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喝酒了嗎？怎麼還開車？”
老鴨開的是一輛二手卡羅拉，當初他爹從車販子手中買了這輛車，等老鴨工作後把車當做傳家寶給了老鴨。
“誰說我喝酒了？我可沒那麼笨。”老鴨聳聳肩，“知道今晚是鴻門宴，所以我特意爭分奪秒的胡吃海塞。”
“那你還挺聰明。”白小川揶揄他。
老鴨眉飛色舞，津津有味的繼續說：“你還別說，星空餐廳的東西就是好吃，等以後我有錢了要天天來這裡吃飯。”
老鴨用餘光瞥了白小川一眼，“難過要聽歌，想聽什麼歌，哥給你放。”
“隨便。”白小川無所謂的說。
老鴨十分應景的放了一首鄭智化的《水手》，伴著音樂徐徐說，“男人哪有一帆風順啊，總要經歷過一些風雨才能成長。”
“挺有道理的，誰教你的？”
“我爹啊，除了他還能有誰？”老鴨說，“以前我沒有覺醒，沒有成為拔魔人的時候，他天天看我不順眼，總是挑各種小毛病，想方設法的教育我。”
“後來我覺醒了，加入了拔魔公會，身份地位高一點了，他就沒再說過我了。”
老鴨自嘲一笑，“有時候聽不到他的長篇大論，還真有些不習慣吶。”
白小川沉默不語。
音樂來到高潮，老鴨自顧自的唱了起來：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
擦乾淚不要怕
至少我們還有夢
……
可能是受到老鴨熱情似火的感染，白小川忍不住也跟著忘情地大聲歌唱，歌聲鏗鏘有力：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
擦乾淚不要問
為什麼
……
伴著兩人撕心裂肺的歌聲，卡羅拉在一家足浴店前停了下來。
幽暗發紅的招牌透過車窗，闖入了白小川的視線。
“足浴店……”白小川側頭看著老鴨，“你要幹嘛？”
“都到足浴店了，你說還能幹嘛？”
老鴨嘿嘿一笑，笑起來像猥瑣的湯姆貓，“走，哥帶你去體驗成年人的夜生活。”
“沒錢，不去。”白小川果斷拒絕，“姨媽說過這種地方不乾淨，我還是處男，不想染上性病。”
“呸呸呸！你思想怎麼這麼封建齷齪？”老鴨說，“誰說到足浴店就是搞那些不健康的？這是正規按摩，正規按摩你懂嗎？”
白小川鄙夷的看了老鴨一眼，“以你的品性，我很難相信這裡是正規足療店。”
“我好色但不濫情，風流但不下流。”老鴨一本正經，“君子色而不淫，發乎情，止於禮。”
“我靠，這麼高階的話你哪學來的？又是你爹教你的？”
老鴨翻了白眼，“抖音學來的，覺得逼格高就記下來了。”
“牛。”白小川說，“可我還是不想去。”
老鴨長嘆一聲，幽幽的說：“糊塗啊，你不去，我不去，誰來拯救那些可憐的女孩。”
“拯救…怎麼個拯救法？”
“這就要牽扯出一個很傷感的故事了。”老鴨突然變得傷感。
白小川比手示意：“請開始你的表演。”
老鴨清了清嗓子，開始侃侃而談：
“那是一個難忘的夜晚，天空剛剛經歷了一場春雨的洗禮，空氣中瀰漫著清新而微涼的氣息。
在我最落魄的時候，她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手裡提著一隻精緻的黑色手提箱，宛如黑夜中的一顆明珠。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身姿嬌小玲瓏，給人一種乖巧可愛的感覺。
她的目光如同柔和的春水，直直地凝視著我，眼眸中透露出無盡的柔情和溫暖，那種眼神彷彿能夠穿透人心，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親切與關懷。
生平第一次，我真切地體驗到了這種切身的溫柔。
當我輕聲呼喚她走近時，她微微低眉，臉上泛起一抹羞澀的紅暈，但還是毫不猶豫地伸出手來，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那一瞬間，彷彿有電流傳遍全身，讓我不禁為之一顫。
在昏暗的燈光下，我們開始了一場暢快淋漓的交談。
話題涉獵廣泛，從古希臘哲學大師蘇格拉底到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詩人但丁，從元代雜劇家關漢卿到近代才女張愛玲。
每一個話題都引發了我們深入的思考和共鳴，她的智慧和見識令我驚歎不已，而她那溫柔如水的聲音更是如同一股清泉，流淌進我的心田。
隨著時間的推移，周圍的氣氛愈發顯得曖昧而美妙，如潮水般源源不斷的溫柔將我緊緊包圍，讓我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老鴨歇了口氣，繼續繪聲繪色的深情表演：
“她宛如一朵純淨無瑕的白玫瑰，散發著迷人的芬芳與魅力，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試圖觸碰她那令人陶醉的美麗，但卻又小心翼翼地不敢拾起她可能存在的缺陷或瑕疵。
因為在我心中，她必定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存在，任何外在之物皆難以禁錮其身形。
我僅僅對她所揹負的宿命感到痛心惋惜——正值風華正茂之際，卻要肩負起沉重的責任，上有好賭成性，不可救藥的父親；下有嗷嗷待哺，需要餵養的弟弟妹妹，可所有的一切，原本不應由瘦小的她來獨自承受。
我忽然有種衝動，渴望帶她遠走高飛……
可惜我低估了她內心深處的執拗，在那朦朧迷離的夜色之中，她斷然回絕了我的善意，說我一個人也不容易，以後少來這種地方。
這一刻我如夢初醒，才發現我洗的不是腳，而是行走在人世間的泥濘，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最好的年紀，留下無足輕重的388塊錢。”
白小川忍不住搖頭拍掌，“精彩，實在有夠精彩。”
老鴨幽幽的嘆了口氣，“可惜直到離開，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留下一個78號的銘牌，我想這就是人生吧，每個人都只是匆匆過客，不必挽留，留下過痕跡就行了。”
“你也是這麼和警察叔叔說的？”白小川打趣說。
老鴨的深情頓時降到冰點，“我說你這個人怎麼一點不解風情？救贖，救贖懂嗎！”
白小川撇嘴，“行吧，你開心就好。”
“看在你今天自尊心受挫的份上，我勉為其難請你一個288的至尊套餐。”老鴨忽然語不驚人死不休。
白小川眼前一亮，“何必講那麼多大道理，你早說請我，我就跟你去了。”
“這次我請你，下次你請我。”
“好！”
兩人馬不停蹄的走進足浴店。
“貴賓兩位～”女服務員熱情似火。
“78號技師在不在？我要78號技師，給我兄弟安排個老一點的，技術好一點的。”老鴨輕車熟路說。
白小川皺眉，“憑什麼你要小的，我要老的？”
“你不懂，第一次來就要找年紀大一點的，她們手法好，按起來更舒服。”老鴨解釋。
“行趴。”
一個小時後。
“啊～真爽啊～感覺全身都得到了放鬆～”
趴在按摩床上的老鴨彈出腦袋，“我就說難過要按摩，你看你現在是不是開心多了？”
“確實。”白小川伸長著脖子，像只大鵝。
“帥哥，你想不想再加個鍾？”女技師一邊按，一邊給白小川介紹加鍾。
白小川突然一激靈站了起來，“老鴨，老鴨！我決定了。”
“你決定什麼？這麼激動，要去搶親啊？”
“我要加鍾！”
“呸呸呸，不對，我要做拔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