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明月令真正的用途
南蓁話一出，兩人具是一默。
相視幾息，程方點頭笑道，“你所料不錯，我們二人正是為明月令而來.”
他們替南大將軍守了十幾二十年的秘密，甚至在自己身死後留給了下一代，繼續留著這份念想，無非就是等今日。
南蓁稍微猶疑了兩秒，隨後還是從脖子上解下吊墜遞給程方。
程方雙手接過，捧在掌心，細細摩挲著。
這是由一塊極好的暖玉打造的，通體瑩白，即便沒有這“明月令”的噱頭，放在市面上也是搶手貨。
程方沒有遮掩，點頭承認了，“正如你所想，怒氣上頭，此舉確實有些衝動，有失考慮。
好在大將軍第一時間將此事壓了下來，他雖傷心，卻也不願打破自己用血和汗換來的和平.”
南蓁點頭，“所以這到底是師父留下來的還是……”
心中訝異的同時，又忍不住問道，“若是鑰匙自然就是用來開鎖的。
開哪兒的鎖，又能得到什麼？”
明月閣裡沒有什麼地方是她不能去的，她在那兒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沒瞧見什麼秘閣。
“兵權可以收回，威信卻難以打壓，所以南家軍被細細地拆分了，進入不同的軍營裡.”
也不會有人想到，這麼重要的東西會在他一個莊稼漢的手裡。
“但我等隨著大將軍征戰多年，自是不願再從屬別的人，況且，先帝不信任大將軍，自然也是不信我們的。
與其在朝中備受猜忌，日後無端潑髒水，落得慘死與罵名，倒不如同大將軍一樣，從此退出廟堂，遠居江湖.”
吳有生等不及明月令啟用就與世長辭，只留下一句話給吳大，讓他好生收著，不要問，不要說。
“不過當時我們年輕氣盛，大多數人心中還是很不滿的。
憑什麼我們拋頭顱灑熱血，最後換來的卻是猜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賣弄權術的人的墊腳石？！”
是獨門秘籍，還是糧草靈藥？
“所以臨走前，給大將軍留下了每個人的去向，也就是你所看到的這份.”
南芷兮只是記住了父親的話，守好明月閣，並在身死前，將明月閣和明月令一同交付給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
“是南大將軍留下來的.”
程方解釋道，“因為這是他交給我們的任務，興許你師父也不知道為何。
這暖玉，還是當初大將軍征戰時偶然所得.”
“這是大將軍機緣巧合下，得人贈送的機關盒，天下只一把鑰匙可開。
若強行破開，便會自毀.”
南蓁沒說話，只聽得他說，“它只是鑰匙的主體，另外兩塊，分別在我這兒和吳大父親吳有生那兒.”
一旦用了，這世上，便再不會有南家軍。
“是一份名單，和當初大將軍與梁國十數年交鋒的經驗策略.”
預估上千人。
程方抬頭，撞進南蓁疑惑的目光中，解釋道，“南家小姐沒有告訴過你它的用途，只說若有朝一日需要用它，自會有人來尋你對不對？”
他回到晉城老家，過了好久的安生日子，所以木匣子也一直平安無事，未被人覬覦。
南蓁抿唇，倒是想起來另一件事，“我之前還奇怪，為何師父在時，對周邊國如此重視，明月閣中此類訊息眾多，竟是這個道理.”
多少名震一時的將軍無緣無故就得了天大的帽子，或後宅生亂，或無故身亡。
“所以他將這份名單封存了起來，並將鑰匙斷成三塊，交在了不同的人手裡。
他告誡我和吳有生說，這份名單面世的時候，應是大周危急存亡之際，僅一次.”
上至將領，下至小兵，每個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
程方替她解了惑。
程方和吳大此刻來尋，必對戰事有利——
程方點點頭，“所以你明白，我為何跟你說，時機不到不能告知了吧？”
即便從軍時還是稚兒，如今年紀都不小了。
密密麻麻，足足十頁。
木匣子已經很多年了，時時擦拭，竟不覺斑駁，反倒透著光。
南蓁看著兩人分別拿出一塊，和她的吊墜鑲嵌在一起，嚴絲合縫。
程方將鑰匙插進鎖孔中，稍微一擰，“嗒”得一聲，鎖開了。
否則她在山洞裡，也不會這麼快就認出甄如顏來。
程方頗為感慨地說起了那段日子，眼底亮了亮，“當初先帝在邊界安寧之後，被朝中奸人挑撥，一直想法子削弱的大將軍的權力。
對於一個武將來說，無非就是兵權和威信.”
他繼續道，“其實，一塊玉而已，哪裡就能號令武林，叱吒天下。
能決定天下大勢的，從來就不是什麼物件，而是人心.”
他從隨身揹著的包裹裡拿出一個木匣子。
他從木匣子中取出一沓信紙，遞給南蓁，“你可以看看.”
南蓁自覺肅穆，臉色都嚴肅了些，低頭細看。
就當是安撫了諸位一心跟著他的人，也是他為大周盡的最後一次忠。
自古以來，這樣的事情不少。
江湖中人皆以為它當與月形有關，卻不會料到，它是個似扇非扇的模樣。
其實到現在，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時過境遷，訊息放出去，還有多少人能來，他也不知道。
“知道了，”南蓁將名單交還給他，“如若大週一直安定下去，這份名單……”
他們這是……存了反的心思吧？
且並不完整。
雖不能以偏概全，但也不會心甘情願地被人算計。
“這份名單自然會隨風消失.”
紙就是普通的信紙，除卻南天橫留下的陣法計策外，剩下的全是姓名，職務和每個人離開後的住址。
南蓁捏著這份名單，抬頭看他，眸中有異，“敢問程老，當初你們自發留下這份名單，是不是存了別的心思？”
這些年程方一直帶在身邊，從不敢隨意放置。
況且當時南家軍剛被拆分，以他們的能力和號召力，該是多麼大的一股力量。
來人是當初的老夥計，還是年輕面孔，他更是不知。
只是事到如今，哪怕被當今陛下猜忌，也得試試了。
當是他們這些人，最後一次用南家軍的名字站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