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步入臘月,大乾今年的年氣卻有些不足。因為今年大乾有很多人家的人都不齊了。

秋季的時候,兵部調令下發各道折衝府,安北都護府改制,其餘三邊也沒有閒著,各道州府所屬折衝府都在調兵遣將。

到了年底,補充的兵將已然到了戍邊之地。邊境的摩擦也隨之激增,而發起者多是大乾邊軍。

三年不徵,整整三年時間,大乾邊軍一直保持著剋制,而這份剋制隨著三年不徵的末尾一點點消逝。

蘇府佔據了幾乎小半個坊,院落在長安也算的上前十,只是帶著江南溫婉風格的院落此時卻滿是肅殺之氣。

整個北軍的留在長安的大將此時都聚在蘇府前院,蘇府前廳中坐滿了三品銜的紫衣大將。

此時前廳中,蘇策坐在主位,面前是十二位身穿紫衣的北軍大將。至於軍頭則沒有來,軍頭身為勳貴,在這個敏感的時間中都各自待在自己府上,他們也需要招呼軍中的年輕將校。

蘇策喝著醒神的濃茶,眼睛微微眯著,看著前廳中的十二位紫衣大將。

大乾三品以上穿紫衣,而軍中非大將不得身穿紫衣,每一位紫衣大將都可以獨領一軍,一人穿紫衣,一人脫紫衣,這樣的紫衣大將,立國至今北軍的紫衣大將始終保持在三十六位,蘇策眼神中露出一絲疲態。

“今年,羅斯國放縱九胡攻我左武關,這是我北軍的機會。”蘇策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敲了敲桌子喊道。

環視前廳,蘇策睜開眼皮,語氣嚴肅的說道:“大朝會還有兩個時辰,南衙袁平,北衙趙化雨,其他三邊的軍主也定了下來,不過建章營中的將校只是三邊的幌子。”

“九月初吐蕃騎兵襲擾安西駝城,安西用兵七千,攻崑崙山口吐蕃黑石堡,主將劉珅。”

“十月百越襲六詔,安南出兵六千,佔據百越三城。主將刁文羽。”

“高句麗徵南室韋,七月末南室韋向安東都護府承輿圖意圖內附,安東出三千騎兵斷高句麗糧道,主將周厲。”

“如今這三人就在長安,往何處用兵,聖人還未決斷,大朝會吾等定要盡力為我北軍爭得頭籌不管結果如何,爾等十二人,大朝會後將會輪調戍邊,多餘的話不說了,大朝會之爭,我北軍為先,武運昌隆!萬勝!”

“喏!北軍為先,武運昌隆!”十二位紫衣大將紛紛站起身子。

“諸位隨我上朝!”

蘇策站起身子,身穿黑色的玄武甲,裡面沒有穿代表自己品階的緋色深衣,而是代表著北軍的黑色深衣與玄武甲呼應,這套玄武甲冑做工粗糙,卻是北軍的傳承甲冑,至今已經有一百二十多年,之前供奉在老帥李思哲的府上。

身著玄武甲,腰掛玄武印,蘇策帶著十二位紫衣大將走出蘇府,蘇策一騎在前,而十二位紫衣大將也緊隨其後。

寬大的朱雀街上,馬蹄敲擊青磚的聲音很是醒耳,朱雀街兩旁各個街口身穿緋衣的將軍們看到蘇策一行人,調轉馬頭緊隨其後。

將軍疾馳為哪般,馬蹄聲聲催烽火。

蘇策一行人趕到皇宮前時,天色還早。

“下馬!”

令行禁止,這一刻,以蘇策為首,十二位紫衣大將,七十二位緋衣將軍整齊的下馬,將戰馬交給監門衛,接著便列隊肅立在宮門前。

不過其他五軍也不會讓北軍專美於前。

黑色的北軍玄武甲,青色的東軍青龍甲,白色的西軍白虎甲,紅色的南軍朱雀甲,亮銀色的南衙麒麟甲,赤金色的北衙龍鱗甲,大乾六甲齊聚宮門。

宮門還未洞開,六軍之間的爭鬥已然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沒有人開口說話,六軍將軍們目不斜視,都在等著宮門開啟的時刻。另一側的文官們下了馬車,也按照品階列隊,準備入城。

“嘎吱嘎吱嘎吱……”宮門的千斤閘一點點升起。

蘇策大聲喊道:“北軍入城!”

話音剛落,蘇策邁著大步往前走,而其他五軍的軍主也紛紛下令入城。

宮門三道大門洞開,武走左,文走右,文武百官各行其道。

只是今天屬於武官的側門卻因為先進後進開始了爭鬥。

“結陣!”蘇策在北軍成為其餘各軍目標的同時大喊了一聲,八十五人用最快的速度結成了圓陣,佔據著宮門前空地的中央。

而其餘五軍也同時結陣,安西四十三將,安東三十六將,安南二十九將,北衙四十三將,南衙將五十七將。

“北衙退!此為四邊之爭!吾等不參與!”身穿赤金色龍鱗甲的趙化雨第一時間下令,帶著手下將軍推後百步。

與此同時,身穿亮銀色麒麟甲的袁平也喊道:“南衙中正,四邊之爭,與吾等無關,退百步!”

看到南北兩衙退了百步,蘇策大喊了一聲:“北軍為先,其他三軍退!”

“北軍為先?問過我西軍沒?東軍南軍,與我西軍一齊上!錐陣破軍!”身穿白色白虎甲的劉珅怒吼一聲,揮著拳頭帶著手下的四十二位將軍撞向北軍的圓陣。

“東軍上!”身穿青色青龍甲的周厲人狠話不多,躍起一腳踹入,身後的眾將緊隨其後。

“南軍遊鬥!”刁文羽身穿紅色的朱雀甲,脾氣卻並不火爆,南軍二十八將繞著一開始就打的火爆的中央給北軍施加壓力。

“御!”圓陣是簡單的軍陣,沒有捱揍不還手的道理,蘇策看到一員緋衣將被打了一個趔趄,連忙拉到自己身後緊接著大喊一聲:“御西軍,破東軍。”

圓陣露出一個口子,蘇策帶著兩名紫衣大將,十二名緋衣將軍,扛著東軍眾將的拳頭,以少打多,其餘十位紫衣大將也開始指揮著眾人結成小陣,給蘇策爭取時間。

軍中爭鬥,不是街頭無賴打架。圓陣雖然岌岌可危,但是卻為蘇策爭取到了身後的安全,不過各軍將軍也卻沒有各自為戰,只看身上甲冑的樣式,紛紛結成小陣,軍中合擊之術說來也簡單,有人做盾,便有人做刀。

沒有人往要害處打,因為面前的人還是澤袍,但是所有人的目標就是打倒眼前與自己甲冑不一的人。

蘇策剛剛踹倒一人,緊接著自己的下巴就捱了一拳,蘇策扭頭揮拳,將偷襲者砸翻,被打倒的人很自覺的退到一旁,只是眼神中滿是不甘心。

三軍加起來得人數比北軍多,但是北軍卻同屬一軍,人心齊,泰山可移。

四軍都不想成為最先倒下的人,雖然三軍人多,但是卻遲遲拿不下北軍圓陣,西軍被轉圈的圓陣纏住,東軍雖然悍勇,但是蘇策以及身後的四位紫衣大將和二十四位緋衣將軍卻是北軍當前最能打的一批人。

邊軍中有儒帥,卻沒有儒將,都是一步步靠著軍功走上來的人,與南北兩衙中靠著家中蔭封走上的人不同,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

南衙中也有戰場中成長起來的將軍,但是骨子裡面卻沒有邊軍的狠辣勁頭,否則也不會選擇離開邊軍。

“孃的,南軍還不上,我東軍都沒人了!”周厲鄙夷的看了一眼還在做遊鬥狀的南軍刁文羽。

刁文羽被點名,臉上一陣發熱卻沒有絲毫上前的動作。

周厲剛說完話,蘇策的拳頭就到了,蘇策將周厲掀翻,嘬了嘬嘴,吐出一口血,看了看身後,剛才一同衝出來的二十六人只剩下四人,大笑了聲喊道:“我北軍折了二十二個,東軍不錯!”

雖然都是沙場悍將,但是總有強弱,東軍二十九人中有一半年紀都上了四十,北軍最能打的二十六人,年歲都不超過三十,拼掉了東軍二十九人,付出了二十二人,東軍並不弱。

但是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蘇策可不會說喪氣話。

拼完了東軍,蘇策轉身回合其他人,西軍才是北軍當前的大敵,至於南軍,當刁文羽選擇遊斗的時候,南軍就失去了參與四軍爭先的資格。

蘇策剛上前就被劉珅踢了一腳。蘇策還了一拳給劉珅。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暗道遇到對手了,不過兩虎相爭,怎會讓餓狼旁觀撿便宜。

劉坤喊了一聲:“清了南軍再打如何。”

蘇策大聲應了句:“好,先清了南軍,北軍暫退,擊南軍,跟我上上!”

劉珅也大聲喊道:“擊南軍!隨我上!”

刁文羽面色一苦,和六詔百越打習慣了,總想著坐收漁翁之利,看著衝過來的西軍和北軍,刁文羽硬著頭皮喊道:“倒一個夠本,倒兩個賺一個,上,我南軍不軟!”

只是嘴上說著不軟,但是南軍多出於南方,骨架身板比起多為北方的西軍北軍先天上就差點,加上南軍本來就沒有想著爭什麼,且戰且退的,也紛紛倒地沒有硬撐。

“北軍蘇策!”

“西軍劉珅!”

蘇策和劉珅喊著對方的名字,兩人身旁的將軍們紛紛大喊著捉對。

蘇策和劉珅都知道自己不能倒,西軍與北軍歷來就有爭端,西軍前身做為前朝禁軍卻戍守苦寒西域,而北軍前身卻只是地方軍,要不是兩軍都出身關隴,有著一份香火情,光是兩軍互相使絆子,大乾就安寧不了,不過兩軍該爭的卻不會想讓。

東軍和南軍退出,便於南北兩衙的將軍們在一旁看起來熱鬧。

不是生死廝殺,手上都有數,很快西軍和北軍也分出了勝負,北軍可以說先用老弱抗西軍的青壯,後面打完南軍,兩軍人數也差不多,打到後面,都是靠著一口不服輸的氣頂著。

到最後只剩下蘇策一人,靠著異於常人的體質,蘇策撐到最後,劉珅早在開始就被蘇策幹倒了,後面呲牙咧嘴的指揮著西軍,蘇策已經有點強弩之末,但西軍還剩下四人。

“來!”蘇策啐了口嘴中的血沫,指著場中的四個西軍將軍。

“呀!”

“上!”

蘇策捱了一頓老拳,人都有些眩暈,但是西軍剩下的四人也不好受,因為他們四人剛剛倒地了。

“北軍為先!”蘇策大喊了一聲,衝著天空伸直了胳膊。

“父皇,這蘇策有點意思啊!”三皇子趙載標站在城門上看著空地中央的蘇策,蘇策身上的那股狠勁著實嚇到了三皇子趙載標。

“臭小子,這次回來跟著你大哥好好學著,被一幫腐儒吹捧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聖人趙鈺民給三皇子趙載標後腦勺拍了一巴掌,看著已經和自已一般高的老三,心中卻有些覺得虧欠這個兒子了。

有沒好氣的踹了一腳蜀王趙載校:“做兄長的也不知道照顧弟弟,跟太子好好學學。”

蜀王趙載校撇了撇嘴,望了望天空,心中唸叨:“不生氣,不生氣,親的!”

“父皇回大殿吧,太醫去看看給城牆下的諸位將軍,別耽誤了大朝會。”太子趙載承扶著身體健碩的聖人趙鈺民下了城牆,同時吩咐等候多時的太醫去給下面的莽夫們塗塗藥。

文官們今天很安靜,在宮殿臺下的矮房中吃著聖人賜下的點心茶水,至於城門打出狗腦子的武官,他們一點也不關心,反正是一幫拳頭大就是道理的莽夫,不值得討論,有這時間還不如聊聊年假去哪裡看景色。

三年不徵,屬於文官的安生日子要結束了,戰端一開,又要開始忙著湊糧草軍費了。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世子兇猛

菲碩莫薯

三國:從西涼開始稱霸天下

格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