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是相顧無言。

不過到最後,桌上的菜倒是吃完了。

時商收拾餐具放到洗碗機,在上樓時猶豫了一下,拐了個道往後院走。

老爺子養的花漂亮,看看心情會變好。

霍老爺子打算在京城頤養天年,有事沒事就愛種花,每一株花都開得豔。

花是用來觀賞的。

時商沒摘,讓它們保持它們的美麗和馨香,讓它們在花期裡熱烈綻放。

霍溫庭站在房間落地窗內,看著在玻璃房裡澆花的人影。

她往每一盆花的土壤裡都澆上水,細緻認真。

澆完花,時商坐在霍老爺子喜歡坐的那張藤椅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玩手機。

莫名的,時商發現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著她。

時商往周圍一看,沒人,抬眼往上看,正對房間落地窗。

窗內一道堅挺高大的人影在一片無聲靜默裡不容忽視。

時商皺了皺眉,霍小公主怎麼神出鬼沒的,他在那兒站著幹什麼?

時商點進通訊錄撥打霍溫庭的電話。

霍溫庭微一挑眉,接了,兩人的視線隔空相對。

“閒的?”

聽到他開口,時商忍不住笑出聲來,“我不閒呀,不過我想問你你是不是閒的,你不去健身在那站著幹什麼?”

是偷看她麼?

霍溫庭表情閒散,像是笑了,也像是沒笑,“你管我?”

三個字散漫玩味。

時商嘁了一聲,“亂說什麼啊,我才懶得管你…我也管不著你啊。”

後半句話是唇邊的囈語。

霍溫庭還真沒聽清。

霍溫庭看她彎腰撓著小腿,“還不上來,是嫌花房的蚊子瘦麼?”

時商,“……”

說個話還要拐彎抹角。

時商賭氣似的說著,“不用你管我。”

“嘟——”

幾乎就在她話音落下那一刻,電話就被掛了。

時商對著手機罵罵咧咧,再抬頭,窗戶那頭已經沒有霍溫庭的身影了。

花房蚊子的確多。

更何況還是大夏天,蚊子兇得很。

時商回房直接洗了個澡,想著今天家裡人都不在,那她就不用委屈自己睡地上了。

抱著枕頭走出房間時,和霍溫庭遇上。

霍溫庭看著她懷中的枕頭,眼裡暗沉一片,抬眼不動聲色,“去哪兒?”

“我找個客房睡,誰讓你不讓我睡床的。”時商繞過他往房間外走。

霍溫庭轉身看著她的背影,丹鳳眼微微眯了眯。

隨著房間門在眼前關上,霍溫庭沒事人似的走向浴室。

隨她唄。

呵。

半小時後,霍溫庭邊綁浴袍腰帶邊從浴室走出,身後繚繞的霧氣在極速消散,只有身上一片微涼水汽淡漫散開,寂靜裡的性感。

霍溫庭看著空蕩蕩的地板,腳步有一瞬間的停滯。

以往時商都會躺在地鋪上刷影片,時不時還會笑出聲,輕盈盈的笑。

今夜靜,好像能聽到窗外拂動的風聲。

霍溫庭拿過平板處理點公事,房間裡落針可聞,卻又好像有個人把他攪得心神不寧。

同樣,時商也是輾轉反側睡不著,就算是客房,床墊也是頂頂好的,這不比睡在床上舒服?

難不成她還真的有受虐傾向不成。

時商拉過被子蓋住整個腦袋,心裡透著點點煩躁。

好不容易睡著了,睡眠卻不好,總是會夢到光怪陸離的場景,又斷斷續續的,掙扎在半夢半醒之間,那感覺實在是累得不行。

今天有宣傳會,時商一大早就起了。

回主臥洗漱時,正看到穿戴整齊的霍溫庭出門。

面對面相碰上,腳步都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時商還抱著枕頭,眼皮耷拉著,精神不濟,抿了下唇。

霍溫庭眸光落在她臉上,主動開口,“黑眼圈怎麼這麼重?”

時商闔了闔乾澀的眼,“睡不好。”

霍溫庭挑了挑眉,“為什麼?”

時商沒看到霍溫庭眼中閃過的興味,“睡不好就是睡不好,哪有這麼多為什麼。”

時商抬手把霍溫庭推開,往房間裡走,又突然回頭,“對了。”

“嗯?”

“我今天參加電影宣傳,不知道幾點結束。”時商也不知道自己多說這一句是為什麼。

霍溫庭的回應是漫不經心的一聲嗯。

他下樓,時商去洗漱。

鏡子照出的黑眼圈的確是有點重,時商化了個妝把黑眼圈蓋住。

正想著去到外面再吃點早餐,誰成想霍溫庭竟然把早餐做好了。

看著桌上的西式早餐,時商眉眼浮現起驚訝,“你還會做早餐啊?”

蠻豐盛,也挺讓時商受寵若驚。

霍溫庭一身閒適,語氣很淡,“我什麼時候說我不會做。”

好像是沒說過。

時商笑眯眯地說,“那今晚的晚餐就讓你來好不好?”

霍溫庭也笑,“你就想。”

時商撇了撇嘴,想想不成麼?

霍溫庭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早餐我來,晚餐就是你負責。”

時商看著他的咖啡,也想喝,他怎麼沒給她泡一杯?小氣呢這男人。

時商拉開椅子坐下,“早餐明顯比晚餐簡單許多,我們換一換。”

霍溫庭放下咖啡杯,撩起眼皮,“時商,你現在是在跟我談條件麼?”

時商反問,“不可以麼?”

霍溫庭頷首,“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顯然拿不出什麼可以談的條件。”

時商,“……”

算了。

她哪裡能說得過霍溫庭這個商人?

商人的本質她還不懂麼?

時商低頭認真吃早餐。

不得不說,霍溫庭做的早餐還是可以的。

時商吃著三明治,“好吃。”

霍溫庭又輕抿了口咖啡。

時商放下三明治,“我的咖啡呢?”

“自己去泡。”

“你怎麼這樣?”

“哪樣?”

時商腹誹,明知故問。

時商伸長手去把霍溫庭右手邊的咖啡杯端過來喝了一口,柳眉蹙了起來,“好苦,你不放糖?”

“不放。”

“難喝。”

時商把杯子放回去。

霍溫庭氣笑了,“喝了我的咖啡說難喝,時商,可真有你的。”

時商哼了一聲,“早知道我就不該喝那一口。”

苦到她心裡去了。

霍溫庭垂下眸,只見杯沿有一層淡淡的口紅印,目光掃到她唇上,跟她唇一樣的顏色。

霍溫庭將杯子轉了一個圈,沒碰那口紅印。

吃過早餐,時商拿出口紅當著霍溫庭的面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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