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社及時叫停了採訪,

程治國等人進入了休息環節。

沒有人喜歡聽“彎路”這個詞,

不論是百姓,還是上面的人,

這個詞可以是經歷後的總結,可以是當權者的謙虛,

但不是他們隨意就能拿出來表達自己觀點的工具。

更何況程治國就差將國家貶得一文不值了,接下來還能有什麼好話?

所以主編才連忙叫停,

防止局面徹底不可控,

雖說他們能夠裁剪,但這裡這麼多人,程治國真要是說了大逆不道的話,又給傳出去怎麼辦?

不要小瞧程治國的影響力,

哪怕剛才他說的天花亂墜,怎麼看也不像是真的,

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主編,也沒辦法做到完全不信,

畢竟程治國之前做的那些事,哪些不是驚世駭俗的存在?

站在世界頂點的科學家?

論程治國在國內科學界的地位,又有誰能比得了?

一個在國內已經無敵的人,朝著世界叫囂一下,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採訪席,程治國靜靜的坐著,等張寧珊回來。

張寧珊喝了口水,跟著主編對了一下接下來採訪的內容,多次確認之後,才重新走了回來。

“程主任,要喝點水嗎?”

張寧珊揚了揚自己的水杯,問道。

“不用。”

程治國笑著說道,“準備好了嗎?準備好的話,咱們就開始吧。”

“在繼續採訪前,程主任,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張寧珊問道,“你對國家的發展,是持悲觀態度嗎?”

“怎麼可能。”

程治國說道,“還有什麼情況,是比十年前更加黑暗的呢?

國家總體情況肯定是步步向前的,只是發展速度的快慢而已。”

張寧珊暗暗鬆了口氣,

程治國真要是極端的悲觀主義者,那也沒有采訪下去的必要了。

“可以開始了。”

各方面準備就緒之後,

採訪繼續。

張寧珊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問道:“治國同志,我國的情況眾所周知,新世界初立,百廢待興,

但我國人民的頑強和堅韌的品質,卻不輸於任何的國家,

就像東邊剛剛結束不久的戰爭,

誰又能想到,小米加步槍的咱們,能夠戰勝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之一呢。

而您之所以提出第三次技術革命,並且積極呼籲國家把握住機會,是不是覺得,哪怕各種條件有所欠缺的情況下,

我們也可以參與到這場博弈中,

與這個世界上最頂點的那幾個國家扳一扳手腕?”

“民族復興、國家振興是總方向,但並不是我們這一代人能做到的。”

程治國笑著說道,“想要和那些國家掰一掰手腕,總要胳膊夠粗才行,

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國家的胳膊變粗一點。”

“但這算是硬實力吧,有關硬實力的較量,難道不是集中在軍事實力和經濟實力方面?”

“軍事實力是可以短時間內提升上來的,哪怕沒辦法均衡發展,但只要擁有讓所有人投鼠忌器的武器就行。”

程治國又道,“經濟實力卻是循序漸進才能提升的。

首先是工業基礎的建立,

這是我國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等工業基礎牢固了,我國才會進入一個突飛猛進的階段。”

“有關這一點……”

程治國頓了一下,笑著問道,“今天上午,有一篇抨擊軋鋼廠新規定的文章,不知道張記者看沒看過。”

張寧珊搖了搖頭,好奇的問道:“是什麼樣的文章?”

一旁的主編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張寧珊這丫頭怎麼回事,主動權又被程治國搶過去了。

這時候該追著他問才是。

“軋鋼廠新車間的規定,有一條是這樣的,使用計件制,車間內的工人,需要完成一定數量的零件,才算完成工作任務。

如果超額完成任務,按照零件的數量,追加報酬。

另外,加班的時候可以根據完成的零件數,獲得多餘的報仇。”

張寧珊皺起了眉頭:“治國同志,這一套是西方採用的工作制吧,並不適合我們國家,是誰提出這條制度?”

程治國指了指自己:“我。”

一旁的主編神色一緊,差點又要舉手製止採訪。

不過他到底忍了下來。

張寧珊面露驚訝:“治國同志提出來的?

請問您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提高工作效率?

雖然這種工作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是有用的,但它忽略了公平性……”

“什麼才算是公平?”

程治國打斷了張寧珊的話。

張寧珊訝然的看著他。

“我國有個成語,叫能者多勞。

有能力幹更多工作的人,自然要幹更多的活。

但幹了更多活的人,分到的報酬卻跟其他人是一樣的。”

程治國攤開手,“對集體而言,是公平的,

但對個人而言,還稱得上公平嗎?”

“為了集體的利益,犧牲個人的利益,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張寧珊似乎忘了自己正在採訪,反駁道,“這世上沒有人人都滿意的制度,也沒有哪種分配方式能公平到每一個人。

但黨的目標,是共同富裕,

為了這個目標,總要犧牲一小部分人,

不過我相信這只是暫時的,等目標達成以後,公平對每個人而言便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了。”

“那你覺得,什麼時候能實現呢?”

程治國笑著問道,“五十年能做到嗎,一百年能做到嗎?

又或者說,三百年能做到嗎?

我是一個有能力的人,我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那我要期盼共同富裕的到來嗎?

有生之年,我真有希望期盼到那一天嗎?”

“一兩代人的努力,換來千百年的公平,難道不值得嗎?”

張寧珊已經面露不悅了,“我們的先輩用生命和犧牲換來了和平,我們只是多掏點力而已,這有什麼可為難的?”

程治國聳了聳肩:“張記者,我當然理解你說的,但你覺得,所有人都能理解你說的嗎?”

張寧珊擰眉,

就算不理解又如何,難道他們還能反抗……

但她很快意識到這是想法的錯誤,

她掉進了程治國設定的陷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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