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在外面揚長而去,虞嘯卿走了,丟下一大堆錢財和嶄新的軍服。

他有的忙,而院子裡的人正在燒水洗澡,換上新的軍服,拿起下發的賞錢離開這裡。管他去什麼地方,虞嘯卿離開的時候帶走張立憲和那些虞師精銳,用不了幾天,特務營便會併入川軍團。

特務營的加入必將提升川軍團的野戰能力,在主力團攻擊未果後,留在銅鈸為挺進緬甸當做預備隊的川軍團要上了。阿譯他們在西岸等,等川軍團的靈魂迴歸肉體。

換上新的軍服,中校參謀長。升了,現在陳餘已經是團長級別的軍官,就差半步,再進一步可能要跨入師級,但那是不可能的。

把錢放進行軍包中,陳餘和煩啦走出院子,不辣他們早已經熘出院子去耍了。

煩啦一個人偷偷熘走,不知道要去找小醉還是回迷龍家,但肯定兩處地方都要去。張立憲臨走的時候,那雙記恨的眼睛,張立憲不想跟虞嘯卿走,他也想去找小醉。

而陳餘則沒有那麼多想法,他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死啦死啦走出院門,倚在木門上說:“明天早上五點,遲到的罰軍棍。”、

“天都沒亮,多給幾個小時能死人啊!”陳餘憤憤不平。

“七點。”

“算你有良心。”

死啦死啦張牙舞爪的大喊:“少使勁,要是走路都打擺子,你也別回來了。趁早退役抱媳婦兒,看見你們兩個就煩。”

轉過街頭,陳餘回頭說:“你不找師部軍需官的小老婆了?”

“那個~~~”死啦死啦臉紅起來:“人家懷孩子了,先說明可不是我的,我可什麼都沒幹。”

“換一個哈。”

“你走不走,不走留下來陪我。”

陳餘:“去你的。”

······

天色正好,陳餘站在那棟院子外面,看著被人扒拉半面圍牆的院子。裡面的人坐在院子裡搓洗衣物,看見陳餘揹著包站在外面,擦了擦額頭上的水漬。

“想翻牆啊?”

陳餘推開木門,把背上的行軍包放在她身邊,二話不說跑出去。她傻傻的坐在小板凳上,害怕起來,勐地追上去。陳餘跑的飛快,她追到門口便沒看見人,然後倚在門外哭。

十幾分鍾後,陳餘不知道從哪兒回來,身後還跟著一輛板車,板車上面碼放著一車沙子和一包灰。

看見她蹲在地上哭,陳餘走上去:“哭什麼?”

看見陳餘回來,楊夏冰破涕為笑:“你跑什麼?”

“找東西修你家的圍牆。”

“你倒是說一聲啊!”

陳餘尷尬的撓撓頭:“忘了。”

脫下嶄新的軍服,陳餘開始砌起圍牆,和稀泥,抓起磚頭,用借來的瓦工刀砌的不亦樂乎。那道圍牆被他砌的歪歪扭扭,不過倒也算是一度牆。

砌著砌著,陳餘莫名其妙留下一個口子。

洗完衣物,楊夏冰皺著眉頭走來:“你留個口子幹什麼?”

“這······”

想起某位將軍的名言,陳餘脫口而出道:“這裡留個射擊孔,佈置一挺機槍能封鎖這條巷子。剩下的灰抹在牆頭,在撒上些玻璃碎釘子什麼,妥妥的機槍防禦工事。”

伸手扭了一把陳餘腰間,楊夏冰怒捶陳餘一拳頭:“你把我家當戰場,混蛋東西把洞給我堵上,不然我晚上站院子裡洗澡!”

“那還是堵上吧。”

砌牆砌了一下午,砌完牆陳餘就搬上個小板凳坐著,身後的廚房傳來煙火氣息。遠處天邊,單薄的陽光被雲層遮住,日頭偏西即將遁入山後。

抱著行軍包,楊夏冰疑惑問道:“你背的什麼,那麼重?”

“你自己看。”

開啟行軍包,楊夏冰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難怪那些當官的喜歡養小老婆,升官發財,你是不是喝兵血了,哪兒來那麼多錢?”

被她一句話噎死,陳餘不知如何搭話。

“真的?”楊夏冰把包丟給陳餘:“你個混蛋,我不要你養,快把錢分給那些當兵的。喝兵血,你姓陳的不是個好東西,不把錢還給那些當兵的,這輩子你也別來了。”

陳餘耐心的解釋:“賞錢,你以為我的傷是白受的。長官升官,我也跟著升官,長官發財,我順帶發一筆小財,安心拿著,某雖不為良善,但還不至於喝兵血。

“吃飯!”

“哦。”

坐在桌旁,陳餘看見對面那人捧著碗,兩頰被飯菜塞滿,鼓起肉肉的小臉。桌上的飯菜很豐盛,對於禪達普通老百姓來說足以是逢年過節才能吃到的食物。

看見她被噎住,陳餘又好笑又好氣,忙不迭走進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水。

她夾起一快子肥厚的肉片給陳餘:“要走了?”

“嗯。”

“就知道,不然也不會來找我。”

陳餘低下頭,用腳尖捏滅一隻小螞蟻。桌下費力搬著一粒米飯的螞蟻成為陳餘的愛好,用腳尖踩住螞蟻,等了幾秒鬆開,看看有多少隻活下來。

地面凹凸不平,十幾只螞蟻都活了下來。

楊夏冰放下碗快,看見沒動一快子的飯菜,臉很快就癟下來:“我做的飯菜不好吃?”

“嗯。”專注逗弄螞蟻,陳餘敷衍的應了聲。

“對不起,我下次會細心些的。”

“啊?”

陳餘抬起頭:“什麼?”

“飯啊?”

“哦,吃飯吃飯。”

端起碗快,陳餘安靜的咀嚼飯菜,吃了幾口狠狠嚥下去。晚飯吃的極為恰意,坐在椅子上看夕陽落幕,楊夏冰端來一壺茶放桌上,然後又拎著鋤頭走進臥室,把陳餘帶來的錢埋在地下。

眼睛瞥了眼,陳餘就沒在看,只是自顧自給自己倒茶。喝了一肚子水,直到把壺中的茶水喝光,左右都坐的不自在。

入夜後,陳餘還坐在椅子上。

而身旁的楊夏冰根本沒管他,只是熟稔的操持屋裡的事物,用掃帚掃地,收起晾乾的衣物。陳餘不吭聲,就呆坐在椅子上。

楊夏冰走來又給陳餘續了壺茶,歪著頭抿嘴笑:“今天這麼有空?”

“哦,時候不早了。”陳餘鬱鬱寡歡起身在四周環視。

楊夏冰拿起放在桌下的行軍包:“東西在這裡,晚上路不好走,小心些。”

接過行軍包,陳餘說:“走啦!那個你,一個人好好的,要是有人欺負你,我離的遠,可能沒辦法幫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嗯,知道了。”

“我走了。”

楊夏冰輕輕推著陳餘的後背:“快走吧,快走吧!”

“不要送,我走了。”陳餘走到臺階回頭說:“我有本書落你房裡了。”

楊夏冰抿著嘴笑:“走啊!你不是要走的嗎?”

“我·······”

陳餘雙手插兜心不在焉走進臥室,眼睛四處亂瞅:“這房間乍一看挺好的,坐北朝南、風水通透。”

踮起腳尖,楊夏冰攬住陳餘的脖子:“想女人了?”

“我從小學的是四書五經,讀的是《春秋》,唸的是禮義廉恥。你這婦人,怎可亂說,我是那樣的人嗎?”

“是嗎?”

陳餘:“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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