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鶩陽與應是再也無話,只得衝老者點點頭,就算答應了。

老者見他們應允,走到和尚面前道:"這位師父,你也聽到了,他們二位那馬就屬於你了,還願意賠你破碗錢,既然人家答應,你呢,作為出家人也應慈悲寬容些,讓他們賠個新碗的錢也就罷了!"

那和尚聽罷,撇著嘴衝著那老者道:"我那不是碗,是瓦缽,是我寺傳世的至寶……"

那老者揮揮手道:"師父啊,東西已經摔壞了,也就不必爭糾了!你只說個數,我去跟他們商量,賠給你就是了!"

那破爛和尚眼珠子亂轉,算計了一會兒,衝著老者道:"這事虧得你出來說和,否則,賠我一座金鑾殿我也不依的!既然你說了,我也只得稍稍讓他們賠些,算作對至寶的交代,也給他們一個小小的懲戒!"

說到這裡,不再言語,只管向老者眼前伸出一個黝黑的巴掌,晃了晃。

那老者一皺眉道:"五兩銀子?這……也忒多了些!唉!也罷,誰叫我給你們從中說和呢!你等著,我去和他們說說!"

老者還沒回頭,只見應是從包袱裡掏出一定大銀來,冷冷的道:"老人家你的好意我們領了!我們有事,不願和他糾纏,這五兩銀子,我們給他就是了!"

說罷,將銀子往破爛和尚身上丟過來。

那破和尚伸手接過,掂了掂,裝進僧衣裡,又舉起自己的一隻黑手在人群裡亂搖道:"他們打爛的是我們寺的至寶!難道至寶就值五兩銀子?我要的是五十兩!五十兩!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那老者聞聽,驚得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圍觀的眾人也不由得一片噓聲。

唐鶩陽與應是見他如此,心裡憤懣,也不再理他,轉身就走。

誰知那破和尚,飛跑過來,又坐在地上,一把抱住應是的雙腿,大哭大鬧,罵罵咧咧起來。

換個地方,這和尚不知被應是砍了幾刀了,無奈眾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忍。

正無奈間,卻見唐鶩陽從懷裡,拿出一包銀子來,扔在破和尚腿旁道:"這是五十兩你拿去吧!"

那破和尚依然抱住應是的腿,把布袋子開啟,只見裡面都是白花花的銀子,立時,眼睛放光,翻身起來,將那布袋子踹進僧衣裡,牽過馬來,分開人群就走。

還一邊回頭氣哼哼的盯著應是與唐鶩陽嘟囔道:"你們打爛我的至寶,還不趕緊賠我,廢了我許多事,真不是東西!"

他們二人也不與他爭執,分開人群,慢慢往回走。

此時,已經與那和尚糾纏了半天,眼見得已經是正午時分。

二人心情煩亂,回到了客棧,只在大堂裡找個位子坐了,點了幾個小菜,兩壺酒。

過不多時,菜就上齊了,他們二人各自滿上,喝著酒,還不由得罵那和尚。

應是幾杯下肚,看著唐鶩陽道:"這個和尚實在可惡!如果不是身負重任,我今日就剁了他了!沒想到在這裡竟受這等鳥氣!"

唐鶩陽眼底一絲陰翳閃過,淡淡道:"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找到千變,促成大事,不可節外生枝!至於那個和尚嗎?哼哼!他在與我們糾纏之時,就已經死了!"

應是聽到這裡,一愣道:"唐大人,此話怎講?"

唐鶩陽嘴角掛出一絲冷笑道:"你可知觸四川唐門黴頭之人,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應是聽了也開心不少,連聲道:"對對!唐大人說得對!這樣的狗賊,太過可惡,斷斷不能容他!"

二人正喝酒之際,卻見一個人笑呵呵的踏步進了店裡來,站在大堂裡,四下瞅瞅,便大大咧咧的來到唐鶩陽與應是的桌子前面,叉腿坐在條凳上,把另一隻滿是油泥的臭腳放在板凳上,抓起應是的酒壺,對著嘴就直喝起來。

二人正說話,不妨酒壺被人拿走,應是猛的吃了一驚,扭頭一看,只見那破和尚正坐在自己旁邊抬頭仰脖"咕咚咚"的舉著酒壺對著嘴猛喝。

只氣得應是騰身而起,欲抽背後的單刀,被唐鶩陽探身按住。

那破爛和尚喝完酒,又抓起一雙筷子在他們二人的幾個小菜裡挨個攪和一番,一口沒吃,然後,大聲喊那小二,小二聽到,趕緊過來。

破爛和尚用手一指桌子上的菜道:"我說小二,你們店裡做的這是人吃的菜嗎?該不是豬食吧?"

小二聽得不是味,忙道:"菜都是這二位客官點的,師父不滿意可以自點,我們的大菜還有不少!只怕你消受不起呢!"

那破和尚眼珠子瞪的溜圓道:"把他們點的這幾個都端走,拿到後院餵豬,你就只管大魚大肉的上來"

說到這裡,用手一指應是,唐鶩陽,"他們自會付賬!"

應是實在忍無可忍,伸手把背後的單刀抽出來,橫在破和尚的眼前,狠狠的道:"臭和尚,我們與你再無瓜葛,知趣的,速速滾蛋!如果再不知趣,哼哼!今天爺可要拿你試試刀!"

那破和尚"嘿嘿"一笑也不理他,只催促小二快快上菜,那小二,看看破和尚,又看看他們二人,一時無所適從,站在那裡不動。

唐鶩陽心裡恨極,但面色上依然掛著一絲笑意,站起身,拉著應是到櫃檯把帳付了,準備反身到後面房間裡休息。

沒走幾步,卻聽得身後有人說話:"應是啊!應是,你今日不請我喝酒,你想找之人估計再也找不到了!"

二人不由得大吃一驚,尤其應是,他滿腹狐疑,把刀又插回背上,幾步回到桌子旁邊,單手扶著桌角,直瞅著破和尚道:"和尚!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和尚也不理他,只管拿著一雙筷子在幾個盤子裡不斷的翻攪,左手舉著空了的酒壺,一個勁的搖。

唐鶩陽早明白了他的意思,轉身吩咐小二,上酒,添菜。

不大一會兒,各種菜品酒食,上滿了一桌。

那和尚也不客氣,只管大吃大嚼起來。

一壺酒下肚,破和尚更加的快意,放下筷子,只管用一雙粘著油泥的黑手抓起魚,雞到嘴邊"吧唧,吧唧"的吃,順著嘴角流油。

滿大堂裡的食客也如唐鶩陽與應是一樣,都停住了吃喝,啦呱,都伸長了脖子看著破和尚的吃相撇嘴,瞪眼,發呆,就是那小二都忘記了招呼客人,直瞅著他,捏呆呆的愣住。

破和尚沉浸在美食的享受之中,眼睛盯著一道道佳餚,早興奮,喜悅作一條縫了,再看不見,不在意別的。

破和尚連喝三,五壺酒,吃光了滿桌子的菜,用眼四處瞅瞅,已經杯盤狼藉的桌子,再無可吃之物,才兩手在胸口的僧衣上擦擦,又抹了一把嘴,打了兩個飽嗝,慢吞吞的站起來,誰也不理,徑直往外走去。

那旁邊傻看的應是見他要走,卻不幹了,搶步過去,要拉他,被唐鶩陽阻住,二人匆忙付了酒錢,從後院馬廄裡,牽出馬來,尾隨著破和尚一路走去。

破和尚一路搖搖晃晃,哼哼唧唧的上了山,二人緊行慢趕的跟在後面,誰知,拐了一個彎,那破和尚卻不見了。

氣得應是直跺腳,狠狠的罵道:"這個禿驢,偷我們的馬,又敲詐,騙吃騙喝,害的我們好慘!"

唐鶩陽搖搖頭道:"護法別心急!我倒覺得這個和尚不簡單,我們再四處找找!"剛說到這裡,卻聽得樹林邊一塊大石後面,鼾聲如雷。

二人循聲過來,只見破和尚叉開雙腿,半靠在石頭上,正睡得香甜。

應是走過來,連喊了數聲,怎奈那和尚滿嘴吹氣,一無反應。

二人哭笑不得,只得也就著石頭坐了,等他醒來。

這一坐從日中直到日西,但只見,漫天彩霞,在天際裡,燦爛欲飛。

應是與唐鶩陽在昏昏沉沉之中,只聽有人哈欠聲聲,伸拳踢腿,他們才趕緊睜開眼,只見那和尚已經爬了起來,正脫了褲子對著林子裡撒尿。

等一泡尿撒盡,繫好褲子,扭身又往路上走,一眼也不瞅他們二人。

應是趕緊飛身追上,一把拉住他,道:"唉!師父,你先等等!"

那和尚把應是的手甩開,眼睛一瞪道:"你們二人好不奇怪!只管跟著我幹什麼?"

應是聽得大怒道:"和尚!你不是說讓我們請你吃酒,你帶我們去見千變大師的嗎?難道你忘了不成!"

那破和尚聽了嘿嘿冷笑道:"貧僧只說你不請酒,就別想找到他,我也沒說你請酒就一定可以找到他呀!嘿嘿"

應是這一惱,非同小可,"噌楞楞"拔出背後的單刀,就要將那和尚劈了,那破和尚嚇得摸頭就跑,又躲到那大石後面去了。

唐鶩陽趕緊將應是攔住,衝著破和尚深深一躬道:"我知師父乃是世外高人,望師父不要再戲耍我們,還是幫我們去找到千變大師才好!"

那破和尚聽見,又見應是勉強也把單刀插回了背後,才猶猶豫豫的出來,直往前走道:"既然你們要找他,就隨我來吧!"

二人互相遞個眼色,緊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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