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阿譯帶著一群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回來,團部又開始熱鬧起來。死啦死啦的迴歸對於所有人都是好事,大家都記得這個瘋子一般的假團座。

眾人端著飯碗,廳堂上的木桌擺上幾個海碗和兩個罐頭,外加一碗鹹菜。大家有一句沒一句聊天,說出我們這段時間發生的故事給死啦死啦聽,讓他知道如今的我們是什麼模樣。

煩啦扒拉飯碗:“臭軍需補襪子的主,現在也是副團長了,這世道······”

“你個死瘸子,我現在是你長官,名副其實的副團長,現在抽你大耳刮子都行。”死啦死啦笑罵道。

不辣夾上一快子豬肉罐頭說:“煩啦現在是營長,上面給我們都升官了,連我這個龜兒子都是個中士,死魚給我個班長噹噹嘞。”

“龜兒子吃你的飯,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死啦死啦手肘戳了下陳餘:“之前唐副師座給你說什麼了,那麼神神秘秘,然後唐副師座又一臉愁眉苦臉,你管他要什麼了?”

“唐副師座?”阿譯聞言放下手裡的快子問:“他跟你說悄悄話了,死魚你跟我們說說,是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沒什麼。”

死啦死啦口含番薯塊,口齒不清道:“說說,大家都想知道你怎麼把你個老狐狸給打發走的。”

“說說嘛!”

“嘴那麼嚴?”

陳餘無奈放下碗快如實道:“人家讓我和阿譯看著你,不讓你奪權。川軍團現在怎麼著也是個有戰鬥力的步兵團,人家軍部看上我和阿譯是嫡系出身,可是虞嘯卿乃是地方軍閥子弟,嫡系和軍閥,能弄出什麼事。

死啦死啦你來路不明,正合虞嘯卿那股子江湖氣息,用人不問出身。可人家軍部長官不答應,胳膊擰不過大腿,虞嘯卿服軟了。軍部怕阿譯一個人把控不住川軍團,讓老子來當團附,盯著死啦死啦。唐副師座的意思,就是我們現在吃的是他們給的飯,軍部管不了那麼遠。”

說完,桌上的人都皆沉默。

有些事情得擺在檯面上說,藏著掖著弄的人心不穩。陳餘現在擺在檯面上說出來,川軍團團長一職本來是死啦死啦的,但是人家軍部長官不同意,隨意任命團長,你虞嘯卿還真打算整個師自己說了算?

於是把阿譯和陳餘給拎出來,瞧這兩個人,阿譯是軍官訓練團出身,陳餘是54軍嫡系出來的,大小也功勞。軍部的人不等虞嘯卿發動身後勢力,直接給兩人安排職務,從回來到任職兩天時間,足以看出軍部想法。

“嘿!”

煩啦看熱鬧不嫌事大:“小太爺就想著,怎麼著死魚和阿譯的任命那麼快,原來是軍部給截胡了。怕死啦死啦這個補襪子的主搶了川軍團,忙不迭給安插兩個嫡系。”

“挺好,挺好的。”

死啦死啦笑著說道:“這死瘸子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補襪子的主,誰襪子壞了就找我補,告訴你們我補襪子可好了,針縫都看不見。一路過來親手葬送那麼多人,上面沒有槍斃我都是好事,而且我現在還是副團長,中校副團長,跟白撿的一樣。”

“不是。”阿譯鬱悶道:“這上面怎麼那麼多彎彎繞繞,大家以前打仗挺好的,一回來就搞的烏煙瘴氣。”

陳餘說道:“上面的事情上面隨便怎麼著,但是這裡就一個規矩。都是一起回來的兄弟,真要是為了一個什麼團長、副團長名號搞的兄弟鬩牆,就等著被我晚上沉怒江。”

“是這個道理。”隨時帶著自己親弟弟骨殖的喪門星肯定的說。

“什麼正的副的,反正都是團長了。”蛇屁股也說。

陳餘環視眾人認真說:“我沒開玩笑,誰要是爭權奪利,我真的會給他沉怒江裡,說到做到。”

“吃飯!”

煩啦大喊一聲:“飯都涼了,不吃給狗肉吃!”

於是我們笑了起來,陳餘斜著眼觀察所有人,側過頭跟死啦死啦說起關於狗肉的趣事。第一次全體集合時,來的最早的居然是狗肉,聽完後死啦死啦笑的喘不過氣,捧腹倒在地上。

桌下的狗肉走出來,伸出舌頭舔舐死啦死啦的臉。

夜幕降臨。

晚上沒有別的活動,就只有睡覺。

其他人早已躲進營房睡覺,而團部的廳堂內還燃起燈火。

陳餘、阿譯、死啦死啦還有煩啦、迷龍幾人坐在廳堂。死啦死啦正藉著昏暗的油燈檢視清單,幾個人抽的抽菸,嚼花生的嚼花生,這算是一個川軍團高階會議。

“這麼多?”死啦死啦驚歎於我們的槍支儲備情況。

陳餘剝開一枚花生說:“這些槍彈藥補充不了,我已經和迷龍商量好準備賣掉一批英式武器。剩下的三八式步槍留下,不能一次性賣太多,市場飽和吞不下那些東西,也容易賣不上價錢。”

死啦死啦興奮道:“賣了,全都賣了!”

阿譯為難道:“販賣槍支,這是違法軍法的,不好吧?”

“糧食快吃沒了,要不團長大人您老找虞嘯卿要伙食費,要不我們就餓死。還有藥品,不賣槍拿什麼買藥品,沒藥品拉肚子都能拉沒一個連,團長大人給解決一下。”

“我······”

陳餘澹然道:“又沒有賣虞嘯卿給我們發的武器,都是英式口徑的武器,我們拿著就是燒火棍。我這不是一定要賣,阿譯你是團長,決定權在你,我作為您的附員,只是提出一個建議。”

阿譯猶豫著:“就沒有其他辦法?”

“有啊!”

“什麼?”

陳餘拿起桌旁的步槍說:“今晚我們就去劫道,先搶了禪達縣衙的糧庫,再搶煙花柳巷的姐妹。與其再次受那虞嘯卿的鳥氣,不如咱們兄弟大碗喝酒,大坨分金,摟著女人,豈不快哉?

等日本人打過江,咱們就天高任鳥飛。迷龍你帶著老婆孩子找個安生地方過日子,煩啦你帶小醉找你爹孃,我帶不辣回弗蘭老家種地、跳花鼓戲,大家日後江湖再見。”

阿譯臉色發白,想說話的嘴沒有張開,欲言又止。他知道陳餘沒有開玩笑,真要是沒飯吃,估計就這個下場,堅持軍法,那麼就餓死算逑。

“給句話啊!我的阿譯大人,您老是團長。”陳餘不耐煩的催促,回頭看向死啦死啦說:“龍副團長,給個話,您老是怎麼著?”

死啦死啦撓著頭:“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啊。”

阿譯坐立不安,舌頭不斷舔著嘴唇,最後無奈嘆息。

“不能賣太多,夠兄弟們吃飯就好了。是我這個團長沒有用,讓大家捱餓了,我對不起大家,對不起那些兄弟們。”

“瞧你還是個團長,挺起胸膛,我還有個法子。”

阿譯聞言立刻打起雞血:“什麼辦法,說說看。”

陳餘點燃一根香菸說:“左右逢源唄,您老找在軍部的同學好友說說,就說虞師剋扣下發軍餉軍糧,而且迫切需要些東西收買部下。死啦死啦去師部,記住找唐基,就說阿譯去軍部找人要物資,用來收買軍心。

兩頭下注,我就不信軍部和唐基沒點小算盤。只要你們兩個能找到坐月子的娘,就不愁沒奶喝,不成我們再賣槍唄。”

“能行嗎?”阿譯對此並不感冒。

“那還是賣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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