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失望
蘇秦氏緊緊盯著自家孩子的眼睛，畢竟是自己生的，真有什麼也瞞不了她。
蘇巧秀目的本不就是單純送繡品，此刻被娘這麼一問，又被娘緊緊盯著，雖然極力穩定自己情緒，但是眼睛還是不免有些閃爍。
被蘇秦氏看在眼裡，眼中的欣慰盡逝，閃過失望，包容立刻消失。
這孩子果然不是純粹的送繡品。
“不行，繡品有你大嫂二嫂呢，不用你操心”蘇秦氏果斷拒絕。
“娘，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絕對不會亂跑的，你就相信我這一次吧，我保證回來後一定會好好的繡繡品，好好的掙銀錢。”蘇巧秀輕輕拉了拉孃的衣裳懇求著。
說來說去，還不是對她的不信任，蘇巧秀眼底深處再次升起了不滿。
“真的知道錯了嗎？真的不會再亂跑？”
蘇秦氏目光銳利的看著女兒，蘇巧秀的眼神更加閃躲了。
“娘，就因為一次你就不相信女兒了嗎？”
蘇巧秀本就任性，被娘這麼反問加上心虛，性子終還是忍不住了。
“娘你怎麼就不想想？我的出發點是為了誰？我不是想讓家裡人過得更好嗎？我提心吊膽的趕到夢裡的地方我也很害怕好不好，娘自我回來後，你就沒問過我一路上發生的事情，有沒有遇到危險？你根本就不擔心我，不疼我，就只想著名聲想著錢，你還是我娘嗎？”
蘇秦氏不敢相信的看著吼叫中一臉不滿的女兒，這就是她從小疼到大的孩子，她怎麼把孩子養成這麼自私的性子，明明她也很用心的教了呀！
在這一刻蘇秦氏覺得自己很失敗。
“蘇巧秀”蘇秦氏大喊著女兒的名字，失望的看著她。
“你就是這麼看孃的，娘對你的那些好難道都是假的，你看看整個小河村哪怕是周邊的幾個村子，有誰像你從小到大沒出過一絲力，就是最忙的農忙時期也是待在家裡，從沒下過地，你讓娘還要怎麼關心你？怎麼疼你？”
“就是太疼你，太關心你了，才讓你做出……做出這麼自私的事情，難道做錯事情受罰不是應該的嗎？”終究是自己疼愛的女兒，蘇秦氏看了眼敞開的房門，還是沒有說出女兒偷偷拿錢的事。
“我不關心你，還是不是你娘？蘇巧秀這種話你怎麼能說的出來，我不關心你我怎麼會大病這一場，你回來的這些日子幫我端過一次藥沒？來看過娘一次沒？主動想過彌補沒有？你沒有，有事了才想起娘，蘇巧秀你太讓娘寒心了。”
“你的病是因為心疼錢，根本就不關心我，你心裡只有小哥，只有幾個哥哥，你心疼我，還不是為了讓我繡東西為了掙銀錢。”
任性自私勁兒上來了，蘇巧秀什麼都聽不進去，即便是心虛也仍是衝著娘喊著。
“蘇巧秀，你這話說出來虧不虧心，我心疼你只是為了讓你掙銀錢，那我問你這些年掙的銀錢娘可問你要過一分一文。”蘇秦氏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兒，倏地站起身來身體忍不住的發抖，眼睛發紅，竟不知她在女兒眼裡竟是這樣的。
“我……”蘇巧秀心虛的避開孃的目光，回過神的她也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不應該。
“蘇巧秀不應該問我還是不是你娘，你應該問問你自己還是不是我們的女兒，做任何事情之前想沒想過我們是你的爹孃。”
氣極的蘇秦氏口中的話一字一字的往外蹦，失望至極的看著女兒，一陣陣眩暈感襲來蘇秦氏跌坐在木兀上。
蘇巧秀下意識的去扶住娘，對剛才的話有些後悔了，她就是太生氣一時間才會口不擇言。
“娘你怎麼了？對不起是我的錯，你也知道我說話不過腦子，又任性，娘你別和我生氣。”
“娘……”
現在耳畔傳來女兒喋喋的認錯聲，坐下緩了好一會兒，蘇秦氏這才好些。
看著認錯的女兒，她真的不想再理女兒，但畢竟疼了十幾年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哪能說不理就不理。
看著女兒蘇秦氏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慢慢平復下來，這才開口：“秀兒，不是說你認錯就是知道錯了，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包容你的，今日你對娘口不擇言娘能原諒，但他日別人呢？”
蘇巧秀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也明白娘說這話的意思。
這讓她突然想起那日在林子裡賠償的一兩銀子，目光中的憤恨一閃而過。
別人確實不會包容她的。
所以還是因為她不夠厲害，如果她足夠厲害別人見到她只會誠惶誠恐搖尾乞憐。
這也更加重了她想要出去的念頭。
她總是有種感覺這或許是她驗證夢僅剩的機會了。
也意識到對孃的態度不對，越是這樣娘越不可能讓她出去。
“娘，女兒錯了，我就是在家裡憋的太久了，真的不是故意要和你頂撞的。”
蘇秦氏擺擺手，“行，我相信你了，你出去吧，娘要歇會。”
“娘，女兒出去的事情？”蘇巧秀不死心的看著蘇秦氏。
蘇秦氏看著女兒，“真的想出去。”
以為娘鬆動了，蘇巧秀感緊點頭。
“那好，你對娘說實話，你這趟出去到底是為什麼？不要再拿其他的藉口來搪塞娘，你是娘生的騙不了娘。”蘇秦氏準備再給這個孩子一次機會。
“我……”
“還不說實話？”
“娘，不是我不說實話，是我說了你們根本就不相信我。”
女兒怎麼一說，蘇秦氏有些明白了，“還是因為你的夢？”
蘇巧秀點頭，娘眼中的堅定告訴她如果不說實話可能根本就沒有機會出去，她準備試一下。
“是，不僅以前就是這段日子我一直都沒有間斷的做夢。”
“夢到什麼？”不是她不願意相信孩子，只是夢這麼虛無縹緲的東西很難讓人相信。
“這些日子我連續不斷的夢到焦城將會發生很嚴重的疫症。”
“疫症？什麼疫症？發生在哪裡？”蘇秦氏詫異的看向女兒。
“我不知道，夢很模糊，不確定是什麼疫症，但我相信這一定是真的，這是老天爺透過夢在向我警示，娘……這麼嚴重的事情，我不能坐視不理。”
“所以，你非要出去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蘇秦氏深深的看著女兒。
“是，我雖然不知道疫症根源在什麼地方，但是隱約記得爆發的時間沒幾日了，娘，女兒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裝作不知道，如果真的像夢中所示，咱們也有可能受到牽連。”說到這裡蘇繡秀有些激動，彷彿真的是怕家裡也受到牽連。
“那你想怎麼做？是不是想趁著出去送繡品的時候，把訊息傳遞給官府。”蘇秦氏看著女兒，心裡無力的嘆口氣，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她這個孩子不是有點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