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行價低了一半還多?”慕流雲對這一樁事情倒是之前完全沒有耳聞,現在一聽嚇了一跳,她家中便是經商的,怎麼會不知道把一個經營多年的店鋪以低於行價一半以上的價格出售意味著什麼,“那張記的掌櫃可是遇到了什麼過不去的難事,如此基於籌錢?”

北安縣的張記布莊是在慕流雲還未出生之前就易主到了萬老太爺手裡,因而慕流雲並不瞭解這家布莊的規模,只是隱約記得小時候聽母親提起過,說當年北安張記有一種花布,特別漂亮,她一直很喜歡,但是後來忽然換了老闆,便再也沒有買到過那個花色了。

沒想到母親無意之中提到的忽然換主兒,就是換到了郭泓清的外祖一家手裡。

“這個我無從得知。”江謹回答不上慕流雲的這個問題,他作為司戶,只對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一清二楚,對於坊間的傳聞軼事向來是不感興趣的,“我只知道後來沒多久,張記便舉家遷去了外地,至少遷出之時,家中並無人亡故或重病的記載。

之後的幾年裡,北安縣又陸陸續續有幾家布商出兌了店鋪,舉家搬走。”

慕流雲一聽這話,倒也記起來了一些事情,早年山匪為患,江州地界的各縣都深受其苦,母親開始接手父親留下的生意時,派出去進貨的夥計也被山匪打劫過幾次,只不過因為慕夫人向來主張以人為重,遇到劫匪,甭管是要錢還是要貨,乖乖交出去,保命為上,因此慕家的夥計那幾年裡倒也沒有什麼死傷損害。

到後來,慕家從茶鋪轉做了茶樓,不需要大宗從外地進貨,便更進一步斷絕了被山匪禍害的風險,這才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現在回頭想一下,如江謹所說,萬家從低價收購張記店鋪,到後來規模逐漸做大,那幾年也恰好是山匪橫行的階段。

在別的商家都深受其害,苦不堪言的時候,萬家竟然逆流而上,著實令人稱奇。

更別說前面關於萬家起家本錢從何而來的疑問,就連郭泓清也說不清楚,就更值得玩味。

郭泓清看著牢房外的三個人都有些臉色古怪,一臉茫然,等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對慕流雲說:“慕賢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方才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你有什麼要問的,我答就是了,答了之後,你得將火盆兒與棉被還給我!

方才你們左一句右一句,亂七八糟也問了我不少,我可是都回答你們了!你不能言而無信啊!這大牢裡陰冷難耐,我是無辜的,早晚可以找回清白,你可不能這般害我!”

“差爺,勞煩你把這些東西,再給這位郭公子送回去吧!”慕流雲沒有拒絕郭泓清的這個要求,客客氣氣對一旁抱著棉被的衙差說。

衙差得了她的吩咐,拉開牢門把棉被丟了進去,把火盆也端了進去,然後才把牢門重新鎖了個結實。

郭泓清一看慕流雲二話沒有就把東西還給自己了,總算鬆了一口氣,同時還不忘直了直腰桿兒,說:“清者自清,你們今日把我關在這裡,還戲耍於我,待我日後重獲清白,離開這苦牢,也不會忘記今日之事的!”

慕流雲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到時候,只怕你要懷念這牢裡的寧靜安穩了。”

郭泓清一臉茫然,看著慕流雲就好像是她剛剛說了什麼天大的傻話一樣,慕流雲也懶得同他解釋,轉身同袁牧等人一起往外走,離開了丙字區監牢。

穿過乙字區,回到甲字區,刑室的火光似乎也黯淡了一些,慕流雲估摸著能把多餘的火盆、油燈撤走,看樣子是袁乙那邊已經有了收穫。

果不其然,到了那邊一看,袁乙已經把上衣穿了回去,不過估計是太熱了,領口微微散開著,正捧著一隻大海碗,咕咚咕咚地喝著水,聽到聲音,扭頭一看是袁牧他們,趕忙用袖子一抹嘴上的水,起身行禮。

“爺!都招了!”他樂呵呵地對袁牧說,“最開始的時候那個山賊頭目還不肯鬆口,咬死了也不說,後來被我當著他們的面,在火盆上烤烙鐵,燙了兩塊豬皮,講了講什麼挖鼻什麼挖眼,差一點沒把他的魂兒都嚇飛了,哆哆嗦嗦哭著招供的!”

“容我猜一猜,這幾個山賊應該是收了萬老太爺的錢,讓他們來收拾我,做得乾淨漂亮一點?”慕流雲在一旁撇撇嘴,對這件事的結果早就已經有了猜測。

袁乙對她點點頭:“慕司理之前猜得果然不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那北安縣的萬家,這幾個山賊都不知道為什麼萬老太爺要找他們對司理你下手,只是拿錢辦事,看這意思,應該也不是頭一回做這一檔子事了。”

“所以這個萬老太爺的發家過程,還的確是很值得玩味的。”慕流雲冷笑道,“與之相比,他找山賊對我下手這件事,大概是最微不足道的狀況了,畢竟目的是什麼,非常清楚明瞭,反而讓人感興趣的就變成了,為什麼那些山賊會對他一個北安縣的布商如此言聽計從!”

袁乙明白慕流雲的意思,他之前與袁甲一起帶著人去圍剿過山匪,自然之道這一群烏合之眾向來是沒有什麼道義可言,哪裡有好處就往哪裡叮,自相殘殺都不在話下,一般人誰也不會主動去與他們合謀些什麼。

這位萬老太爺,很顯然不是什麼分不清楚黑白輕重的愣頭青,那他與這幾個山賊的協作關係,包括那山賊頭子最開始的一段時間裡要緊了牙也不肯鬆口把萬老太爺供出來這一點,似乎就足夠說明些什麼了。

“爺,我讓提刑司的弟兄們再好好的審一審,看看能不能從他們嘴裡頭再挖出點別的來!”袁乙對袁牧說,“另外,萬老太爺那邊……?”

“今晚你先歇下,明日帶一對衙差,到北安縣拿人。”袁牧目光冷冷道,“將人拴在馬後面,午時之後經北安縣鬧市遊街帶回提刑司,聲勢要大,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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