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裡的雲門山已經擺脫盡了冬日的悽愴與寒蒼,滿眼的翠色,就是在迷濛的夜色籠罩之下,也顯得溫潤,柔婉了許多。

人跡罕至的深山之中,異常的寧靜,只有從法正寺盤旋幾十裡,蜿蜒而至的一條小溪,似乎也注入了春的活力,“嘩嘩啦啦”的晝夜不停,流入一處山窪裡去。

那山窪的右側,貼著山脊,竟有一處泥土建成的庵堂。

左側禪房裡面燈火閃爍,只見兩個和尚模樣的人圍坐在火盆旁邊,其中一個胖和尚還摟著一個女尼,在那裡燒烤取樂。

那胖和尚一隻手在亂摸,另一隻手不停地轉動著樹枝上串著的一隻山雞。

那隻雞已經被火烤的焦黃,慢慢滲出油來,不斷地滴在火上,瞬間燃燒成煙,隨之,那濃濃的香味,溢滿了整個小屋。

那旁邊的瘦和尚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火中轉動的烤雞,口水亂滴。

胖和尚把烤雞從火上拿下來,用手撕*扯一塊,放進嘴裡,被燙的齜牙咧嘴的勉強吃下,連說好吃,又順手去撕。

那瘦和尚早按耐不住,也忙過來,顧不得熱,伸手直接撕下一大塊,大嚼起來。

那胖和尚邊吃還不忘把嘴裡的肉塞到女尼口裡,弄得那女尼滿臉的油水。

那瘦和尚也不老實起來。

那胖和尚有些不耐煩,把那瘦和尚的手開啟道:"這**昨日是你的,今日是我的,你不知道啊??"

那瘦和尚忙住了手,嘿嘿笑道:"是了!是了!二師兄說得對!確實如此!我一時忘了!嘿嘿"

那胖和尚將半隻雞吃完,一雙油手撫摸著,一邊道:"嗯!寶貝!嗯!乖乖!今天我們****明天還接著!嘿嘿"

旁邊的瘦和尚卻一臉的不樂意道:"是了!是了!二師兄說好的一人一天,怎麼又變卦了?"

那胖和尚一臉的不屑,看著瘦和尚道:"那一日攻打風火他們,不是我帶著你逃出來,你早就死了呢!如今,還與師兄在意計較這一天,兩天的?"

那瘦和尚哭喪著臉道:"可是這幾個月來,我總共才撈到幾天呢!"

那胖和尚瞪了一眼瘦和尚又道:"我讓你少近女色,還不是因為擔心你的身體?看你瘦的!哪有我這般肥壯?"

瘦和尚氣得沒了詞,胖和尚也不理他,自顧忙碌起來。

正在三人坐在火盆邊,快活不盡之時,屋外卻傳來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只往這邊過來。

二人立即警覺起來,住了手,側耳細聽。

過不多久,只聽得一群人到了庵門口,紛紛下馬,過來敲門,只聽有人道:"裡面有人嗎?我們是過路之人,只想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天亮就走!望裡面的師父,行個方便!"

兩個和尚聽了此人的聲音,頓覺寒氣由心底冒出,臉色大變。

只將那女尼放下,趴在耳邊交代幾句,然後,輕身到了後窗戶處,開啟,伸頭望望,見並無異樣,才紛紛鑽窗而出,腳一著地,並不耽擱,直跑到溪水邊上,來不及脫衣,便撲進水裡,過到對面,溼淋淋的又是一路狂奔起來。

此時,五煞尤錫命正在宣撫使府邸裡發愁,自從坐了這個夢想多年的位子,沒開心幾日,而煩心之事卻接踵而來。

上面因為白蓮會的發展,以及地方災民鬧事,不斷的給青州達魯花赤阿木爾施壓,讓他速速清剿,阿木爾自然是每日裡追著尤錫命催問,稍有不滿便是一通訓斥,弄得尤錫命整日提心吊膽,愁苦不堪。

勉強出兵往雲門山,想就近撿個軟柿子捏捏,無奈,無極會風火舵主遵從陸崇飛的建議,已經早早撤出法正寺,尤錫命去了幾次,都是蹤跡不見,只得無功而返。

此時,尤錫命又被阿木爾叫去,又是劈頭蓋臉的好一通訓斥,正回到府裡,坐在堂上,生悶氣。

卻見外面執守的親兵進來稟報:有兩個和尚,一個叫無慾,一個叫無憎,正在門外,要拜見宣撫使大人。

尤錫命心裡正煩,本欲揮手不見,突然想到這二人深更半夜前來,定然有事,又忙道:"傳他們進來吧!"

無慾,無憎二人聽傳,趕緊哆哆嗦嗦的進來,尤錫命看他們“哩哩啦啦”的一身水,心裡也沒有好氣,只慵懶地坐在那裡道:"但不知二位大師,這麼晚了,又到哪裡打魚才回來啊?"

那二人把凍僵的臉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抖著道:"嘿!大人取笑了!我們哪裡會打魚?只是我們師兄弟兩個,在山裡為大人深入敵後,打探訊息,因有重大發現,急著來向你回稟,不小心掉進了河裡!"

尤錫命聽了,嘿嘿一笑,乜斜著小眼道:"該不是二位大師去誰家寡婦,小媳婦那裡清修,被人打得慌不擇路,才掉進溝裡了吧?嘿嘿"

尤錫命見他們有些抹不下臉來,站在那裡一臉尷尬,又厭厭的道:"你二人也是知道的,本大人現在統管青州全城防務,每日裡日理萬機,事物繁忙,你們有事快說,無事便去,本大人卻無暇與你等長聊!"

那無慾,無憎聽了,心裡不由得暗罵,無奈只得湊上一步道:"我二人今日晚間,在冷月庵裡休息,那冷月庵,想必大人是知道的,就在倚雲寺不遠,以前,大人與邱吉巴爾經常……"

尤錫命聽他揭那舊日老底,心裡早不耐煩,立時白臉道:"大師半夜三更跑來是和我敘舊啦呱的嗎?有何事還不快說!"

那無慾見勢頭不對,忙打住話頭,“嘿嘿”乾笑兩聲,又道:"我們二人正在庵堂中睡覺,卻聽得外面有一群人騎馬而來,一邊敲門,一邊說要進庵裡,休息……"

說到此處,無慾不再往下說,只探出頭去,臉上掛著一絲神秘瞅著五煞道:"大人,你可能猜出此人會是哪個嗎?"

那無憎也同樣一臉神秘,伸長脖子看著五煞道:"是了!是了!大人可能猜出嗎?"

五煞心裡早就膩煩,只把眼睛一翻,不理他們兩個,那二人討了個無趣,無慾忙接著說道:"那敲門之人,卻是無極會的叛徒風火!而身後還有女子的聲音,料想定是那風鈴兒了!"

五煞聽到“風鈴兒”三個字,騰身站起,直直的盯著無慾道:"你所說的可確實嗎?"

那無慾忙道:"我們與風火老兒交往多年,那聲音絕錯不了!"

那無憎也忙道:“是了!是了!二師兄說得對,絕錯不了!”

尤錫命看著二人,良久,突然抬頭"呵呵"大笑,轉身出來,直向外走,那無慾,無憎不明白何意,忙在後面追著,問道:"大人!大人!你這是要上哪裡去啊?"

尤錫命回過頭來,一把摟住二人的脖子,一臉的陰笑道:"速速調兵,包圍冷月庵!"

五煞尤錫命到軍營之中,選了五百輕騎,在無慾,無憎二人帶領下,如離弦之箭一般,直撲冷月庵。

距離冷月庵還有一段距離之時,尤錫命率領眾人紛紛下馬,悄悄的徒步過去,將冷月庵圍了個水洩不通。

尤錫命欲翻牆進去偷襲,無慾,無憎二人擔心亂軍之下,自己的女人恐性命不保,只是死活不願意。

尤錫命無奈,只得各處佈置停當後,讓無慾,無憎二人向裡面喊話。

此時,屋裡面正是風火,風鈴兒與歐陽越三個人,還有十幾個隨從。

他們到各處發展部眾,途經冷月庵,人困馬乏,便進來休息。

那女尼按照無慾的吩咐,將他們引進來,便獨自去睡了,眾人也在庵堂裡,找個地方,或躺或坐的睡下。

正睡得沉時,卻聽得外面有人大叫:"喂!裡面的反賊,風火老兒聽了!青州的大軍已經將爾等包圍!你們速速出來投降,還可以保一個全屍,否則不然,亂刃之下,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風火眾人聽見喊叫,知道大事不好,都迅速起來。

歐陽越到後牆處,開啟木窗,準備翻窗而過,誰知瞬間從外面飛來無數的羽箭。

眾人無奈,只得一起往外衝,剛到院中,四周牆上,屋頂,樹上,到處箭如飛蝗,頓時將風火的侍從射倒好幾個。

風火咬牙掄起無極風火輪,帶著眾人一邊撥打鵰翎箭,一邊往院牆角落裡靠近。

一時間,又是箭如雨下,連連射倒幾人,就是歐陽越背上也被射了一箭,他強忍著劇痛,揮動點鋼槍,欲協同眾人,衝出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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