向是出了名的隱蔽神秘,實在不知上蒼山十九峰的哪一峰是好,而且諸多山巒之中,傳說猛獸惡狼數不勝數,楊宋賢武功雖然高強,但因人生地不熟,實在也無法自恃。

點蒼周邊,有一處人煙最是密集,人稱“江洋道”,和它的名字一樣彪悍,江洋道多年來匪賊橫行、魚龍混雜,本該避之免得節外生枝,卻因其最靠近雲橫山莊,武林中人不得不將它列為尋刀的必經之地。

這一路過來,楊宋賢還有個始料未及的小收穫:據說雲藍的一個徒孫林思雪,正在道上的黑風寨中做客,由黑風寨寨主接待。楊宋賢心想這林思雪能夠得見,雲橫山莊應該不成問題了,三口兩口將飯囫圇吃了,便費盡心思去找尋黑風寨,好不容易站到了門口,只看見兩個彪形大漢在寨前虎視。楊宋賢不敢再擅自動武,唯能逆著性子,學著別人用銀子通融了那兩個看門人進去,轉了幾圈,卻連林思雪的鬼影子都沒見著。

楊宋賢初涉江湖,只懂得隨波逐流,人家賄賂,自己也跟著依葫蘆畫瓢,因此漂流江洋道數日,銀子揮霍得足夠他有溺水之感,只能尋思著改變作風。

這天正在竹寨中品茶小憩,楊宋賢摸了摸身上銀兩所剩無幾,他在紅襖寨中是出了名的豁達樂觀,這回當然也發揮樂天主義:索性用完了,置之死地而後生!想到做到,於是乎點了些大理特產,吃得是津津有味,不經意間,一個小女孩蓬頭垢面闖入竹寨中,不住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楊宋賢眉頭一皺,見這女孩十一二歲光景,衣著打扮似是大理平民,她一臉驚慌地邊逃邊呼救,楊宋賢還沒定神,寨外又衝進五個漢子,個個手持棍棒凶神惡煞,後面兩個大漢押著一個老伯,為首那個公子模樣,衣著雍容,搖扇神氣道:“冰兒,跟了大爺有什麼不好!大爺不會虧待你,一定給你做旋冥寨的壓寨夫人,總比跟你這老不死的爺爺欠債躲追殺好得多吧!”

那冰兒泣道:“爺爺!爺爺!”老伯老淚縱橫:“冰兒,快走啊!爺爺無論如何,也不會將你嫁給這惡鬼!”兩個大漢聽得這話面色大變,立即將他推倒在地:“死老頭,不想活了你!”舉棒要打,那冰兒慌忙趕回來:“求求你們,饒了我爺爺!”老伯卻用力推開她:“冰兒,快走!快走!”冰兒搖頭,淚流滿面:“不,不,冰兒無論如何也不會丟下爺爺不管!”老伯怒道:“爺爺就是死,也不要你落在這惡霸手裡!”他話音未落,頓時就有一棒狠狠打在他背上,老伯強忍疼痛:“天啊!這還有天理在人間麼?!”

“江洋道本來就是地獄!”公子笑著,“繼續打!打到這老不死的斷氣為止!”楊宋賢俠義心腸,不可能再隨波逐流地沉默一旁,提劍剛要出手,突然形勢有變,那冰兒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衝過去瘋了一般去奪過棒子來打這公子:“紀無霸!我和你拼了!”她怎可能敵得過這位江洋道上數一數二的惡霸,這紀無霸接過棒子,惱羞成怒摑了冰兒一巴掌,冰兒摔出老遠,口吐鮮血,紀無霸興奮地笑著:“我就是喜歡你的性子,這個壓寨夫人,我看你是做定啦!”

楊宋賢心念一動,存心要羞辱他一番,於是先拊掌叫好:“好,打得好啊!女人不聽話,就是要打到她對你服服帖帖為止!”紀無霸一怔,循聲看見這個陌生少年,一愣,楊宋賢上前見禮:“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旋冥寨寨主紀大爺了吧,久仰久仰!”

紀無霸愣在原處:“閣下,如何認得在下?!”楊宋賢心道:笨蛋,當然是方才聽到的。但表面卻拱手謙道:“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紀無霸聽人稱讚,自然心情暢快,飄然欲仙:“賢弟貴姓大名?”“免貴,姓楊,名壽全。”紀無霸恭道:“原來是壽全弟啊!相識有緣啊!等我們把事情辦完,再請你壽全弟暢飲幾盅!”

楊宋賢看他眼光重新瞄向冰兒,從袖中摸出最後一件家當來,狠狠敲打、不,是釘在了桌上!紀無霸看見那黃燦燦的金子,像幾世沒有見到過般目瞪口呆,楊宋賢故作粗獷道:“今日有幸結識兄臺,何必為了一個娘們壞了把酒言歡的興致,紀兄,他們欠的債,我替他們還了,夠不夠,讓他們快快滾蛋,別繼續在這邊礙事!”

楊宋賢總算摸清了這紀無霸貪財的脾性,紀無霸也果然中計:“賢弟豪爽!好,既然賢弟出面,我就給他一個面子,死老頭,還在這裡礙手礙腳做什麼?!”

老伯和冰兒不知楊宋賢用意,神色驚慌地走了。紀無霸收到金子立即就同楊宋賢稱兄道弟,敬酒阿諛,談天說地,楊宋賢強忍厭惡同他對飲,喝得幾盅,寨外又行來一輛馬車,轟隆隆吵得很響,紀無霸和楊宋賢皆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美貌少女下馬而來,那女子臉蛋白皙,梳了兩條長辮,年紀約莫十五歲,她一進寨,立刻贏得眾人眼光的青睞,紀無霸當仁不讓,一直盯著她坐在鄰桌中年人面前並叫了一聲“爹”才緩過神來,滿臉通紅對楊宋賢道:“這娘們夠標緻,比那賤人美得多啦!”

楊宋賢一笑:“怎麼?紀兄不是很喜歡冰兒的性格麼?還說她做定了壓寨夫人?”紀無霸“呸”了一聲:“女人麼!要一個有一個,一天一換都行,這小娘們,比那賤人更對我紀大爺的口味!”楊宋賢冷笑道:“紀無霸,久仰你大名,知道你是這種欺壓老弱,貪財好色之徒,果真如雷貫耳!”話畢掀翻了桌子,酒罈、飯菜灑了一地,也濺了這毫無防備的紀無霸一身。

紀無霸大怒:“好啊!原來是找老子的碴!打死他!”隨從紛紛舉棒而來,楊宋賢冷道:“你們是一個個上呢?還是一起找死?!”

一人應聲持棒上來打他,楊宋賢身一晃,握住棒,稍一用力,奪過來拋在地上,反手一拳擊在那人心口,幾乎不費吹灰之力,見第一人捂胸趴下,第二人有些害怕,好不容易壯了膽子,楊宋賢輕輕一移,簡簡單單就從他手裡奪來,那人還沒意識到兵器被搶,突然眼前一片繚亂,定睛一看,原來是對手正在舞棒,剛明白那是自己的棒子,已經被對手一棒捶了下去,剩餘兩個膽子更小,不戰自退,紀無霸怒不可遏:“一群吃白飯的!”擼起袖子要自己上。

圍觀的聚滿了客棧,看見紀無霸被激怒,知道他是獨霸一方的流氓,都有些擔憂這個來歷不清的小子自不量力,卻看他微笑著將棒一丟:“紀無霸,文鬥還是武鬥?”紀無霸道:“看你弱不禁風的書生模樣,能打得過這群飯桶又如何,不過是女人一般的花拳繡腿,軟綿無力,也只能文鬥!”

楊宋賢一笑:“那好。”說著即刻解下配劍,晃過紀無霸對著他屁股狠狠一抽,紀無霸看見了也躲不開,“哎喲”一身撲倒在地:“你說文鬥,何以打我屁股?!”

楊宋賢笑道:“唉,不能說‘屁股’這麼俗不可耐的詞,我所意義上的文鬥,就是在比武過程中要講話文明文雅,所以,我剛剛打了你的腚!”

方才進寨的少女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來,紀無霸惱羞成怒,抽出匕首來殺,卻哪裡是楊宋賢對手,楊宋賢握住他手腕一扭,那匕首隨之落地,楊宋賢即刻一拳打去,紀無霸趕緊對接,不到三招,連沒武功的都看出勝負已分,紀無霸不肯罷休,死纏爛打,少女看楊宋賢拳法雖然稀鬆平常,也不是一般人就會的,斷定他絕技並非拳法,忍不住念出聲來:“這招是仙人指路,這招是乘風破浪,這招是中流擊楫,各大門派都有啊,爹能看出他絕招是什麼麼?”

楊宋賢聽她識得這些招式,顯然是江湖中人,不由得留了三分意。那紀無霸被逼得連連倒退,不一刻已經打出寨外,順著滑坡滾下去了,眾人看這惡霸出醜,紛紛叫好,那時楊宋賢聽那少女悄聲道:“那壞人最後一招不知用的是什麼……”楊宋賢笑道:“用了一招望風而逃外加四腳朝天。”

少女一驚,與他四目相對,不由得又避過頭去,滿臉緋紅,少女的父親推了推她,她才猶豫地站起身來,主動走到楊宋賢身旁:“少俠,家父想請您過去一敘。”楊宋賢點頭隨她過去,那中年人示意他坐下,輕聲道:“方才見了少俠身手不凡,還不知少俠真正的姓名,應該不是隨口胡諏的楊壽全吧。”

楊宋賢笑道:“前輩眼力厲害。”中年人搖頭笑道:“可還不知少俠究竟是何門派,來自何處?”

楊宋賢哦了一聲:“在下來自山東。”沉思:金人應該不會這麼快就趕來奪刀吧,就算是,亮明身份嚇嚇他們也好。打定主意:“姓楊名徵字宋賢。”父女二人皆驚,少女叫道:“宋賢哥,原來是你啊!”楊宋賢也一驚:“你們是……”

少女喜道:“我是阿荃啊,宋賢哥,小時候你救過我一命的,還記得麼?”中年人點了點頭:“不錯,除了楊宋賢,還有誰用這種先禮後兵去戲弄別人?”

楊宋賢先是一愣,聽到這名字恍然:“阿荃,哦,你姓沈,大名叫依然是吧!”沈依然喜道:“宋賢哥就是宋賢哥,大名小名全都記得!”

楊宋賢得遇自己人,高興不已:“那這位是沈望沈前輩了?!”沈望微笑點頭。

這沈望原來是黔州沈家寨抗金義軍的首領,短刀谷、紅襖寨多年的合作伙伴,沈依然是他的掌上明珠,幼年時期,沈依然做客山東時,楊宋賢曾經救她一命,沈望自然感激,沒料到飲恨刀一事,促成了他們重逢同行。



沈望與楊宋賢皆知,從江洋道往西會越來越險。險的不是點蒼本身,還有那驚人駭人的雲藍師徒和關於神秘的雲橫山莊近年來在江湖上的各類傳聞……

連日來,江洋道上川流不息的基本上都是江湖人士,找雙刀的有,奪雙刀的也有,沈望站在道旁,輕聲道:“又要拿銀子賄賂了!”

楊宋賢一笑:“逼不得已,我的銀子也花完啦。”沈望一抖行囊,所剩無幾:“點蒼山出名就出在神秘這一點上,雲藍神秘,林念昔神秘,連那雲橫山莊也是無跡可尋,要想進去,只得等山莊裡面人出來,因此江洋道賺得盆缽滿滿,這個寨說林思雪來做客,那個寨說林念昔來玩,江湖人士為這些賄賂了不少,可什麼都沒見著。”

正說著,身後走過一個大漢:“老子又上當,那烏雲洞說什麼林思雪的好朋友的弟弟的侄子的弟媳婦的女兒去他們那做客,害得我摸清了守洞士兵的口味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去,結果還被打了群架!唉!”再有人道:“我不也是!紫霞寨更他媽的毒!說林念昔奪了雙刀從他們那裡過去了,我們全體行動去那個寨,就我一個活著回來……”

沈望忍不住笑:“居然還有更慘的……”楊宋賢呵呵笑著:“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咱們抗金義軍不會也毀於賂秦吧。”沈依然義憤填膺:“憑什麼咱們要降低身份去賄賂?咱們有武功,不怕他們啊!”沈望嘆氣,搖頭:“江洋道上的人要不未開化不講理,要不窮兇極惡,即使以武勝之,也未必心服,屆時節外生枝,雙刀更難找到。”

楊宋賢點頭:“何況這邊混雜了不少歹人,咱們不顯山露水是上策,如果不被金人認出盯上最好。”沈依然仍舊不服氣:“丟了尊嚴換得了什麼?失了大的,小的也未必到手。”

“大丈夫能屈能伸。”沈望慈愛地看著她,楊宋賢亦說:“阿荃,你還不懂江湖。”

楊宋賢轉頭看沈望:“阿荃的性子很像我結拜大哥,如果他在,一定主張不賄賂。”

沈依然來了興致:“是麼?他是誰啊?”

楊宋賢道:“他叫吳越,為人中規中距得很,有違道德的事情一概不做,才不管江湖兇險呢!”



進了江洋道,似乎與世隔絕,外面的江湖怎麼也聽不到。楊宋賢等人在道上週轉了十幾天,哪裡知道大夥兒正在不遠和藍家搶刀?

終於等到信差,帶來林勝南十幾天前寫的信,說飲恨刀已經找到了,楊宋賢不禁大呼倒黴,沈望疑道:“紅襖寨送信這麼慢?”

那信差道:“在大理的據點太少。事情十分機密,勝南說一定要親自送到楊三當家手裡,故而不曾用飛鴿傳書。他說時間上不會有問題,主要是不能讓金人發覺插手。”

楊宋賢向沈望解釋道:“嗯,他說的‘勝南’是自己人,是我結拜的二哥。”

楊宋賢當下收拾行裝,往皇城方向疾馳,但是就在半路,遇見一個稍帶憔悴的黑衣少年,雖然神色抑鬱,楊宋賢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勝南!”

對,是勝南!可是他很少見這樣落魄啊!就算過往經歷坎坷,也從來沒這麼失落過。只聽林勝南輕聲道:“別去大理城了,準備合力對付點蒼山吧。”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十幾天裡面的事情,說也說不清。剪不斷,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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