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為的不是你
“你竟然敢傷他。”沐惠的拳風凌厲及至，若不是方仁美輕功好躲閃了過去，捱了這一拳，大概能要他半條命。
“沐惠，住手！”
朱燁出聲制止道。
“不是我乾的！”與此同時方仁美也躲向朱燁的身後。
沐惠被朱燁抓住拳頭，一臉不甘心的瞪著朱燁：“他竟然敢傷你，你攔我做什麼？”
“他對我沒有惡意。”朱燁搖了搖頭，示意沐惠冷靜。
“真的不是我，我只是想要他身上的金甲而已。”
被朱燁攔下的沐惠，眼冒紅光，一副吃人的模樣。
“沐惠，我身上的傷不是方仁美所為。”
“他沒有敵意，我能感覺到。”
朱燁慌忙朝著沐惠解釋道。
那發狂的眸子，再次看向朱燁腹前的傷口時，沐惠眼中泛起漣漪：“受傷了為何剛才不說？”
心中的愧疚席捲了全身，沐惠滿是自責。
自己剛才只顧著軍務，竟然沒有發現朱燁身上的血跡。
原本因為在上下甲冑的縫隙處，還並不顯眼的痕跡，因為上甲脫落而暴露出來。
噴湧的血跡甚至將朱燁整個腹部的衣服都染成了暗紅色的一片。
況且朱燁肚子上殘破外翻的衣服，打眼看上去就能預想到傷口該是多麼的觸目驚心。
流了這麼多的血……沐惠怎麼能不急。
掏出胸前的藥瓶，沐惠倒出一把藥丸就要往朱燁嘴裡塞。
這原本還是朱燁給她保命的藥丸，沒想到她沒用上，倒是給朱燁派上了用場。
朱燁別過頭去，躲開沐惠塞來的藥丸，還不忘開口解釋：“我真的沒事，這些血是別人的，不是我的。”
“怎麼可……”
沐惠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了朱燁轉頭遞過來的眼神。
到嘴邊的話，被吞回了肚子裡：“真的沒事？”
“沒事，這是殺李竝時留下來的，我真的沒受傷。”
“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了。”
朱燁看向沐惠暗示道。
沐惠點點頭，冷靜下來才發覺自己後背竟然激出了一身冷汗。
朱燁身上這麼多的血漬，顯然並不是像他口中所說的沒事。
就算是殺李竝時被濺到了身上，也沒道理會將甲冑下的衣物浸染至如此。
不過既然朱燁不願意明說，想必是有內情。
但是朱燁有一句話說的對。
如果朱燁真的受傷失血這麼多的話，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與她說話。
知道朱燁是礙於方仁美在場，才不肯說實話，沐惠便收回了詢問的心思，反而瞪眼看向方仁美。
“你他孃的要他的金甲就要，至於動手嗎。”
“方仁美，若不是你還有用，就憑你剛才的舉動，老孃能殺你一百次。”
沐惠惡狠狠的衝著方仁美威脅到。
“是是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真不是有意的。”
方仁美何嘗不是一身冷汗，他剛才清楚的感受到了沐惠身上爆發的殺意。
若不是他輕功了得，怕是已經魂葬此處了。
雖然自己只是想要耍個帥，可他也沒料到朱燁身上竟然會帶著那麼多的血。
真是弄巧成拙了，還好自己躲得快，要不然怕是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要死在沐惠的手裡了。
方仁美嚥了口唾沫，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
只不過眼神掃過朱燁身上的時候，還是帶了一絲狐疑……
朱燁身上的血，到底從哪來的？
“給！”
察覺到方仁美仍心有疑慮，朱燁索性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甲冑，伸手遞到了方仁美的面前。
“你要這金甲做什麼？總不是打算要穿著這金甲冒充我誘敵深入吧。”
朱燁蹙眉看著方仁美，手上的力道卻沒有徹底鬆開，只等著方仁美的回答。
“不然呢？”
方仁美苦笑，伸手正打算接下朱燁手上的甲冑，卻沒想到朱燁伸出來的手又收了回去。
“不行。”
朱燁毫不客氣的便拒絕了方仁美。
“拿來吧你。”
方仁美一把拽住朱燁手上的甲冑，不肯鬆手。
“我不可能讓你頂替我去送死。”
朱燁沉眉，不肯退讓半分。
“朱燁。”
方仁美看向朱燁，眼神中的認真取代了那一如既往的玩味。
這樣的變化，讓朱燁都忍不住懷疑起來，自己眼前的方仁美是不是換了個人。
“開門關突然撤軍，必定會引起四國的警惕。”
“一旦他們遲疑，沐惠的計劃便前功盡棄。”
“如果計劃失敗，等到他們攻打到雲城之下，便將會是一場血戰。”
“因此，無論如何，都要有人當做誘敵的食餌，在這開門關中鎮守，引誘他們進入開門關內。”
方仁美的眼神突然落向了遠處。
此時的開門關內，將士守衛忙碌的身影到處可見。
關內兩側的峽谷上，早已經埋下了火藥。
一旦炸裂，光是炸開的山石，便可以將整個開門關吞沒。
“如今他們已經知曉迎戰開門關的守將是湯家嫡孫湯昱。”
“若是你不在此，以高勝的機警，定然會發現此處有詐。”
“那麼，我們犧牲掉開門關，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就成了無用之功。”
方仁美言語之間，盡顯惆悵。
“朱燁，雖然我跟你之間算起來也算是有幾分情誼。”
“可今日之舉，我為的倒不是你。”
方仁美的語氣中有著難得的嚴肅。
“我方仁美，為的是開門關後的千萬將士，為的是大明家國山河。”
“即便是送了這條性命又如何。”
眸光一轉，方仁美的眼神又回落到朱燁的身上：“朱燁，換做是你，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條……”
“明知道身後便是黎明百姓，護兵守將，你會因為怕死，而退嗎？”
方仁美的話語雖然沉重萬分，可是朱燁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熾熱的明亮，好似能劃破籠罩在開門關上空的陰霾一般。
朱燁沒有說話，可是鬆開了的手，卻代表了他的態度。
方仁美，扯過了朱燁手中的金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再說了，我也不想死，說不定……老子有命活著回去呢。”
朱燁看著方仁美，知道這也不過是方仁美寬慰他的說辭罷了。
摘下自己頭上的項盔，朱燁雙手捧到了方仁美的面前，深深的衝著方仁美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