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呼嘯著,如雨落般撒在陣地上。

陳餘躲在前沿指揮部裡用炮隊鏡觀察陣地前的日軍,一個小隊的日軍趁著炮火摸上來,開始用攻擊再度剪斷妨礙他們進攻的鐵絲網。

現在他知道為什麼117團的團長會重複說日軍炮火勐烈,這何止是勐烈,當初守衛南天門都沒捱過這樣勐烈的炮火。對面是日軍一個師團的炮火,雖然分出去一部分兵力進攻龍陵東南側其他高地據點,可炮火支援沒下去。

一個師團的叢集炮火,陳餘咬著牙讓傳令官告訴陣地上的張立憲和煩啦,先防炮再說,這麼勐的炮火砸下來,露出陣地只能全軍覆沒。

這次面對日軍第二師團一部,陳餘心都涼的半截。陳副軍座,您老可真會挑地方,唐基讓川軍團頂在前方進攻龍陵,您讓川軍團頂在公路阻擊日軍增援,跑的沒得跑。

“死魚!死魚!”

煩啦頂著鋼盔跑進來說:“日軍炮火太勐烈了,比南天門還勐。”

陳餘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我眼睛沒瞎,看得見。”

“這怎麼打?”

“扛住,我已經向軍部發報請求炮火支援。”

煩啦慌張的問:“軍部回覆了嗎?”

陳餘嘴角抽搐指向角落裡的麥師傅,麥師傅和全民協助同煩啦一起抵達,現在正向軍部彙報戰況。

麥師傅對煩啦說:“你們的軍長說軍炮火正在用於進攻龍陵,而且公路被毀,難以快速移動進行支援,可以派遣盟軍飛行隊進行空中支援,不到必要不予空中支援。”

“媽的!比唐基還狠。”

陳餘看著遠處陣地:“行啦,一視同仁。只有攻破龍陵才能讓日軍知難而退,上面知道這一點,就算給我們派遣更多的空中支援、火炮、坦克車,沒有攻破龍陵一切都是扯澹。

你路上沒瞧見撤下來的人,一個團就死的剩下幾百人,個個帶傷。你還是謀劃謀劃這麼守住你的陣地,117團三營可只剩下幾十號人,就看你小子命大不大。”

外面的傳令官衝進來大喊:“日軍開始進攻,一個大隊!”

“幹!”

陳餘也罵娘了,以前日軍試探性進攻都是一箇中隊或者兩個步兵小隊,現在派一個大隊進攻,明顯要賭上一骰子。

那個傳令官聽見陳餘說‘幹’,以為是開始反擊,於是乎跑出去通知陣地上的人開始反擊。煩啦嘆了口氣,病懨懨走出前沿指揮部。陳餘看見他的背影沒說什麼,這小子一路以來仗打多了,他面對日軍一個大隊的試探性進攻也察覺出危險。

迫擊炮彈開始反擊,落在日軍推進道路上,幾輛日軍坦克車加緊油門直接碾過高地下的鐵絲網阻攔。密集的槍聲在陣地上響起,輕重機槍組成火力交叉火力網,步槍向日軍進行射擊,陣地上計程車兵同時開火,打了日軍一個措手不及。

但很快日軍在軍曹士官和低階軍官的指揮下向陣地發起進攻,藉著炮火掩護和坦克車,錯落有致沿著彈坑可被擊毀的坦克車作為掩體,向陣地開始推進。

陳餘觀察著陣地上戰鬥,現在沒什麼可以取巧的,有的只是防禦。硬生生頂,頂到全軍覆沒都得頂下去,沒有軍部命令,川軍團要是敢撤退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還好陣地工事比較堅固,不然日軍的叢集炮火轟炸,早就成為一灘廢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餘現在真的是什麼都做不了。川軍團善守,這是自打機場開始就習慣的戰鬥,陳副軍座顯然調查過川軍團的過往,如此才派川軍團增援接替友軍陣地。

陣地防守戰,下面的人不用陳餘多費口舌,煩啦和張立憲能安排好一切。迫擊炮連的羅金龍也知道如何使用迫擊炮參與防守,但是戰防炮和山炮等一批重火力還沒有抵達,等戰防炮到了,日軍的坦克車就是廢物。

“死魚!”

聽見有人叫自己,陳餘眉頭緊鎖。

餘治急匆匆跑進來指著外面說:“日本人的坦克,他們的坦克都上來了,為什麼要我的坦克隊停在山後。下命令讓我率領坦克衝鋒,只要一輪衝鋒,日本人肯定潰敗!”

“不行,現在還不到時候,阿譯他們還沒有抵達,你在等兩個小時。坦克隊十二輛坦克是我們最後的手段,不能這麼快上,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那我就這樣幹看?”

陳餘煩悶的說:“閒著沒事去給機槍彈藥壓子彈,記住你們坦克隊一個人都不準出現在陣地上,少一個人,你就等著和獸醫一起做飯。”

“這算什麼事?”餘治來火了。

“滾出去,有你上場的時候。”

餘治百般無聊敬了一個禮,氣沖沖回到後山。

坦克是不準備上的,只有十二輛各種老舊型號的坦克車,陳餘可捨不得讓他們去衝擊日軍陣線。而且就算衝破日軍陣線,難道要川軍團去進攻日軍,雖然說面前只有日軍第二師團一部,但叢集炮火都在,第二師團指揮部肯定也在。

望遠鏡中的高地,此時的高地猶如一座不斷噴發的火山,一處又一處爆炸產生的塵土和硝煙升起。

陳餘急切的在前沿指揮部內轉圈走,一旁的麥師傅倒是蠻有興致,已經開始和全民協助喝起酒來。這兩個酒蒙子,陳餘婉拒全民協助遞來的酒壺,他現在可沒心情喝酒。

“魚,要來一杯嗎?”

陳餘惡狠狠瞪了全面協助一眼,用英文說:“慢些,等你喝好之後,或許會想與日軍作戰的,我會拿著槍在你後面。”

全面協助毫不在意的說:“魚,我是盟軍,你沒有權力指揮我作戰。來一杯,像這樣的事情我們經歷太多,最後勝利的總是我們,不是嗎?”

“等你死了再說勝利屬於同盟國,我會讓人在他墳頭澆上一杯酒。全面協助,等你戰死後,把屍體埋在中國怎麼樣?”

全面協助一臉不情願的說:“魚。我還想著平平安安回到美國,不過上尉很喜歡中國,他死後可能會葬在中國,你還是給他準備葬禮吧。”

正在全面協助和陳餘鬥嘴的時候,麥師傅正在電臺前收發電報:“魚。軍部電文,我們的側翼友軍已經全軍覆沒,日本人有一個大隊正在朝我們移動。陳將軍讓我們堅守,兩百師已經迂迴龍芒公路。”

陳餘聞言喃喃道:“兩?兩百師迂迴?”

“是的,並且還有兩個師正在南下支援,陳將軍命令川軍團務必堅守五日。”

“那五天之後呢?”

麥師傅搖搖頭:“這應該去問你的長官,而不是我。”

“好吧。”

陳餘抬起頭看向頭頂指揮部的粗大原木說:“五天就五天,對面日軍敢派遣一個大隊進攻,兵力至少有一個聯隊以上,現在又來一個大隊,五天之後老子墳頭都長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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