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乙前一日就對慕流雲的驗屍手段感到很詫異,現在聽他如此這般的一番解說,更感驚訝:“司理家住太平縣內,怎會對那附近這般熟悉?”

慕流雲笑笑:“職責所在,走過的路順便就記下來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便帶人過去,把那三個獵戶家都圍了,總共就三家,難道害怕審不出來!”袁甲脾氣急,看慕流雲說得篤定,便想要快刀斬亂麻,“大不了把人都捉回衙門,是由那李氏指認,還是用些手段,我就不信一個見色起意的獵戶還能骨頭多硬!”

“不可不可!”江謹一聽這話,連忙在一旁開口勸阻,“我朝素來主張慎刑,怎可隨隨便便就把人給抓到衙門裡去拷問!三名獵戶裡有兩人皆為無辜良民,若是平白無故受了皮肉之苦,那豈不是太冤了!

再者說,獵戶進山打獵,哪有早出晚歸的!多的是帶著乾糧進了山,一呆就是幾天,什麼時候有了收穫,什麼時候才會帶著獵物回來,在此期間行蹤不定,想抓也難。”

“正是,若是這個節骨眼兒上,撲了個空,沒找到那個歹人,還驚動了他的家人,我們不知此人會藏在山中何處,他的家人卻未必不知,若是偷偷去通風報信,那獵戶跑掉了再也不回來,這件事豈不是無解了?”

“那你說要怎樣?”袁甲剛剛提了一句就被兩個人全盤否掉,語氣有些不善。

“不急,不急,看看佟掌櫃還能從李氏口中問出點什麼來!”慕流雲抖開摺扇搖了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袁牧則全程坐在一旁瞧著,並不置喙。

不多時,佟掌櫃慌慌忙忙跑了回來,額頭上掛著一層汗珠,一臉苦不堪言的模樣,沒走到幾個人跟前便已經開始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司理大人!我讓內人又去問了半天,實在是問不出更多,李氏只能記起那獵戶的窄袖外衫是黛藍色,衣料已經有些破舊,別的一丁點兒也記不起來!

哦,李氏還說,那個歹人的弓上面有一處雕花,七扭八歪像是刻了個字,又看不清是個什麼字,除此之外,其餘就再也記不起了!”他汗涔涔地說,一邊說一邊可憐兮兮瞧著慕流雲,生怕他說此事難辦,甩手就走。

慕流雲想了想,吩咐佟掌櫃:“佟掌櫃,你現在就讓家裡的家丁給找出一件黛藍色粗布衣裳,不要新的,就要破舊些才好。

再叫人到街上去買一把硬木的弓回來,箭就不用了,這些備齊了之後,再殺一隻雞……”

“司理大人吶!若是你能幫李氏捉拿兇徒,好讓她能順下去這口氣,好好活著,別說是一隻雞,就算是再大的宴席,我也一定敲鑼打鼓的擺起來啊!”佟掌櫃連忙爽快答應。

慕流雲無奈地閉眼長嘆一口氣,有些無奈:“小爺我指望你那一頓飯?全太平縣誰不知道你這小老兒最是吝嗇,買你一尺布,別說一寸,就是一厘也不會多給!

誰要你家的雞來吃!我要的是雞血,一定把那雞血熱騰騰一大碗和其他東西一起拿給我,其餘交給我便是了,我定給李氏討一個說法,主持一個公道!”

佟掌櫃面色閃閃,不過依然很高興,得了慕流雲的承諾,就好像侮辱了李氏的獵戶已經落網了一般,頓時便心下一片踏實,興高采烈地招呼著家丁去做準備了。

臨走的時候,他倒是終於想起了待客之道,走出好遠又招呼僕人給慕流雲等人準備茶點,過了一會兒典型和香茶便被送了上來。

慕流雲和江謹坐在一頭,兩個人一直在低聲說話,不知是在閒聊還是商量事情,慕流雲眉飛色舞,江謹時而一臉無奈,時而微微皺眉。

袁牧主僕三人在另一頭,袁牧端著一杯茶,垂著眼皮看著杯中茶湯,不知在想什麼。

袁甲、袁乙站在袁牧身後,袁乙眼觀鼻鼻觀心,袁甲倒是時不常朝慕流雲和江謹撇兩眼。

佟掌櫃那邊也很快就辦妥了,沒過多久就有小廝跑回來,手裡抱著幾件粗布衣服,都是按照慕流雲的吩咐,一水兒黛藍色,穿舊了的。

又過了一會兒,上街置辦硬木弓的也回來了,慕流雲拿在手裡掂了掂,又遞給江謹看看,兩個人嘀咕了一會兒,叫人拿了一把刀子來,由慕流雲親自操刀,在那弓上面左一下右一下的刻畫起來,刻幾刀停下來看一看,再刻幾刀,這樣迴圈往復,慕流雲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神色,起身走出了客堂,到院子裡去。

袁甲耐不住好奇,跟了過去,又要面子,只遠遠的站在簷下看著,只見慕流雲拿著那張弓到院子裡,蹲在花圃旁邊,抓了花壇裡的土在刻字的地方來回抹來抹去,把那弓蹭得髒兮兮的,然後又拎著那髒兮兮的弓跑回來,一看袁甲在門口,便直奔他過去。

“差爺,你的力道很大的吧?”慕流雲笑嘻嘻打量著袁甲。

袁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向後退開兩步,梗著脖子:“是又怎樣?”

“那就要勞煩差爺幫個忙!”慕流雲把弓遞給他,“請差爺幫忙,把這弓劈了!”

袁甲一頭霧水接過弓,扭頭看向袁牧,袁牧對他點了點頭,他便沒有說什麼,兩手握著弓兩頭,運氣發力,只聽咔嚓一聲,一張硬木弓就這樣在他手中碎成兩半。

慕流雲看著那在袁甲手中猶如脆瓜一樣的弓,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想一想自己一身骨頭的軟硬,當下決定以後對這疤面煞星客氣一些,萬萬不能得罪他。

袁甲把斷成兩截的弓還給慕流雲,看著慕流雲抱著斷弓和粗布衣裳重新回到院中,三下兩下將其中一件布衣撕扯的破爛不堪,在地上丟做一堆,又開始催促起雞血來。

“這是要幹嘛?裝神弄鬼的,我怎麼看不出他到底想要做什麼?”袁甲越看越迷糊。

袁乙也同樣看不出慕流雲的意圖,不過自家主子端坐在客堂中,對慕流雲在院子裡忙活的事情一臉瞭然,便俯身問:“爺,慕司理這是要做什麼呢?”

“守株待兔。”袁牧看著院裡那個忙碌的身影,眼中帶著幾分笑意,“想要讓那隻兔自投羅網,自然要先找到它會撞上的那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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