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絞發做姑子
蘇李氏越想面上的表情越不好，拿刀的手不由得越來越重，切菜聲“咣咣”的直響。
正在揭窩頭菜餅的蘇秦氏，瞥了眼二弟妹，又何常看不出她心裡所想。
也就是她沒女兒，否則與二弟妹也差不了多少。
小姑子這次做的事情確實不過腦子，一個姑娘家若是被傳出出走這麼多日，除非家裡人不嫌棄做老姑娘，否則就只能絞了頭髮做尼姑。
正因為如此小姑子離家這麼多日，家裡人都沒敢聲張，就連出去找人也都是偷偷摸摸。
好在小姑子一向傲氣不怎麼出院子，也沒什麼好姐妹，一時間倒也沒有人疑惑過小姑子沒出院子，也沒人知道小姑子不在家。
腦子裡雖然思緒飛揚，但手上的活一點沒停，都是慣幹活的人了，一鍋窩窩頭不出片刻便被蘇秦氏揭好蓋好。
端起放到一旁，邊走邊對著二弟妹小聲說：“你也別擔心了，我告訴你昨夜秀秀已經回來了。”
“回來了？”蘇李氏切菜的手一頓，沒控制住的驚呼道。
“什麼時候的事？大嫂你怎麼這麼能存住氣，真服氣你這慢吞吞的性子，要是我早忍不住說了，秀秀昨夜什麼時候回來的？公公婆婆知道嗎？現在她人呢？”
蘇李氏扔掉手裡的刀，一連串的問題問出氣都不帶喘的。
“噓，小聲點兒。”
放下筐子的蘇大嫂趕緊跑到二弟妹身旁，就差捂住她的嘴了，“公公婆婆還不知道呢？秀秀現在在她自己的房間，你大哥的意思是等爹孃吃過早食再告訴他們。”
“爹孃還不知道啊？也是，爹孃要是知道的話，今兒清晨哪裡還能這麼平靜。”蘇李氏一想便明白了。
“大哥想的周到，娘剛剛好轉，這麼多日也都沒好好吃東西，是個該吃了東西再讓他們知道。”
蘇李氏起床的時候路過小姑子房門時發現多了一道鎖，心裡還有些納悶呢？
這會兒卻想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大哥昨晚上加的。
“行了，你知道就行，一會兒在爹孃面前可別漏風了。”蘇秦氏想到二弟妹的嘴，忍不住叮囑著。
“放心吧大嫂，我雖然嘴快，但也知道事情的輕重，不會多嘴的，只是……”
說到這兒蘇李氏視線移到了小姑子屋子方向，“只是早飯要給小姑子送嗎？”
這話問的是有夠違心的，按她的意思送什麼送，有這麼任性自私的小姑子，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最好是餓她個兩三日，好好壓壓性，讓她知道自己錯了。
可上面有大哥大嫂呢，這種事情還輪不到她拿主意。
蘇大嫂也望了眼小姑子的住處，可惜隔著厚厚的土牆什麼也看不到，揺頭，“你大哥沒有說，就暫時不送了。”
心中也不乏想讓小姑子吃吃苦頭的意思，餓一頓也出不了什麼問題。
“行，那就不送。”蘇李氏心情立刻好了不少，把餘下的菜三兩下切好，然後在另一口灶鍋上放油，翻炒。
蘇大嫂則蹲在小灶上，檢視著婆婆的藥。
主屋裡一位頭髮灰白麵色蒼白，明顯帶著病態的老婦人坐在床上，已經穿戴正整齊，在自家老頭子的攙扶下在屋裡移動著。
與前兩日相比今日的狀態明顯又好了不少，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雖然是在老頭子的幫助下。
被扶著走了幾圈後就力竭的坐在圓兀上，愁雲滿布，神情懨懨。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也別擔心了，秀秀從向來都是個聰明的孩子，身上又帶著這麼多的銀子應該不會出事的。”蘇老漢再次勸著老妻。
可心裡也明白，這只是他安慰老妻的話，村子周圍，鎮子裡都已經被他們找遍了，這孩子是聰明，但從來沒出過遠門，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危險，人性的貪婪與惡，還帶著這麼多的銀子，蘇老漢更擔心。
這一次的事情發生的如此突然，根本就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蘇老漢也一樣著急，只是他是一家之主，要沉住的氣，不輕易表現出來罷了。
“孩子爹，你說我對這孩子是不是太過於寵溺了，才會養成她如此大的膽子，竟然連蘇旺的趕考銀子都敢拿，那可是我們存了很長時間才剩出來的，蘇旺可怎麼辦啊！每想起他認真讀書的樣子，我這心就痛啊！還有這個孩子怎麼就不知道家裡人擔心了呢！我這是生了個冤家呀！”蘇王氏越說越傷心，拳頭抵著心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沒事，不是還有好幾個月了嗎？我會想辦法的。”蘇老漢安慰著老妻。
“你能有什麼辦法？”蘇王氏就是因為心裡太明白了，所以才會鬱結與心害病了。
“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這會再急也沒有用，所以你別想太多，好好把身子養好，咱們在一起想辦法掙錢才是正道理。”蘇老漢只能勸著。
前些日子老妻病得嚴重，這些話他根本就不敢提，怕觸及她的傷心會病上加重，這會老妻自己說了他才敢說。
老頭子的這番話蘇王氏倒是聽進去了，老頭子說的對，是不能再這麼自怨自艾了，得趕緊好起來想辦法找銀子才是正事。
旋即點頭，又讓老頭子扶著她再走走，多練練，身體強了病也就好了。
老兩口的這番話都被門外給爹孃送吃食的蘇老大聽了個正著，臉色肅緊，心裡對小妹的不悅亦越來越盛。
他也很疼這個妹妹，但是也知道疼愛必須有個限度，爹孃太過於溺愛了，別說是重活，就連是重話都不捨得對小妹說。
以至於把小妹慣成如今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偷拿銀子離家出走這種事情都敢做出來。
好在爹孃現在也已經想通了，應該不會再如以前那般輕拿輕放了，不然小妹這性子真的沒救了。
吸口氣，蘇大哥輕敲幾下門，說：“爹孃，吃飯了，我進來了。”
聽到大兒子的聲音蘇王氏趕緊抹了抹滿是淚水的臉頰，和老頭子移到了屋裡的方桌旁。
“娘，今日看起來氣色好多了，都能下床了，真是太好了，這是專門熬的濃粥，趁著喝了，病也能好的更快。”蘇大哥一進屋臉上立刻帶著笑臉，指著托盤中的濃粥說。
“辛苦你們了！”蘇王氏看著大兒子心疼的說。
“照顧爹孃辛苦什麼，我們幾兄弟不也是這麼被爹孃照顧長大的嗎？娘別想這麼多了，把身體養好才是正事。”蘇大哥笑道。
“你們都是好的。”蘇王氏欣慰的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