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厚臉皮
陳氏應聲，忙去端了木盆就準備進屋去舀米，卻被鬱小花給攔了下來。
她輕聲道：“這麼多人看著呢，今天將就將就，煮點野芋頭粥吧！”
陳氏見她滿臉嚴肅的朝方氏那邊使了一個眼色，立刻心下了然，忙撿了野芋頭就去井邊洗。
“哈哈，大夥隨便坐哈，家裡地方小，都沒幾把像樣的椅子，將就將就！”
鬱小花熱情的招呼著大家，端了缺嘴的茶壺，招呼文老么就給大家一一倒水。
文老么在前面發著碗。
剛好八隻碗，文家一家人的數量，其中好幾只都裂得漏水了。
大家把碗傳了又傳，你一口我一口
好像在文家喝水，能沾上點他們家的財氣一般。
鬱小花沒頭沒腦的跟大家閒聊著。
不多時，一鍋野芋頭粥就上了桌，連半點油腥都沒有。
“我家開飯了，大傢伙有要一起吃的，自己帶碗哈！”
聽見這話，方氏忙不迭擠上前去，當先坐在飯桌的上八位去。
一雙眼睛眼巴巴望著桌上那隻破藥壺。
她小心往藥壺裡探了探頭。
只見一鍋黏湖湖的東西，顏色更是說不上來，讓人直犯惡心。
“老文家的，你們就請我們大傢伙吃這個？”
方氏滿臉的匪夷所思！
明明背了那麼多好東西回來！
且不說吃上點豬肉，好歹也煮條魚啊！
卻見鬱小花哈哈大笑著，眼睛都快要笑出淚花來了。
“方氏，你好好說話，什麼叫我請，明明是你們自己來的！”
方氏一時語塞，只好尷尬的笑笑。
“另外，我勞駕你看看清楚，這可是野芋頭粥！比起大家那些清水煮樹葉子好太多了！”
方氏滿臉的不屑，也不等人招呼，自己拿起破藥壺的勺子，在壺裡狠狠的攪了攪。
確實看不見一點肉渣子，她撇了撇嘴，舀了一勺子，不管不顧的就往嘴裡塞。
突然。
她一副吃了翔的表情，頭一歪，直扣喉嚨。
可惜，什麼也吐不出來。
“柳春花！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怎麼這麼扎喉嚨，我快要難受死了！”
鬱小花擺出一臉的無辜，眼睛立刻起了一層霧水。
“方氏，大傢伙可都看見了，分明是你自己吃的，我可沒主動求著你吃！”
方氏臉都綠了。
鬱小花似笑非笑的瞪了她一眼，隨即，轉過頭去，對著大家喊了起來。
“家裡確實困難的，可以來嚐嚐我這野芋頭粥，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非常抗餓！”
文老么心領神會的端起那隻破藥壺，給那些碗裡放著水煮樹葉子的人，一一盛了一碗。
大家低下頭安安靜靜吃著。
誰也沒說半句不是。
眼瞅著一大鍋野芋頭粥都進了村民和文家人的肚子。
方氏有些後悔了。
只怪自己太匆忙，都沒好好品嚐。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味道好像也不是那麼難吃！
眼下回於家去，怕是連冷飯都吃不上了。
方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腆著臉朝鬱小花走了過去。
“老文家的，你能不能…呵呵…能不能也給我一碗，我這晚飯還沒吃呢！現在回於家，也吃不上了倒不如在你這對付一口。”
鬱小花頓時變了臉，將手裡的碗往桌上一砸。
“姓方的，有你這麼厚臉皮的嗎？”
她惡狠狠瞪著方氏。
以前懲治都太輕了，對於這種人，犯不著跟她太客氣了。
鬱小花想著，齜牙咧嘴道：“剛剛明明是你說這東西難吃，自己給吐了的，還陷害我說什麼害你！哈哈，真是好笑！”
她眉頭緊皺，一雙招子看得方氏不敢抬頭！
“姓方的，你是小妾當慣了，上不了檯面，把我這當慈善堂啊！老孃可沒那功夫伺候你，趕緊滾蛋！
少在這裡廢話，我們文家不歡迎你！”
方氏聽見這，本以為自己裝出的樣子已經夠可憐了，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絕情。
“哼！”
方氏一跺腳，氣哼哼瞪著鬱小花。
“柳春花！你不要太得意了！不就是靠著幾條死魚發了家嘛！拽個什麼勁兒，你以為野雞穿上衣裳就能當鳳凰了麼！
告訴你！照樣狗屁不是！”
鬱小花不由得被方氏氣急的樣子給逗得哭笑不得。
想她方氏本來也是個苦命人，被人販子賣了幾手。
什麼員外府，什麼勾欄院的，都進過多少次了。
要不是改不了這性子，哪裡會討到如今的苦日子吃！
這野雞鳳凰的，也不知道在說的誰。
見鬱小花竟然還在笑，方氏愈發的來氣了。
指著鬱小花就破口大罵了起來。
“柳春花！你別太得意了！以前我不想跟你掰扯，那是看在文家都窮成這樣了，想來你也不是故意的！”
方氏一把將拖到脖子上的燕尾髻甩到背後去。
“我告訴你，你們下網捕魚時候，踩到我老於家的苗子了！幾大棵好苗子，你也是莊稼人，怎麼下得去腳！
你你你！你這糟蹋了我家的糧食地，是要絕了我們的年景啊！”
她說得天花亂墜，眉飛色舞，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
“柳春花，你今天必須賠錢！要不然我方翠仙跟你沒完！”
鬱小花皺著眉頭想了想，實在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又踩到於家的苗子了。
她看了看家裡人。
只見家裡人也紛紛搖了搖頭，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承認。
鬱小花一臉嚴肅。
“口說無憑，既然你說我踩了你的苗子，人證物證，你都給我找來對峙，該賠的，我一分不得賴！”
要真不小心踩了人家的莊稼，這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
可要是方氏在說謊…
那今天非得要她掉下一層皮不可。
鬱小花打定了主意。
見方氏沒動靜，再一次催促道。
“喂！方氏，趕緊的，把人證物證找來，該我賠的我賠，不該我賠的，我一分也不會賠！”
方氏眼神飄忽，壓根沒想到她會來這一套。
見狀，鬱小花心裡已經十拿九穩了！
這個方氏！
就是在說謊！
她悶哼一聲，不耐煩的催促道：“喂，你倒是快點啊！該不會連田裡的腳印子都沒了吧？”
鬱小花抬頭看了看滿天的星辰，隨手指了指。
“就這天氣，又沒下雨，怎麼著那腳印子也會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