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艱難的低下頭,也好不容易的討好了二房的人,不想著一朝回到從前。

看連顏玉如此緊張,安紅韶撲哧笑了一聲,“我是逗你的。”

連顏玉拍著心口的位置,似是真的被嚇到了一般。

又說了兩句,才又同安紅韶提起,“不過嫂嫂,大哥的這位楊姨娘可是有手段的,聽聞昨個夜裡央著大哥留宿在她那。”

如今連顏玉在監管大房,這訊息自是靈通的。

再來,她下個月啟程,眼見著要嫁人,嬤嬤也會同她講男女之事,到底也不是一無所知的小姑娘。

不過,楊氏被打的傷了身子,即便是留宿也發生不了什麼,只不過是為了臉面好看罷了。

安紅韶輕輕的勾起嘴角,“想來楊氏身上自有兄長需要的東西。”

比如今個,楊氏這不是就代表大房跟二房這邊搞好關係了?大房缺個能主事的主母,楊氏偏又善於揣摩人心。

只是,安紅韶為楊氏惋惜,沒有出身,有時候太過於聰慧也是壞事。

“我要是在揚州,遇見這樣的人,估摸得頭疼。”連顏玉笑著將這個話題揭過。

當然,她也是隨口一說,她去揚州即便是嫁給庶子,那也是庶子的當家夫人,但凡巡撫和連芸沒有老糊塗,一個妾氏永遠別想壓在她頭上。

連顏玉也沒多坐,閒聊兩句後,這就離開了。

她心裡也清楚,無論安紅韶笑的有如何燦爛,兩人之前的矛盾那也真切的發生過,辦完事趕緊走。

人一走,安紅韶輕揉眉心,看了一眼笸籮裡的衣裳,著實是沒這心思,“拿下去讓繡娘去做。”

家裡頭迎來送往的,也都是營生,勞心費力的。

冬青看著安紅韶一臉的疲倦,“夫人,可是哪裡有不舒坦的地方?”

安紅韶搖了搖頭,近來事多,估摸睡上幾日便好了。

說完又招手讓冬青留下,“衣裳還是給我吧。”

她想,京城發生了這麼多事,自己心裡覺得乏累,連如期那邊親自籌劃,還身受重傷,他肯定更累。

可是無論多累,連如期從未耽擱了家裡的事,但凡他在,安紅韶自是被護的好好的。

自己自也該將他的事放在心上,感同身受。

她在椅子上縫著衣裳,春哥兒在毯子上躺著,被乳孃逗的直歡騰。

在這一瞬間,不去想外頭的事,只看著眼下安紅韶倒是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晌午的時候,呂佑那邊也送來訊息,今個午膳連如期又不回來吃了,說是聖上有要事安排連如期去趟外郊,晚間才能到家。

公差的事安紅韶也就沒多問,左右一開始她們想的倒是好,連如期入了前朝就能經常回家了,可是一樣的忙碌,算起來連如期在家裡用午膳的時間屈指可數。

白日裡一早就得出門,夜裡有時候回的也晚。

許是因為天氣變熱,再加上這兩日確實是累著了,安紅韶晌午吃的極少,這才放下筷子是,想著淨手後趕緊抱抱孩子,結果下頭人稟報,說是掌櫃的又來了。

安紅韶為難的嘆氣,揉著眉心去外頭見人。

不過掌櫃的每次過來都是有事的,這次也不例外。安紅韶算的果真沒錯,那些大埔子還能撐一撐,小鋪子果真撐不住了,已經偷偷的將做好的棺材往這邊送了,到底還是妥協了。

只是,這小鋪子也是不老實的,從外面看不出來什麼,可是等著雕花雕到裡頭後,卻發現木材用的是次等的。

掌櫃的目標一定,現在他也知道,連如期又升官了,也不看看誰家的鋪子,是那種小鋪子能糊弄的嗎?

這種棺木,尋常人是看不出來的,等著將去世的人埋上幾年,他家比別旁家的腐爛的快,才知道木材用的料子不好。

可是,這是在順利的情況下,若是有懂行的提前識破了,萬一怪罪到他們鋪子怎麼辦?覺得他們都是一樣的黑心,狼狽為奸呢?

做買賣,該是最要緊自己的羽毛的,誠信二字若是沒有,是做不長遠的。

而且,這棺木也不是所有的都是以次充好,這麼夾雜著,說明對方也是在試探。

“你是說,都能瞞的過你們的眼睛?”安紅韶抬頭,饒有興致的問了一句。

得到掌櫃的答覆,安紅韶忍不住笑出一聲,“將咱們的好棺木,給他替換上。”

一個小鋪子,竟有這樣的本事,該好生的看看。

手藝這東西,你學學我的,我學學你的。

當然,安紅韶並不是說讓下頭的人去學這手藝去糊弄人,一來是瞧瞧可還有更好的用處,二來,若是他們都懂了,也能一眼看穿旁人的手段。

不過就是幾個棺木的事,安紅韶還能賠償的起的。

掌櫃的聽了安紅韶的說法,有些遲疑,他隱約覺得安紅韶是在下一盤大棋,可卻不知道,具體如何。

“等著你們摸清了對方的本事,我會想法子讓官府的人將他們歹個正著。”安紅韶眼神中閃過濃重的算計。

都知道商戶重利,這世上想要從商戶人手裡賺便宜,代價不一定是他們能付的起的。

掌櫃的在這一瞬間,好像想起了帶自己入行的老師傅,他似乎就有一雙如此精明的眼神。

老師傅說,作為商戶,眼光一定要看的長遠。

只看眼前,錢財是聚不過來的。

似乎,他有些明白了。

到了下午,剛從包嬤嬤這出來,就聽說聖上很是看好連如信些寫的賦,還特意讓人將賞賜送了過來。

無論賞賜的多少,能入了聖上的眼才是最重要的。

黃昏的時候,連婧函過來了。

二房現在正是忙著,安紅韶怕連婧函被拆牆的石頭絆倒,也沒帶孩子去隔壁轉轉,還是領到院子裡來。

“今個夫子教了我祝詞,我覺得用在春哥兒身上最最合適。”小孩子,就該配世上最好的言語。

春哥兒聽不懂連婧涵的話,只是單純的因為聽到長姐的聲音而歡喜,手腳一直往外折騰著。

“婧函這字可是有大師風範。”安紅韶接過來,仔細的唸了兩遍,而後有種的感嘆。

婧函的小眼亮的閃眼,“嬸母可莫要誆我。”

她才寫了幾年字,怎可與大師攀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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