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嚼舌根
雲樂賢已是連吞嚥都不太會了。
一張嘴,滿口的汙血。
“雲樂賢!這藥你一定要喝,喝了你才能好!”
鬱小花堅定不移的看著他。
雲樂賢迷離的雙眼,一點反應都沒有。
鬱小花狠了狠心,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老么,快來幫我把這藥灌進他嘴裡去。”
“啊?確定要灌…灌嗎?會不會不妥?他可是雲大夫啊!”
文老么遲疑地端著缺口的藥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鬱小花眉頭緊皺,雙眼愁苦。
她看了看雲樂賢這樣子,俊俏的下巴上,冰冰涼,一點溫度都沒有。
要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她都當他已經死了。
“灌吧,只能這樣了!”
灌了,不管藥對不對症,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不灌,那就只有等死了!
鬱小花緊咬著牙,臉上就沒舒展過。
“快點!”
她不耐煩的催促,索性坐到雲樂賢的腦袋邊,輕輕抱起雲樂賢的腦袋,好讓那藥能順利流進他的喉嚨裡去。
文家人震驚的望著鬱小花的舉動。
要不是自家老孃已經年近半百,就這舉動,還不得惹人非議!
文老么嚥了咽口水,把心一橫,小心翼翼將手裡這碗滾燙的藥灌進雲樂賢的嘴裡去。
湯藥一下肚,只感覺雲樂賢周身都漸漸暖和了幾分。
一碗不夠就再灌一碗,直到把整個藥壺裡的藥汁都見了底,這才罷休。
“娘,我瞧著雲大夫的呼吸比剛才有力些了。
您快去歇會吧,這裡我們守著就是。”
陳氏小心翼翼上前給鬱小花披了件衣服。
鬱小花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聲嘆氣。
“算了,你們守著我也不放心,都快點睡覺去。
外面這麼大的雨,今晚應該不會有人來了。”
陳氏見勸不動自家婆母,也只好轉頭將火燒旺一些,招呼著大家休息去了。
說是休息,誰也沒敢睡死了,都時不時往雲樂賢這邊偷偷瞄上一眼。
只見鬱小花盤腿坐在雲樂賢的旁邊,久久不動彈,連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夜更深了。
濃重的睡意漸漸席捲了整個山洞。
鬱小花卻異常的清醒。
她看著雲樂賢這張臉,清秀,可人,文弱而溫潤,怎一個帥字了得!
不得不讓她想入非非。
“冷…冷…”
忽然!
兩聲低沉的呼喚驚醒了鬱小花。
“雲樂賢,你怎麼樣了?哪裡不舒服?”
鬱小花小聲問著,又探了探雲樂賢的呼吸和腦門。
發覺他渾身冰涼,整個人都在顫抖。
“好冷啊…”
雲樂賢微微睜開眼睛,看見守在面前的人是柳大娘。
他習慣性的擠出一抹微笑來。
正要說自己沒事,但止不住的寒顫出賣了他。
“雲樂賢,你快別說話了,你可能是發燒了。
你等等,我這就把火燒旺一點。”
鬱小花說著,又往火堆裡添了好幾根乾柴。
但云樂賢還是在顫抖。
鬱小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雲樂賢,你忍一忍,這裡沒有被子了,我再給你抱點幹松毛來!”
說著,鬱小花從自己坐著的那堆松毛上抱起一抱,撒在雲樂賢的身上去。
尖銳的松毛讓她渾身跟針扎一樣,又癢又疼。
“雲樂賢,你好些沒有?”
雲樂賢根本聽不進她的話,止不住的寒顫讓他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
鬱小花嚇壞了。
聽人說高燒會導致驚厥,難道他這就是驚厥?
“冷…冷…”
鬱小花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雲樂賢!你…你一定要堅強…”
然而,雲樂賢根本聽不見她說的話,時而發抖,時而抽搐。
整個人看上去難受極了。
鬱小花試探著伸手在他的腦門上摸了摸。
涼得跟摸到了冰塊似的。
她連忙收回手來,吃驚地半張著嘴。
“你…你這樣下去不行啊…人都燒湖塗了…”
鬱小花**叨著,就聽見雲樂賢低聲唸叨著:“鬱小花…鬱小花…別走…別走…”
如同一道驚天巨雷,把鬱小花給雷得不行。
他這是在喊自己嗎?
可是他怎麼知道自己的真名呢?
還是燒得神志不清,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鬱小花越想越怕,臉上好一陣風雲變幻。
她小心朝文家人那邊看了一眼,見大家都睡熟了。
鬱小花深吸一口氣,將雲樂賢整個上半身抱在懷裡,又把被子裹在他的身上。
“雲樂賢…你要堅強,扛過了這一關就好了…
我不懂醫術…要是這樣也救不回你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她絮絮叨叨說著心裡話,不知不覺中,眼淚爬滿了她的臉。
時間一點點流走。
轉眼就到了天亮。
最先睡醒的陳氏見鬱小花和雲樂賢這樣,嚇了一大跳。
又不敢冒犯了兩人,只好假裝沒睡醒,繼續閉眼裝睡。
文大郎睡醒見陳氏還沒起,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孩他娘,天都大亮了,快起來了!”
陳氏緊閉著眼,假裝沒睡醒樣。
文大郎見半天喊不動她,有些不耐煩了,只好自己坐了起來。
卻見鬱小花抱著雲樂賢,他當場驚掉下巴。
“啊!”文大郎大喊一聲:“娘啊…這這這…您快醒醒吧!這可不合乎禮法啊!
這要是傳出去了,你還怎麼做人啊?
咱們家的人都會被口水給淹死的!”
見鬱小花百無聊賴的抬眼看了看他,又若無其事的打了個哈欠。
完全沒有半點要放開雲樂賢的樣子。
文大郎臉上羞得潮紅,忙上前幾步弓著腰,腆著臉。
“娘,您就放開雲大夫吧,他要是冷,我來抱就好。
這名節還要不要了?”
他的聲音把其他人都給鬧起床了。
大家齊刷刷看著鬱小花,卻沒有一個敢想文大郎這樣上前勸的。
“既然大家都醒了,我也懶得廢話。
什麼名節不名節的,你們究竟看到什麼了?
只有那些思想骯髒的人,才會有這齷齪不齒的想法!”
鬱小花一雙深邃的眸子,死死的瞪著文大郎。
“在場的都是一個鍋裡吃飯的,要是還能有什麼被唾沫星子淹死。
呵呵…我也不是傻的,誰敢出去亂嚼舌根,我打斷誰的腿。”
說完,照舊抱著雲樂賢,一動也不動。
他身上好不容易暖和一些,臉上的表情也舒緩了不少。
就這麼放開,鬱小花真怕他又開始寒顫。
文大郎見狀,還是有些不死心的指著鬱小花和雲樂賢,話卡在嗓子眼裡面,遲遲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