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謹不知道袁牧為什麼忽然就衝了出去,但是這些天他也看得出來,這位袁提刑絕對不是毛毛躁躁的個性,能夠讓他這般焦急,一定是有什麼事。

隨即他也忽然意識到,慕流雲沒有回來,似乎是去縣衙處理賈家餘下的事了……

江謹有些慌,趕忙也跟著往外跑,但是他的腳程哪裡比得過袁牧,等他追出客棧的時候,袁牧早就沒了蹤影,江謹倒是知道縣衙在哪裡,便趕忙往那邊跑去。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也在往縣衙那邊走,只不過沒有幾個是急著過去幫忙救火的,更多的人只是想要過去看看熱鬧.

江謹心急如焚,一路小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到了玉邕縣衙外頭,之間裡面火光沖天,外面有些人正在張羅著運水進去滅火,還有一些身穿著衙門裡衙差的衣裳,被嗆得滿臉黑灰的人,或者幫忙運水,或者癱坐在一旁,神色頹然的樣子。

衙門裡頭的火勢很大,黑色的濃煙從房頂一直天上衝,儼然是一條黑色的蛟龍,讓人看了就覺得心頭髮緊,恨不得能躲開遠一點。

換做平時,江謹肯定也會躲開遠遠的,可是想到慕流雲可能在裡頭,他萬分焦急,在門口轉來轉去,不知道如何是好。

忽然,他意識到袁牧方才是跑在自己前面的,自己才出客棧就見不到他的蹤影,沒道理這麼久了人還沒到,可是這周圍的人,他看來看去,偏偏就是沒有看到袁牧的影子。

他趕忙拉過一個在一旁張羅著運水的老者,用手比劃著問:“老丈,敢問你方才有沒有看到一個人,約摸比我高這麼多,穿著墨色長衫……”

他話還沒說完,那老者便點了點頭:“見著了!見著了!方才跑過來,聽說裡頭還有人沒跑出來,搶了我手裡的一桶水兜頭給自己淋了個溼透,就頭也不回的衝進去了!

唉,這可真是勇氣可嘉啊!這裡頭那麼大的火,居然還敢往裡面衝!”

江謹一聽,意識到這的確是一個能夠防止自己的頭髮衣服被火燒著,能夠衝進去救人的好辦法,於是想要伸手也學著先前袁牧那樣,拿水澆溼了自己衝進去找人。

可是他在伸出手的那一瞬間,卻下意識地瑟縮了,心裡面產生了一種濃濃的恐懼。

雖然說,用水把自己淋溼,就不會立刻被裡面的火點燃頭髮衣服,可是那麼大的火,周圍的溫度必然也是炙熱滾燙的,一身的水很快就會被烤熱起來,那種貼身滾燙的感覺也相當痛苦,更不要說還有濃煙嗆著口鼻,可能眼睛都睜不開……

抬眼看看前方院子裡的滾滾濃煙,還有舔著棚頂的火舌,江謹伸出去的手忍不住抖起來。

就在他猶豫的功夫,只聽裡面轟地一聲,周圍的人發出了一聲驚呼,江謹回過神往裡面一看,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縣衙被燒塌了,濃煙依然滾滾衝向天空,方才還能夠看得到的房頂屋簷,此刻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隨著轟然倒塌而四處飛散的菸灰和火星。

江謹木然地坐在地上,心裡面的感受十分複雜。

他有點慶幸,若是方才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自己也學著袁牧的樣子淋了水衝進去,這會兒恐怕就已經被砸在那坍塌的房屋下面了。

同時他又有一種絕望,慕流雲……從此就天人兩隔了麼?在她出發去捉拿賊和尚之前,自己還對她冷言冷語,只顧著自己內心裡面的彆扭……兩個人連句好話都沒有說……

江謹覺著自己胸口好像被一塊無形的大石頭給壓住了,有些喘不過氣來,鼻子又好像被人給打了一拳,又酸又澀,眼睛脹得發疼,卻又流不出眼淚。他就那樣坐在地上,耳邊嘈雜的聲音忽而近了,忽而又飄遠,忽而又變成了一團亂哄哄的嗡嗡聲。

“有人!你們快看有人出來了!”忽然,人群之中有人高喊了一聲,那語氣聽起來很振奮。

原本已經停下運水的眾人一聽這話,連忙朝那人指的方向看過去。

果然有人,還不止一個,而是兩個!

一個高一個矮,矮個子的被高個子攙扶著,兩個人從那滾滾濃煙之中腳步略顯踉蹌地走了出來。

原本站在院外的一個抱著水桶的後生第一個回過神來,連忙抱著水桶迎了上去,兜頭就把木桶裡的水潑了那兩個人一頭一臉。

“你幹什麼呀!人都出來了,你怎麼還潑水?!”後面有個婦人被嚇了一跳,連忙開口喊。

那後生扭頭對她說:“你懂什麼!他們兩個在裡頭被火烤得都快要糊了!我不幫他們降降溫,難道你要看著他們被烤熟麼!誰受得了那一股子熱勁兒!”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完之後,周圍的人似乎也都覺得這的確是很有道理的,於是手裡還端著水的百姓便紛紛衝上來,劈頭蓋臉將水潑了過去。

慕流雲被袁牧找到的時候,正被困在一團濃煙之中找不到出路,出來的一路上也是被火焰製造出來的高溫灼烤著,渾身的面板都在發燙,口鼻一片火辣辣,難受的不得了,所以那後生的第一桶水潑過來的時候,她還真覺得有一種終於從炙烤當中解脫出來的感覺。

反而在那之後……左一盆右一盆……左一盆右一盆……左一盆右一盆……

此時此刻,濃煙給口鼻帶來的灼熱感早已經不復存在,慕流雲被鼻子裡的水嗆得直咳嗽,內心裡甚至有一點絕望……

總不能火場裡面沒有燒死嗆死,卻在獲救出來的第一時間……被救火的水給淹死了吧?

袁牧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不過此刻他也做不了許多,只能儘量用自己的身體把慕流雲擋住一些,他自己也被水潑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好了!好了!別潑了!夠了!”終於,那個老者先回過神來,“倆人能走著出來,估計問題不大!你們再繼續潑下去,他們非得受涼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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