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追捕韓非，豈非易如反掌？
韓非離城之後，策馬疾馳，一心只想儘快回到韓國。
他並未察覺趙小塵與小五二人的追蹤，所有的心思都牽掛在遠方的故國。
韓國，那是一片他深愛的土地，但與強大的秦國相比，它的力量顯得如此薄弱。
若非秦國對趙國有所顧忌，不願兩面受敵，韓國或許早已淪為秦國的囊中之物。
然而，這微薄的平衡，也僅僅是韓國苟延殘喘的一線生機。
韓非此次歸來，是應韓王安的召喚。在這個危急存亡的關頭，韓王安希望他能出謀劃策，為韓國尋求一線生機，削弱秦國的威脅。
隨著韓國的地界漸近，韓非的心情也愈發急切。歸心似箭，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儘快回到韓國。
然而，他並不知道，趙小塵與小五已經如影隨形地跟在他的身後。
趙小塵穩穩地控制著馬速，保持著與韓非若即若離的距離。這樣既能避免被韓非發現，又能確保他們始終掌握著韓非的行蹤。
經過一段長途跋涉，韓非進入了一條峽谷。只要穿過這條峽谷，再向東行，便是韓國的地界了。
趙小塵對小五說道：“我繞到峽谷上方去，想辦法射殺他的馬。你就在下面跟著他，一旦他的馬倒下，你立刻動手捉拿他。”
趙小塵的計劃簡潔明瞭，每個步驟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小五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但此刻也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緊張。
他抬頭望向峽谷上方，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擔憂：“從上面射殺馬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一擊不中，讓馬受驚逃竄，那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他們二人對韓國的地形並不熟悉，一旦讓韓非逃脫，再想找到他可就難了。
然而，趙小塵卻顯得異常鎮定，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放心吧，我有把握。”
他自信地笑了笑，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他的運氣一直很好，這也是他在秦國能夠屢屢建功的原因之一。
他相信，這次也不例外。他的好運氣會幫他順利地完成任務，將韓非捉拿歸案。
小五見趙小塵如此自信，心中的擔憂也稍稍減輕了一些。他點頭表示同意趙小塵的計劃，然後緊緊地跟在韓非的身後。
趙小塵則加快速度繞到峽谷上方，尋找一個有利的位置。當他到達峽谷上方時，剛好看到韓非騎馬揚起的塵土。
韓非已經穿過了一大半的峽谷，即將進入韓國的地界。現在正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趙小塵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同時伸手感受了一下風向。他深吸一口氣，穩穩地瞄準了目標。
天公作美，今日無風，使得箭矢能更精準地飛向目標。
趙小塵心中慶幸，這樣他便無需過多計算風向，只需對準韓非放箭即可。儘管他並非專業弓兵，射箭並非其長項，但好在過去也曾接受過相關的訓練，不至於對射箭一無所知。
他凝視前方，腦海中回憶起射箭的每一個步驟和要點。眼睛微微眯起，緩緩拉緊弓弦，將箭尖對準了那個正策馬疾馳的人。深吸一口氣，他順著勢頭鬆開了手。
箭矢在離開弓弦的瞬間，就如同出膛的 ** ，直奔向下方的韓非。趙小塵緊緊盯著箭矢的飛行軌跡，心中明白，以自已的射箭技術，想要在這個距離一箭射中馬匹都有些勉強。
他原本的預期是箭矢能射中馬的身體，這樣雖然不能直接制服韓非，但至少能讓馬受驚，延緩他們的逃離速度。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原本無風的峽谷中突然颳起了一陣怪風。
這陣怪風並不大，但卻恰到好處地改變了箭矢的飛行方向。原本應該射中馬身的箭矢，在風的影響下，微微改變了方向，徑直射向了馬的頭顱。
只聽得一聲淒厲的破空聲，箭矢準確地命中了目標。那支打磨得鋥亮的箭矢，帶著凌厲的殺氣，直接射入了馬匹的眼睛。鮮血瞬間飛濺而出，形成了一片血霧。
而更令人震驚的是，箭矢在射中馬眼後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前飛行，貫穿了整個馬頭。從馬眼射入，從另一側馬頭穿出，形成了一個可怕的血洞。
趙小塵愣住了。他原本只是希望箭矢能射中馬身，讓馬受驚而已。卻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怪風竟然幫助他完成了這樣一次完美的射擊。
而此時的韓非，還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已已經身處險境。他正仰著頭大口喝酒解渴，根本沒有注意到身旁飛過的黑影和身下馬兒的痛苦嘶吼。
直到馬兒因為被貫穿頭顱而倒下，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眼前的鮮血和濃烈的血腥味讓他瞬間清醒過來。然而，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他身下的馬已經死去，而他也即將被甩飛出去。
韓非臉色慘白，心中驚恐萬分。他試圖從馬上跳下來，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已隨著馬兒的倒下而被甩向地面。
大腦的決策尚未傳達到四肢，那匹已死的馬卻已經轟然倒下。
韓非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隨著馬兒一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更糟的是，倒地的瞬間韓非沒來得及調整自已的姿勢，結果他的一條腿被馬壓在了身下。
超過千斤的馬壓在人身上，讓人無法動彈。
韓非只能無力地在馬下掙扎，但不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站起來。
後方的小五從剛才開始就在不斷縮小與韓非之間的距離。
因此，他完整地看到了剛才趙小塵射箭，馬匹中箭的全過程。
那一箭，實在是太神奇了！
他看到那原本射不中的箭竟然在空中詭異地偏了一個角度，然後徑直射中了馬匹的眼睛，貫穿了頭顱。
這般的精準度，這般的技藝，比他看過的軍營裡任何神射手都要精彩！
實在是太厲害了吧？
塵哥之前可從來沒有說過自已擅長射箭啊！
而且之前在軍營裡，塵哥也從來沒有展示過這般神射術！
所以自已在塵哥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才會反對。
現在看來，分明是塵哥對他有所保留，沒有展現出全部實力而已。
難道塵哥就是傳說中那種喜歡深藏不露的高手？
現在回想起來，怪不得一開始塵哥那麼自信。
換成是他有這般的技術，他也會自信滿滿，而且早就驕傲自滿了！
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自已有這般厲害的箭術！
相比之下，塵哥實在是太謙虛，太低調了。
面對他的質疑，竟然也沒有生氣，沒有解釋。
或許之前塵哥說是偶然抓到韓闊那件事也只是他的謙辭。
只是他不想行事作風太過高調而隨便找的藉口。
實際上，還是塵哥靠著實力做到的。
小五一時間對趙小塵佩服得五體投地，腦補了許多情節，恨不得立刻拜趙小塵為師，向他學習兩招。
不過，小五的頭腦還算是冷靜，沒有忘記自已該做的事情。
他還記得趙小塵對自已的交代。
他小 ** 能辜負塵哥的信任，必須趁此機會抓住這個大魚。
現在，眼前這個目標人物明顯被馬給壓住了，此時他不動手，更待何時？
小五藉著身下的馬奔跑的勢頭，直接從馬上輕巧跳下，來到韓非面前。
韓非一看到有人提著武器朝自已走來，瞬間就明白了對方來意不善，是衝著自已來的！
從對方趕來的方向看，就可以知道，對方不是臨時起意，而是一直跟在自已的身後。
看來他從剛才開始，就已經被跟蹤了！
剛才他的馬突然遭受襲擊，或許就是對方下的手！
不，他的馬是眼睛被射中了，所以出手射箭的，不是後方的這個人！
而是另一個人！
敵人，不止一個！
他們一前一後，聯合起來對他進行了伏擊！
意識到這一切的韓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冷汗如雨下。
他的心猶如鼓擂，深知自已此刻的處境已是岌岌可危。
若不能從馬身之下掙脫，他便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韓非竭力壓抑內心的慌亂，手腳並用地掙扎，試圖憑藉自已的力量脫困。
然而，這匹趕路用的高頭大馬，體重驚人，幾乎是韓非的十倍。
而他倒下時的姿勢又不利，被壓住的腿根本使不上力。
如此一來，僅憑韓非一已之力，想要從那馬下掙脫，簡直是痴人說夢。
眼見敵人越來越近，幾乎已至眼前。
韓非的內心充滿了絕望，心彷彿被沉入冰冷的湖底。
情況糟糕至極，他恐怕已是在劫難逃！
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他連敵人的身份和背後的指使者都一無所知！
對方是否知道自已的身份？
又為何要來伏擊自已？
趙小塵趕到時，小五正用刀抵著韓非的脖子。
韓非的一條腿仍被馬壓著，動彈不得。
他滿臉怒意，厲聲喝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襲擊我？！”
直到現在，他仍想不通到底誰會如此大膽地襲擊自已。
他也看不出襲擊自已的人到底屬於哪一方勢力。
是國內的？還是其他國家的？
他毫無頭緒。
面對韓非的質問，小五彷彿充耳不聞，根本不理會他。
他只是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韓非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有什麼輕舉妄動。
小五可沒忘記趙小塵說過的話，眼前這人可是條大魚，比韓闊還要大的大魚。
這可是立功的大好機會，他絕不能讓這條大魚從自已手中溜走。
趙小塵也沒有回答韓非的問題。
他只是找了一根繩子將韓非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
這樣一來無論韓非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他們的掌控了。
直到這時他們才算是將這個大功勞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一番忙碌之後兩人都鬆了一口氣，趙小塵示意小五可以撤下武器了，小五便收刀入鞘。
沒有了脖子上的壓迫感韓非終於可以挺直身子仔細地打量起眼前這兩個襲擊自已的人來，他很快從兩人隱約露出的服飾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臉色驟變沉聲道：“你們是秦軍？”
趙小塵不置可否反而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姓韓吧？”
韓非想要否認但是眼中的驚訝卻已經出賣了他，尤其是在趙小塵那清冷的目光注視下他感覺自已的一切似乎都無所遁形。
於是韓非只得追問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趙小塵的語氣依然平淡：“我不只清楚你姓韓，我還知曉你的名諱是韓非。”
當趙小塵準確無誤地念出自已的名字，韓非更是驚愕失色：“難道你我曾經相識？”
這一刻，韓非更仔細地審視著趙小塵。
但無論如何深究，他都未能從記憶中尋到與這個人相關的絲毫印象。
他可以確信，自已絕對未曾見過這個人。
莫非，是對方在某個未知的瞬間，窺見過自已的身影？
彷彿洞悉了韓非心中所想，趙小塵直接否定了他的推測：“你我之間，從未有過交集。”
韓非此刻心中的困惑愈發濃烈。
從未見過？
若從未謀面，那他又是如何知曉自已的名字的？
怎能如此精確地將名諱與自已對應？
而且，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為何敢如此果斷地針對自已？
這些問題在韓非的心中翻湧。
“既然從未謀面，那你何以如此肯定我的身份？”
韓非自覺身上並未有任何顯眼的標識，一路走來也未曾透露過自已的名字與身份。
所以，在這偏遠的地方，這個人為何能在未曾見過自已的情況下，就準確地鎖定了自已的身份？
他極度渴望瞭解，這背後的依據到底是什麼？
趙小塵輕輕地笑了笑，道：“我雖未曾見過你，但我曾聽聞‘守株待兔’的故事。據我所知，這個故事便出自你韓非的《五蠹》之中。”
“更不用說‘世異則事異，事異則備變’這樣的名句了，都是《五蠹》裡的精華。”
韓非陷入了沉思。
他耗盡心血著成《五蠹》後，並未將其廣泛傳播，只是給了少數的人閱覽。
然而眼前的這位年輕人，竟然對其中的內容有所瞭解？甚至還對書中的內容有所研究？
這怎麼可能？！
他的作品一直鮮為人知，當今世上聽說過的人都寥寥無幾，更別提這個身為秦國武將的年輕人了。他怎麼可能會對自已的著作產生興趣？
除非，這個年輕人熱愛閱讀，博覽群書，涉獵的知識領域非常廣泛。
或者，就是這個年輕人恰巧讀過自已寫的書。
而且，他不僅閱讀了，還牢記在心了。
難道，他理解了自已書中的深意？
一想到這裡，韓非的心情就變得複雜起來。
沒想到，自已引以為豪的作品，竟然成為了導致自已陷入險境的罪證。
眼前的這位年輕將領，僅憑那簡單的幾句話，就識破了自已的真實身份。
這是何等敏銳與果敢？！
自已作孽，怪不得他人。
韓非一直以來都自負才華出眾，卻沒想到因此而招來了災禍，這實在是咎由自取。
想到這裡，韓非不禁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他此時內心充滿了無盡的悔意。
若是之前他沒有那麼喜歡炫耀才華，沒有在那些乞丐面前慷慨陳詞，也許他現在早已回到了自已的國家。
他幻想著騎著馬匹，在清風中馳騁，痛飲美酒，向著家鄉的方向疾馳而去。這原本該是多麼美好的場景啊。
何以至此，性命皆操於人手？
悔之何及，時局已無法扭轉。
此時，旁邊的小五，聽著兩人的對話，疑惑地插嘴道：“韓非？那是何人？此名我似乎有所耳聞？”
小 ** 知為何，總覺得韓非這個名字格外熟悉。
然而他卻無法憶起在何處聽過。
趙小塵瞥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小五，淡然解釋道：“你聽過此名並不奇怪，因為他是韓王安的子嗣。”
此言一出，小五頓時目瞪口呆。
“誰？！誰的子嗣？！韓王安？！”
一時間，小五驚愕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在得到趙小塵肯定的眼神後，小五隻覺頭頂一陣發麻。
天哪，眼前這個被他們牢牢捆綁的人，竟是韓王安的子嗣？！真假難辨！
小五的目光在韓非身上來回打量，試圖看出些端倪。
可惜他見識有限，除了能看出此人非同凡響外，再無其他發現。
誰能料到呢？
韓王安的子嗣竟然不在韓國的都城新鄭，而是出現在這偏僻之地。
還如此輕易地被他們捕獲！
這究竟是何等的巧合？！
“塵哥，你的運氣也太逆天了吧！剛抓了個韓王安的侄兒，現在又抓了他的子嗣？！”
小五的驚詫之情溢於言表。
換做任何人，都會有同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