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母愛
聽到娘子的聲音，於強顧不得點燃燭火，跌跌撞撞的趴到了床邊，“麗娘你醒了……太好了，你放心你和孩子都會沒事兒的，有大夫在呢。”
“夫……君……救孩子”滿臉是汗髮絲凌亂的產婦虛弱的側臉看著床邊的男人，艱難的說。
這句話讓於強一直忍著的淚水破堤而出，“別亂想，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讓嫂夫人吃下它”古蘭忍住胸間的酸意，將手裡的內服麻藥遞給於強。
不論任何時候，母愛都是最偉大的，永遠第一想著的都是孩子。
幸虧她醫書裡有麻藥配方，早在春日時便配置出來，為此還捉了不少野兔做實驗，不然今日她還真不敢隨意站出來。
於強接過藥，“這是？”
古蘭：“麻藥，想救命的話不要廢話趕緊喂下，時間不多了。”
隨著麻藥喂下，片刻後產婦又緩緩閉上眼。
“古蘭，我娘子……”於強慌亂的看著古蘭。
“她沒事，這是睡著了，你趕緊換身乾淨的衣服，然後將燭火點燃放在床四周高處。”
古蘭邊說就著一盆乾淨的熱水仔細的清洗著自己的手，然後將藥箱裡接下來需要用的東西放在開啟的箱蓋上。
直到於強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再次出現在床邊時，古蘭已經套上了白大褂，手上也帶著一次性的手套。
然後不管於強詫異的目光，認真的看向他，“於大哥，嫂夫人的時間不多了，孩子也拖不得，所以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有些驚世駭俗，但是這是唯一能夠救嫂夫人的辦法，我再問一次於大哥接下來我會給嫂夫人剖腹，你同意嗎？”
聞言，於強就震住了，腦海裡不在迴響著“剖腹”二字。
他都已經做到都頭了，也算是見多識廣，自然明白古蘭口中的剖腹是什麼意思，可這樣人還能有命在。
“沒……有其他的辦法嗎？”於強顫抖的說。
古蘭堅定搖頭，“沒有”。
“我娘子存活的機率……有……幾成把握。”於強艱難的吐出這句話。
“這個我不敢保證，嫂夫人目前情況非常不好，我只能說最多有一半的把握。”
“一半”於強看著床上人是不知人事的娘子，聞著屋內濃重的血腥味，咬著牙最終點頭。
一半就代表還有機會，不剖腹的話一點兒機會都沒有，於強不敢賭。
對話之間其實只是過了須臾，古蘭高看了眼於強，知道他人不錯，沒想到還不迂腐。
“得罪了”古蘭說了句，接下來將產婦的肚子露出，肚子周圍鋪上了兩層乾淨的棉布，然後深吸了口氣，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不再管一旁站著的於強，拿針試了幾下確定產婦沒有反應，然後拿出消毒用的碘伏仔細的將露出的肚子反覆消了幾遍毒，自藥箱裡拿出手術用的刀具，在於強驚駭的目光下劃開了產婦的肚子。
幸虧是白日裡，要是晚上僅憑燭光那昏暗的光線，古蘭還真不敢動這門手術。
於強忍住心裡的驚懼，震驚的看著古蘭一層一層的劃開了娘子的肚皮，直到看到腹腔裡的那層薄膜。
也就是他在衙門裡也見慣了血腥，不然還真看不得這場面，一眼就得倒下。
就這也是緊握拳頭，掌心裡的刺痛感讓他堅持著也不敢倒下。
古蘭也是不敢有一絲鬆懈，幸虧她拿慣刀的，雖然此刀非彼刀，但手很穩。
劃開的每一刀都極為小心，最後一道更是小心再小心，直到劃破子宮，將孩子從胎膜中拿了出來，古蘭提著的精神也沒敢放下。
拿出的孩子沒有一絲聲響，全身烏青，顯然是憋的時間太長了。
好在摸著還有氣息，迅速的幫孩子清理口鼻，甚至看著孩子沒有反應不嫌髒的直接對著嬰兒的嘴吸了起來，直到嬰兒呼吸平穩傳出微弱的哭聲才停止。
然後將孩子交給了手足無措的餘強，話都來不及說趕緊又處理產婦，清理完腹腔一層層的開始縫合，直到最後一層。
於此同時，於輝也將回春堂的鄧大夫帶了回來，只是此刻房門緊閉。
知道里面已經有了一位大夫，鄧大夫阻止了想要敲門的於輝，說不定裡面正在重要時刻，敲門發出的動靜很容易影響大夫的發揮。
正在擔心中時，一聲微弱的嬰兒哭聲從房中傳了出來。
“爹孃，你們聽是不是孩子的哭聲。”於輝媳婦驚喜的叫了聲。
“是……是，是孩子的哭聲，生下了。”於強娘激動的落了淚，然後面向老天爺跪下嘴裡唸唸有詞，於老漢也激動的鬍子亂顫。
這廂古蘭將最後一針打結剪下，撒上消炎止血的藥包好後又趕緊把脈，瞧著脈搏已經趨於穩定，下身的出血量也正常，她才真正的鬆了口氣。
麻藥的量性預估的也不錯，並沒有傷害產婦的身體，不過產婦還得一會兒才能醒，但氣息已經穩定了，比先前強多了。
說實話，古蘭到這兒也不敢相信僅憑自己真的完成了這麼大的一個手術，而且還是在沒人指導的情況下，僅憑在空間裡看的醫書和上輩子她所瞭解到的知識。
在這一刻對自己也真的是佩服。
另一邊，於強慌亂的將提前準備好的包被包住孩子，甚至連孩子的性別都沒想起來看一眼，勉強包好的他只來得及將孩子放在床上，便擔心的注視著娘子和古蘭。
直到古蘭將娘子的衣物放下來，才敢向前，蒼白的一張臉的他費勁的蠕動著嘴唇：“古老弟，我娘子她……”
“暫時沒問題，不過不代表已經度過危險期，這三日是關鍵，渡過這三日便基本沒有問題了。”古蘭實話實說。
唉，可惜空間裡的消炎水沒法用，不然把握也更大。
聞言，於強再也堅持不住，虛脫的坐在地上，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也慶幸自己選擇信任古蘭，不然後果根本不敢想。
古蘭顧不得手上沾血的手，趕緊將於強從地上拉了起來坐在屋內的兀子上。
“於大哥，你沒事吧。”
於強緩了好幾息，這才抬手搖了搖，說了句沒事兒。
正在這時候，包裹起來的孩子似乎感覺到不舒服了，再次哭了起來，聲音明顯比先前強了很多。
於強慌張的就想起來，可惜此刻虛脫的力量哪裡這麼快恢復，還沒起來差點又跌倒，被古蘭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