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是虞嘯卿,只要打贏仗,什麼都好說話!”

拿起桌上的水壺狠狠砸下,一聲沉悶的響聲在前沿指揮部裡迴盪。陳餘破口大罵,而餘治只能低著頭任憑他罵,一旁的張立憲知道是餘治不尊軍令後,也沒什麼好說的。

整個前沿指揮部內只剩下陳餘的口吐蓮花,唾沫星子噴的滿桌全是,罵的不夠便喝上一口水繼續罵。不能讓餘治心懷僥倖,對於餘治這人,陳餘真是累。

罵了十幾分鍾,陳餘才閉上嘴。

“回去好好想,想不明白就找塊豆腐撞死算了,活著也是白耗乾糧。”

餘治咬著牙點頭:“不用想,我違反軍令,該罰!”

陳餘藐視一眼:“等你能活著從坦克車上下來再說,這場仗不是銅鈸一戰。我已經做好全團戰死的覺悟,我希望你也能有這樣的覺悟,現在龍芒公路周圍軍事要地上,友軍兩個師一個傷亡慘重被日軍突破,一個還在死戰不退。

我們能堅守多久,主力軍攻破龍陵的機率便越大。即使全團覆沒,也得是軍部發報說龍陵已攻破以後,未得軍令,誰敢言退者,當斬!”

“是!”

餘治和張立憲兩人立正敬禮。

陳餘吐出一口長氣:“回陣地上修補工事、救助傷員。”

“是。”

當張立憲和餘治離開後,陳餘頹敗的坐在椅子上,從兜裡掏出一支菸,摸便全身都沒有找到火柴。狗腿子似的全面協助掏出打火機,諂媚般的給陳餘點上火,順帶給他倒上一杯威士忌。

陳餘勐吸一口,而後抬起頭看向頭頂的原木。

“在中國,軍人喝酒只有敢死隊或者勝利後喝酒。”

全面協助拿起玻璃酒杯說:“魚。小老鼠幫助你打贏了這場戰鬥,你為什麼要罵他,這不公平。”

“呵,小老鼠?”陳餘笑道:“你們真是會起外號,老鼠臉子······”

說著說著,陳餘又不覺想起那個豪爽的河南漢子,這外號還是他給餘治起的。

麥師傅說道:“閉上你的嘴,身為一個軍人不願意上戰場,躲在這裡喝酒抽菸已經夠惹人厭煩,你就不要在煩中校。給他一點思考的空間,他的腦力應該拿來應付戰鬥指揮,而不是和你探討公平與否。”

被麥師傅罵了一嘴,全面協助決定拿起酒瓶找陣地上那些狐朋狗友,他不願意上戰場,但拿起酒瓶敬他那些中國朋友的勇氣是有。

見全面協助離開,麥師傅起身拍打陳餘的肩膀:“中校,我知道現在情況很不好,但你也不用這樣灰心。我們面對過很多這樣的狀況,相信最終勝利還是屬於同盟國,你也會回到禪達摟著妻子的腰,跟她說一萬句情話。”

“呵呵~~~”

陳餘微笑道:“我從來沒跟她說過一句,中國人從來都不善於表達自己直觀看法,這是出於文化修養。我們善於用行動來表達,一萬句情話顯得太過於空洞。”

“好吧,我回國後一定會跟我妻子說一萬句情話。”

“肯定的。”

麥師傅點點頭:“肯定的。”

一個小時後,阿譯和死啦死啦率領的川軍團餘部趕到戰場,同時帶來最為重要的重火力裝備。公路被炸燬,阿譯組織工兵和士兵一起修路,這才得以讓馬拉車載的戰防炮、山炮運輸過來。

在將火炮和物資運輸到位後,康丫的運輸連不能停歇一刻,又得啟程前往後方領取彈藥和燃油,特別是坦克所需要的燃油、彈藥等。

得益於盟軍第十四航空隊,緬北滇西的制空權基本掌握在遠征軍手中,特別是日軍的運輸隊,他們只能晚上運輸物資,也在南亞嚐了一回沒有制空權的滋味。

當死啦死啦來到前沿指揮部後,便要求陳餘向他彙報戰況,弄清楚前線情況。當死啦死啦得知大概戰況後,坐在椅子上長嘆一口氣,他心裡也犯迷湖,這仗打下去只有全軍覆沒的結果。

隔壁友軍已經有一整個團死戰不退,最後全軍覆沒,現在日軍調集區域性優勢兵力,目的就是要透過川軍團固守的高地。

阿譯皺著眉說:“日本人炮火勐烈,不打掉他們的叢集炮火,固守不易啊!”

煩啦頂嘴:“這還讓你說,是個傻子都看出來了。”

“哎喲,我說煩啦你······”

“好了。”

陳餘指向桌上地圖說:“日軍炮兵陣地在我們前方八公里處,有一支師團級的炮兵大隊。晚上我們可以呼叫盟軍轟炸機進行空襲,但沒有目標定位。

本來我想組織敢死隊,趁夜色突進日軍防線,找到日軍炮兵陣地呼叫盟軍飛機進行轟炸。但日軍不可能沒有防備,敢死隊此去十死無生,日軍炮兵陣地肯定隱藏很深。”

“我去!”餘治忽然喊道。

死啦死啦轉身拿起桌上的水壺向他砸去:“開坦克車還不夠你玩命,還想當斥候探查日軍炮兵陣地,你是真能。”

角落裡的喪門星幽幽的說:“要不然我帶人上去,搞幾支訊號槍,等飛機一來就發訊號。打個訊號槍用不了幾個人,人多了還不好弄,三四個人就可以了。”

“不行!”死啦死啦一錘定音說:“一支斥候隊太少,最少三支斥候隊,帶上訊號槍。打完訊號槍跑不了,日軍肯定往死裡追,自告奮勇,不點名。”

“我算一個。”喪門星沉悶的說。

屋子裡的老炮灰們大眼瞪小眼,喪門星一馬當先,幾秒鐘後迷龍丟下手裡的小餅乾,站起身來。

“死魚那小子說對面日本人是九一八那批人,就是他們打的北大營。老子要乾死他們,往死裡揍,弄死那群小娘養的!”

死啦死啦看了一眼:“兩個。”

環視眾人後,死啦死啦站起身指向自己,露出賤笑:“我三個,現在三個領頭的有了······”

陳餘眉頭輕皺:“你不會是想趁著盟軍飛機轟炸,日軍防禦不及時,然後集結川軍團兵力進攻吧?”

“啊?”死啦死啦開始裝傻:“魚爺您老不是說對面最少有三個日軍大隊,我犯那個傻事幹嘛?”

“那就是了。”

阿譯先知後覺說道:“全團戒備,待盟軍飛機抵達後準備進攻!餘治連長你部戰車隊作為先鋒,張營長你部擔任主攻,煩啦二營由龍副團長率領三營,兩翼包抄。”

陳餘氣的伸手一拍,先打了阿譯一個措手不及:“包你大爺的上海生煎包,他犯傻你也跟著犯傻?自打緬甸機場開始,他那次不是想著全軍進攻,阿譯你是他磕頭蟲啊?

軍部的命令是川軍團固守五日,等候援軍抵達。私自出擊,就算我們全軍戰死,也是一個違抗軍令!川軍團的番號可就沒有了,會被撤銷。老子寧願戰死在陣地上,也不願看見川軍團番號被取消。”

阿譯苦著臉說:“友軍兩個師都快沒了,我們能守多久?”

“兩百師已經接到軍部命令,放棄圍攻龍陵,而是增援龍芒公路防線,重新佔領被日軍攻陷的陣地。那是兩百師,兩百師知道嗎?”

“可是要什麼時候?”阿譯頹喪的說。

“稍等,先生們。我這裡有一份陳長官告訴我們的電文,你們肯定會高興的。”

電臺前的麥師傅站起身拿著電報說:“朋友們,兩百師的情況好像不太好,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好的。他們一個團進攻時傷亡慘重,但是陣地被拿下,另一個團已經接替側翼防線陣地,會和我們一起防禦日軍進攻。

情況看起來蠻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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