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月,虞嘯卿多說了。

僅僅兩個星期,便有兩個團的兵力抵達禪達,作為前期攻勢配合虞師展開攻堅戰。伴隨兩個精銳步兵團到來的還有虞嘯卿,禪達立刻陷入軍備狀態,不是之前的軍備,而是貨真價實的軍備狀態。

川軍團得到補充,子彈、炮彈,各種裝備應有盡有,連巴祖卡火箭彈、m2火焰噴射器都入裝。這次攻堅戰鬥不是開玩笑,而是真正拿命去啃。

虞師三團,外加三十八師兩團,虞嘯卿說還有一個師正在調動。虞師將作為主攻部隊攻克南天門,殲滅盤踞在龍陵以西、騰衝之北全部日軍。

在騰衝之境,也將會發起反攻,收服故土的號角即將吹響。

祭旗坡上。

川軍團的軍官全部站立在臨時指揮部中,空曠的山林空地擺上幾張桌子拼湊出的沙盤,沒有師部那樣精美,只有砂石泥土堆積而成的土塊和畫上粉筆的河流。

喪門星站在路口:“人來了。”

全團即刻安靜下來,陣地上足足窩了兩個營,康丫、蛇屁股帶人固守,以防不測。克虜伯和羅金龍已經將迫擊炮、戰防炮架設到位,隨時準備開火。

不辣、要麻、迷龍各自帶領一個連在祭旗坡周圍巡視,嚴防死守,不準任何人踏足祭旗坡陣地。

兩輛吉普車,外加一輛卡車。虞嘯卿把師部的沙盤也搬運到祭旗坡,來勢洶洶卻又戰意橫生。車輛到位,卡車上的張立憲、何書光等人立刻將沙盤搬運下來,丟在桌上。

虞嘯卿大刀闊斧跳下車,餘治立刻給他支上椅子,好讓他坐看。唐基被李冰攙扶著走下車,搬上一個板凳坐在一旁,這次唐基居然戴上老花鏡。

他坐在椅子上,眯起眼:“門下走狗,虞某說到做到。”

“師座金口玉言,何事不曾做到?”死啦死啦說。

“我做到了,現在輪到你了。”

死啦死啦彎下腰鞠躬一禮:“門下走狗龍文章,隨時效死。”

虞嘯卿坐在椅子上正定且認真,拔出腰間的柯爾特手槍丟在桌上沙盤,若死啦死啦無法讓他滿意,那虞嘯卿便讓死啦死啦為他的低頭而埋單。不光是死啦死啦,虞嘯卿伸手,張立憲立刻從腰間遞來一把六輪手槍,一樣丟在沙盤之上。

“龍副團長,陳團附,說說吧。”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陳餘咳嗽一聲,腳步不覺往後退幾步。不知道何書光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拿著一把m1卡賓槍頂在陳餘後腰。

虞嘯卿發笑:“少校,別想跑。”

“不是。”陳餘尷尬的撓著頭,一片頭屑飛舞。

“無關人等,一百米警戒。”

虞嘯卿釋出軍令,周圍的警衛散開,推進至離空地一百米還要遠的地方,轉身目向前方。何書光大大咧咧站在沙盤旁,拿起手中的m1卡賓槍,抬了下眼鏡框,目光不善的盯著川軍團幾人。

“何書光。”

“師座······”

“走!”

憤憤不平的何書光無奈轉身離去,走的時候還拎走餘治和李冰兩人。空地之上,只有虞嘯卿、唐基、張立憲、陳餘、死啦死啦、阿譯、煩啦、麥師傅,最後虞嘯卿把目光盯在煩啦身上,後者悻悻然想走,死啦死啦將其攔下。

“這是我副手,師座你知道的。”

虞嘯卿微微點頭:“準。”

此刻山林間只有蟲聲,祭旗坡沒有鳥,有鳥也被士兵練槍法給打沒了。在川軍團吃上幾百只各種鳥類後,東西兩岸的飛禽便懂事的不在來到祭旗坡。

死啦死啦手指沙盤中怒江某段地點:“大霧天,這裡有一條渡索,趁大霧日軍完全無法觀測。之前我們渡河就是從這裡,速度快可以渡過一支兩百人左右的連隊。”

阿譯說:“兩條,有兩條啦。”

“哦?”虞嘯卿詫異一笑:“看來我真乃紙上談兵,繼續。”

陳餘突然插話,側身拿起粉筆在渡江地點旁邊放上:“兩條現成的渡索,就在第一條渡索下游三百米處,如果有必要可以增加至四條,兩百人的連隊完全可以在短時間透過。”

“兩百至少打過三年仗以上的老兵,我要帶他們鑽進日軍汽油桶構築的甬道內。”

“可······”

虞嘯卿想說話,卻被死啦死啦打斷。

“聽我說。”死啦死啦繼續用粉筆在沙盤上標註:“甬道有日軍把守,他們整日都在甬道吃喝拉撒,必須把這些日軍清理掉。我需要老兵來,新兵礙事。若是屍體阻塞甬道,老兵就拿手榴彈炸開屍體,死一個炸一個,新兵幹不出這種噁心事。”

聽完後,虞嘯卿繼續沉默,一旁的唐基緊鎖眉頭不語。

“汽油桶聯通至半山腰,也就是二防位置。二防這裡有永備工事,這也是最難的地方,稍有不慎便是全軍覆沒,但永備工事直通樹堡。我帶人從日軍二防永備工事直取樹堡,憑藉樹堡壓制反斜面日軍,遏制正面反擊日軍,讓竹內連山的反斜面工事成為第三道防線。”

“耗費如此,居然只能讓反斜面成為第三道防線,而且破綻繁多,漏洞百出,但也足夠。”

虞嘯卿心滿意足:“待你部入第二道半山腰防線,我便發起總攻。”

“稍等。”死啦死啦指向陳餘:“這位也稍稍有所見解。”

“速速說來。”

陳餘立定朝虞嘯卿與唐基敬禮,隨即拿起粉筆在沙盤上畫出一道痕跡。那是世航大師告訴他的走私路,也是鐵索渡索,虞嘯卿和唐基都站起身,因為那處地點離橫瀾山陣地不過千米距離。

“這是什麼?”虞嘯卿問。

“渡索,現成的鐵索。”

“鐵索?”

陳餘自顧自說:“屬下渡河偵查,就是從這裡回到東岸。這條渡索是西岸寺廟走私的渡索,日軍不知道,不然這段時間我們不會太平。攻克南天門用不上我,屬下只想砍掉竹內連山的頭顱祭祀同袍,以及西岸萬餘百姓亡魂。”

虞嘯卿頗有興致:“怎麼砍?”

“銅鈸。”陳餘指向南天門側後方的銅鈸鎮說:“若師座有奮發韜厲之志,十五日內南天門必破!而反斜面,既是竹內連山給我們的墳場,也是他戰敗後逃竄的依仗。反斜面炮火可攻擊銅鈸,也可以斷我禪達交通公路,若事不可為,竹內連山必定從銅鈸離開。

為此,銅鈸本快成一個無人鎮,而在山上清涼寺駐紮有一個日軍中隊。幾次我們攻入銅鈸鎮,都得到南天門日軍從公路協防,竹內很看重銅鈸這條後路。”

“若是竹內一心求死呢?”

陳餘放下粉筆:“反斜面不是最終之戰,銅鈸巷戰才是。我帶川軍團一部走鐵索從銅鈸後方攻入,切斷竹內後路,若是竹內聯隊上下一心求死。

我部便翻越南天門後山支援樹堡,居高臨下對其發起進攻。這便不是竹內在守,而是我軍在守。屬下翻越後山支援樹堡,奪取諸多子堡,如此即使我軍不攻,竹內也成甕中之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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