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地方,這是一個很大的院落,因為商隊留宿,貨物需要暫時放置,所以這個客棧比其他客棧大了很多。

至於為什麼不用天策軍,而是用天策親衛的旅賁軍,原因也很簡單,這些抓捕的螻蛄沒有什麼戰力,另外,防止洩密。

螻蛄的核心人數並不多,但是外圍人員很多,而這些外圍人員都不知道螻蛄這個組織的存在,他們與螻蛄也沒有從屬關係。

螻蛄被大齊打壓追捕幾百年,也從最開始的利益威脅等手段,變成了現在隱瞞身份與人交好。

畢竟閒聊的時候,很多人對於自己的朋友並不設防,因此,很多訊息就是朋友之間閒談,之後被螻蛄掌握收集。

而這些訊息,螻蛄會派人傳遞給正在和大乾作戰的敵國。

這也是不選天策軍的原因,不是信不過,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天策軍中將領認識客棧裡面的情人為了保護友人,提前通知一下友人。

萬一洩露了訊息,讓這些螻蛄有所準備了,跑掉或者設伏,都不是什麼好結果,因此,抓捕的領頭人,趙載校和趙載承商議後,選擇了不擅交友的蘇策。

螻蛄早已經不是一個復國組織,現在的螻蛄更像是一個售賣情報的組織,只是這些情報大乾買不來,因為這是一個為了顛覆中域大國而存在的組織。

定北城新建,就給螻蛄一個很好的機會,他們之所以將總部從狼煙山搬到了定北城,就是要趁著定北城新建的時候,誰都和誰不熟的現實情況,來了一招大隱隱於市。

至於草原上的九胡人,螻蛄早在大元時期就和他們有了良好的合作關係。

九胡人在狼煙山的寶庫,這些螻蛄也在用,每年都會往裡面搬運自己掙到的金銀。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說螻蛄是長著大乾面孔的九胡人,一點也不為過。

戰爭宵禁,街上沒有人,旅賁軍大搖大擺的圍住了客棧,這時候越是謹小慎微,越是容易引起裡面螻蛄的警惕,倒不如讓他們誤以為是天策軍調動,而不是為了對付他們。

四個團的旅賁軍率先展開陣型將院落團團圍住,方盾連排,長槍斜指,弩手給弩身上放好了弩箭,弓手們則在自己腳下,插上一排紅羽箭。

此時,即便是再傻的人都會看一看外面是什麼情況,只見腳步來,不見腳步走,這番動靜已經驚動了院落內的螻蛄。

之前二皇子查的很細,細到院落內每一個螻蛄的身高,體重,樣貌特徵。

本來二皇子準備放長線釣大魚,但是戰事一起,九胡還在城外,這些螻蛄還不知道會在大戰之時鬧出什麼亂子。

趙載校之前沒有打草驚蛇,硬是忍到太子到達,天策軍全部入城後,才選擇動這些螻蛄。

只要把這些螻蛄組織的核心滅掉,遺落在外的螻蛄附屬就不成氣候了。

至於找人員名單什麼的,二皇子並不需要這些,因為他這兩年已經搞清楚了螻蛄的行事方式,畢竟和這些螻蛄交好的人,也只是當做他們是朋友,並沒有主動的去做什麼有損大乾的事情。

因此二皇子和太子商議後,只誅首惡,其他人也不是螻蛄,還是大乾人,放他們一馬也無妨。

“所有人注意,不可放走一人,第三團隨我進去抓賊。”蘇策嘴上喊著,戰馬卻沒有挪動絲毫。

而是等了兩三個呼吸,猛地一揮手,搬來的三架床弩猶如閃電一般射三根如同長槍一樣的弩箭。

院落的大門被能夠扎進磚石的弩箭撞成碎片,同時弩箭去勢不減,將抵在門後的螻蛄們串成三個人肉串。

這時蘇策才不慌不忙的下馬,黑色的面甲下,蘇策嘴角微揚,顯然剛才的小把戲成功,讓他很愉悅。

左手端著一把手弩,右手拉著弩弦上了一支弩箭,猛地一揮手。

旅賁軍先是三夥刀盾手左手持盾,右手拿刀,壓著身子悶頭衝去院中,順手將門口還哀嚎的螻蛄了結掉,後面弩手和長槍手也緊隨其後。

長槍手路過螻蛄屍體的時候,不管有沒有死掉,都用長槍刺殺一遍,果不其然,這裡面還藏著三個裝死的。

看到旅賁軍從門口擁入,院落中的螻蛄們一陣慌亂,只有獵弓,柴刀的他們,打探訊息,搞些腌臢計劃那是行家裡手,論起廝殺,即便是這些剛剛十八九歲的旅賁軍也比他們強的太多了。

至於其中幾個看著身強力壯的,拿著柴刀就要衝過來,還沒跑兩步就被弓弩手們射成了刺蝟。

旅賁軍見過死囚砍頭,給十六萬人殺過羊,但是殺人還是第一次。有幾個當場就吐了,面甲縫隙流出來的液體,散發著酸臭味。

但是院落中的血腥味更濃。

蘇策站在人群中,不停的發號施令。

吐掉的人,先退出去。

弓弩手射箭,把想要近身的螻蛄們射殺。

二皇子沒有說要死的還是要活的,蘇策覺得還是留些活口,說不定二皇子還不能問出點什麼。

“持弓者,殺!”

弓弩手們很好的執行了蘇率的命令,凡是手上拿著獵弓的都被點名射殺。

至於獵弓射出來的輕箭,還射不透旅賁軍的甲冑。

至於院中螻蛄們說著求饒辯解的話,蘇策冷笑一聲,也不應聲,自動過濾掉了。

看到大乾樣式盔甲的軍隊,第一反應是持刀堵門,而不是開門迎接,指望蘇策相信他們說的話,那真是痴人說夢。

沒有了弓箭威脅後,長槍手們上前,手持沒有槍頭的槍桿,把負隅頑抗的螻蛄們,捅到角落,用槍桿猛砸,命好的暈過去還好說,命不好的被手上力氣摸不準的旅賁軍砸死那也不在少數。

至於翻牆而出的,外面的旅賁軍正手癢呢,一支支羽箭把翻牆的射成刺蝟。

誰不知道凡有作戰必有功勳,這次讓第三團搶了先,正憋著一肚子氣呢。

軍中老話說:一步先,步步先。

好不容易撈著一個作戰的機會,沒把握住,可想這些圍在院外的旅賁軍心裡有多難受。

二百旅賁軍分出一百人,剩下的開始把活著的螻蛄用麻繩捆起來,控,那一百旅賁軍分成十隊,開始搜查起屋子和倉庫。

都是折衝府練過兩年的,起碼作戰的規矩還是懂得,每次進屋前,都會讓夥裡面的弩手掩護刀盾手。

兩個刀盾手衝進去後,並不貿然開始搜人,而是等身後的弩手到位後,才開始用橫刀探路。

時不時就有螻蛄的慘叫聲從屋子裡傳出。

不過總是有些意外無法避免。

整個院落情況已經控制住後,蘇策看著四個負傷的旅賁軍有些無奈,四人傷勢都不重,畢竟有著盔甲保護和同袍掩護。

但是之前院中七十多和螻蛄抓的抓,殺的殺,而旅賁軍沒一個受傷的。

去搜查的時候倒是受了傷,這四個受傷的,都不是作戰的時候傷的。而是抓住女的後,愣了神,都是府兵出身,作戰的時候,都想著殺敵,敵人是什麼性別的?第一反應:男的。

但是碰的女的,一愣神,被咬的,簪子刺的,被剪刀劃傷的……千奇百怪的傷口。

傷不重,但是丟臉。

“丟人!先去包紮,傷好了,加練十天,長長記性!”蘇策黑著臉。

整個過程不到半個時辰,蘇策不算滿意,但是畢竟這是旅賁第一次作戰,蘇策也不好苛求。

蘇策走出院子給二皇子覆命,看到了一群蒙著面的,穿著平頭老百姓衣服的人。

黑衣人看不到面甲下蘇策的神情,但是卻看到了蘇策的小動作,左手手指微動,右手往前提了一點。

“這是?”蘇策看著這些人腰上掛著橫刀,腰上掛著一圈飛刀,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實則整個人都崩了起來。

蘇策看不到金色面甲下二皇子的神情。這些旅賁軍還是沒有經驗,這些人蒙面,身份不明,怎麼可以讓這些人近到二皇子的身邊呢。

蘇策站定,心中盤算著一會兒自己要是有所動作,二皇子會不會傷到。

正在蘇策腦袋裡面做好了最壞準備,把二皇子拉倒身後,將要抽刀時殺敵時。

只聽到冷清的聲音從錯金面甲下傳出來:“不要多問,自己人,活著的給他們帶走,幾個活口?”

蘇策長出一口氣,提起來的心落了下去。“三十六個,其中女的有十七個。”

蘇策聽到不要多問,心裡大概有了答案,不敢多問,如實回答。

“你們進去,對照著看一看,活著的帶走,這裡等會兒交給定北軍。”二皇子似乎在這群裡面很有威信,不是身分上的,而是出自真心實意的。

不過,蘇策知道這些站在黑暗中的人很可能是皇家的供奉,蘇策不想和這些人有什麼交集,萬一知道太多,成為宮中供奉,那可就慘了!

黎明的時候,蘇策帶軍回到天策親軍的營地。

路上好多人都吐了,不過想到之前二皇子好像也吐了,蘇策也不覺得自己的兵有多丟人。

想到自己剛才的命令,蘇策覺得似乎有些過頭,不過敵軍就在城北三十里處,蘇策也是沒有辦法。

至於蘇策剛才下了一道什麼命令,讓一千旅賁軍中一半多的人都吐了。

很簡單,蘇策只是害怕地上的屍體都是假死,讓這一千旅賁軍每個人上去補一刀。

哎,希望今晚做噩夢的人少一點!

蘇策嘆了一口氣。

經歷過邊地殘忍戰爭的蘇策,心裡很清楚,今天這只是小打小鬧,真到戰場上,比今晚的場面殘忍的多得多。

蘇策帶著他們從長安城出來,只希望能多帶幾個回去,行軍路上最終確定有二十三個旅賁軍傷勢過重摺損,還有三十三個殘疾,剩下的傷好後還能繼續從軍。

這些確定傷亡的訊息是昨天傍晚到的。想來十六衛的大將軍們昨夜怕也是無眠,畢竟因為行軍折損了好多兒郎,這些兒郎寸功未立,該怎麼給他們的家人交代呢!

難道說是摔死的,這樣的回答怎麼對的起在路上亡命北上的部下。

東邊的天空已經開始冒出紅光的時候,蘇策剛好巡查完一圈營地。

蘇策回到自己的屋子後,屋子這時候還有些暗,點燃油燈,開始簽發部下陣亡的文書,以及為他們請功。

是的,請功!哪怕這些人連敵人都沒有見過,但是那場苦到蘇策都不願意回想的行軍,何嘗不是一次艱苦的戰鬥。

蘇策認真的去記住這二十三個死掉旅賁軍的名字,雖然可能做的是無用功。

但這些名字可以喚醒昨夜之前的蘇策,告訴他,深夜裡的所有殘忍都是為了讓自己的部下活著,哪怕因此遭受非議也無妨,至少自己的兵能少死一些。

為將者手段殘忍,只為少死一些部下,這也是為將者最大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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