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停在門口時，我突然感到後悔，這是自從幾天前到達老A家以來我們第一次醒來的地方。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我終於知道了部分來源。當大量的空氣進入我的肺部時，我的胸腔劇烈起伏，我花了一些時間才讓我的心臟和呼吸從突然爆發的壓力中恢復過來。
我能聽到他們四個人追上我，然後在我身邊停了下來，當他們落在老A被肢解的屍體上時，他們睜大了眼睛，而我的眼睛也睜大了，大量的血濺到了房間裡。
我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感情，但看到這一切還是讓我心痛不已。
我猜想他的頭被從中間劈開，就像被一把重斧砍成兩半一樣，他的軀幹被撕開，內臟灑在地上的血泊中。我注意到老A的四肢都從他的身體上消失了，直到我的目光落在他在我們右邊的一隻手臂上。它周圍似乎有許多新月形的咬痕，我看到它在他的肘部內側刻有標記。
我的胃裡一陣翻騰，我不得不把目光移開。
“嗯，我們找到了他，”馬天看著唐以說道。 “怎麼辦？”
唐以強迫自已的目光從老A身上移開，朝我們來的方向點了點頭。 “我們需要找到其他人。”
我們都離開了老A的屍體，沿著我們來的走廊走回去。氣味慢慢消失，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我無法辨認的香味。
“我還是不明白我們在這裡做什麼，”夏薇對唐以說道。 “我們為什麼要去找其他人？”
唐以的眼睛一直向前看，但我可以看到他的肩膀繃緊，表明他們有什麼事情隱瞞。
“寧葦只是想百分百確定這裡的每個人都死了，”他回答道，仍然沒有轉身。 “我們只要找到另外兩具屍體就可以離開了。”
夏薇的眉毛和我和馬天的眉毛一起皺到了一起。
“這就是我們來這裡的唯一原因？”她問他。
唐以僵硬地點點頭。 “是的。”
我轉頭看向沈成，他盯著地面，咬著下唇，似乎想告訴我們什麼，但又說不出來。他聳著肩膀，目光從走廊地板的一側掃向另一側。
我把目光轉向唐以的後腦勺。 “你們為什麼要騙我們？”
“我們沒有……撒謊，”他說。
我注意到他的雙手緊緊握成兩個拳頭，但我同樣生氣。這幾天發生的一切終於轟然倒塌，讓我的憤怒火上澆油。
“停止說謊！”我停了下來，我的雙手在身體兩側顫抖，朝著我的一把刀的方向輕輕抽動。每個人都停下來，唐以終於轉身面對我們。
“現在告訴我們為什麼我們真的在這裡，”我要求道。 “寧葦到底想要什麼？因為我很清楚，她不會關心老A和他的朋友們。她都不在乎一群孩子，為什麼會關心一箇中年男人呢？”
唐以的怒氣消失了，臉上的怒容取而代之的是皺眉。他漆黑的眸子掃了沈成一眼，但沈成卻依然專注於地面。唐以終於將目光轉向我的眼睛。
“如果你真的必須知道——”
“夥計們，”沈成打斷道。 “你看到了嗎？”
我轉身離開唐以，看著沈成，發現他正盯著大廳遠處的某個東西，我的憤怒慢慢地消失了。我不需要順著他的目光就知道走廊的這一部分有什麼，但令我震驚的是這個裝置有多麼不同。
我們暫時忘記了差點從唐以那裡得到的坦白，跟著沈成沿著走廊又走了一段距離，直到來到了原來電梯所在的地方。我們停下來，抬頭看著遠處的兩個大玻璃盒子。
“那些是……？”夏薇問道，睜大眼睛盯著玻璃盒子裡蠕動的一切。
我點了頭。 “電梯。”
取而代之的是兩個透明的大盒子，裡面至少有幾千種不同的蟲子和昆蟲。右邊的那個有很多蛆蟲，而另一個則有各種各樣的生物。然後我把眼睛轉向梯子所在的一側，我的眼睛睜得更大，我的胃翻騰起來，因為我終於意識到了。
沈成笑著靠近了一步，現在他就在我身邊了。
“我告訴過你老A瘋了，”他說，繼續盯著老A扔進少年屍體的盒子。
我嚥了咽口水，把注意力轉回到蟲子身上，看著光線從它們身上反射回來。我猜事情發生時這名少年還活著。
“好吧，你不需要告訴我們，”馬天對沈成說。
我點了頭。 “我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