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定罪
所有人都知道楊廠長偏向程治國，
無論是之前李德江佔上風的時候，還是程治國佔上風的時候，他都毫不掩飾的表現出自己的態度。
但誰也沒想到，身為一廠之長，最應該做到公正、公平的人，在私下偏袒也就算了，
在這種公開場合，竟也如此旗幟鮮明的偏袒某個人。
甚至給人一種“程治國就是他親兒子”的感覺。
“嚴厲批評”！
這話聽上去挺嚴厲，
但他媽的連記過都不如，就是口頭說幾句，以程治國的臉皮，完全沒有任何殺傷力。
而對李德江的人，懲罰不可謂不重。
此時可大可小，
大了就是盜竊重要國家資料，
小了，就是廠內糾葛，
考慮到對廠子的影響，站在廠長的位子上，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合適。
然而楊廠長卻彷彿生怕事情鬧不大的模樣，直接對李德江做停職開除處理。
這也就意味著，不管公安那邊的調查結果如何，廠裡就是認定李德江偷了技術，陷害同事。
管你身後有多大的背景，
管你是對廠子造成多大的影響！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有些不明白楊廠長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而且還有一個值得注意，
李德江、易忠海和賈旭東都挨罰了，怎麼沒劉海中什麼事？
說起來，他才是始作俑者，
要不是他拿到技術，李德江也不會展開後續的一系列計劃。
沒道理懲罰其他人，卻不懲罰劉海中。
除非……
眾人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異常怪異。
程治國不會這麼賤吧。
“我反對！”
李德江臉色鐵青的站起身，“廠長，我反對！”
楊廠長靜靜的看著他。
“為什麼這麼快就認定是我的錯？”
李德江咬著牙說道，“為什麼就不能是程治國的錯！”
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只要給他時間，他就有辦法從中斡旋，找到逃出生天的機會。
“如果是程治國的錯，到時候我們會開會討論對於他的處罰決定。”楊廠長淡淡的道。
李德江鼻子都氣歪了，
啥意思，就是先認定是他的錯，回頭要是搞錯了，就改回來唄！
程治國是你爹啊還是你媽啊，
你要這麼搞我！
李德江心裡痛罵，思緒飛速轉動，想著脫身的法子：
“劉海中！既然楊廠長認定是我們的錯，為什麼要忽略劉海中！
程治國自己也說了，資料是他偷的！”
“有關劉海中同志的處理，廠裡會商議決定的，你就不用管了，現在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全力配合公安調查。”
楊廠長站起身，往外走去。
李德江自然不甘心，想要追出去質問，卻見會議室開啟後，外面站著幾名公安。
他身子一抖，停下了腳步。
“這還用問嗎，估摸著劉海中也是程治國的人……”
“要真是那樣，李副主任也太慘了，生生被從頭騙到尾、從裡騙到外啊。”
“關鍵是程治國那小子也是損，之前看到舊廠房的軋鋼機，不僅不反擊，還裝作惱羞成怒的揍了他一頓。”
“故意的……”
“絕對是故意的……”
“不過這樣也好，罪名還輕點，怎麼也不至於吃花生子吧。”
“希望李德江也這麼想。”
大家說這話，很快散開了。
李德江面皮陣陣抖動，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這一刻，他突然有種全世界皆是叛徒的感覺。
直到兩個公安走到他面前，他才驚醒，並沒有抵抗，跟著兩人往外走。
孫秀麗看著李德江被帶走，清冷的面色沒有任何變化，
對於眼下的結果，她並不奇怪。
怕是早在一個月前，農業局寄到楊廠長辦公室的信封就像雪花一樣飄了，
他早就知道程治國的能耐，
也明白程治國不可能在這場爭鬥受到任何的損失。
之所以一直作壁上觀，估計也是不想得罪李德江背後的那幾個人物，
但李德江自己不給力，露出一大堆破綻，他要是不趁機收拾了，那才是真的愚蠢。
誰留在廠裡對廠子更有好處，
根本不需要思考。
至於現在就給程治國提科長的職位，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農業局那邊更香，
想要讓程治國留下來，總要給點像樣的好處，
更何況他對軋鋼廠的貢獻本來就很大。
別說一級，就算是連升三級也不過分。
只不過建國初期，國家對公務職稱管理很嚴格，連許多功勳老將都刻意壓著級別，更不要說一個小小的軋鋼廠了。
破格提升科長，已經目前能做到的極限了。
當然，孫秀麗覺得，職位這邊只是開胃菜，真正的獎勵，在稱號和榮譽上。
……
兩天後，
有關“新式軋鋼機爭端事件的決議”公告，張貼到了廠告示欄。
李德江被正式拘捕，面臨進一步的調查，
易忠海罰處三個月的工資，降級三級，
賈旭東罰處三個月的工資，降級三級。
案件進度這麼快，跟劉海中的投誠，有著很大的關係。
要不然就算事實擺在所有人面前，但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李德江頂多也就是個辭退處理，
甚至連黨籍都可能保留下來。
當然，劉海中也沒有太過分的將易忠海和賈旭東拉進去，要不然兩人就不止降級那麼簡單了。
但即便如此，易忠海和賈旭東依舊氣的一佛出竅、二佛生煙。
劉海中要是死咬住不說，他們未必會有這麼重的懲罰。
科長辦公室，
被周楠楠和梁曉慧纏著問了好一陣前兩天發生的事情後，程治國翻看起這兩天的報紙，
如他所料，上面沒有任何有關軋鋼廠的時間，
甚至連李德江被捕的訊息都沒有。
就是不知道是李太量壓下去的，還是李德江背後那人壓下去的。
李德江這次算是栽了，
被踢出廠只是最輕的，
少說也得蹲個一年半載。
當然，程治國也有辦法讓他蹲一輩子，但懶得這麼做，
比如他說被盜的不止軋鋼機技術……
然而真那麼做的話，易忠海三人也要跟著完蛋了。
無關同情憐憫，他只是單純的覺得，讓易忠海和賈旭東在牢裡呆一輩子的話，未免太便宜他們了。
就像賈旭東，接下來他的處境，可比坐牢要悽慘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