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方冉的襲擊計劃竟在你的預料之中？
但眼下，方冉已顧不得那麼多。
一邊是九公子韓非，一邊是每日十萬人的糧草。
他兩樣都不想拱手讓給秦軍。
與其這樣溫水煮青蛙般的慢性死亡，不如破釜沉舟，拼死一搏。
“王賁又如何？老子忍夠了！傳令下去，集結精兵強將，待夜幕降臨後隨我直搗秦營！”
“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方冉最終決定採取夜襲戰術。
不過這次的目標不再是燒燬秦軍糧草，而是救出那兩位公子。
副將深知方冉的性格，一旦下定決心便無人能改其志。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領命而去準備點兵。
方冉的目光緊緊盯著地圖上的秦營位置。
今夜一戰將決定韓軍的命運。
若成功救出兩位公子，韓軍將徹底擺脫秦軍的鉗制；反之若失敗不僅人質難保韓軍還將面臨更大的危機。
然而他們已別無選擇。
繼續供應秦軍糧草只會助長其氣焰；而韓軍則會因糧草匱乏而日漸衰弱。
一旦秦軍發起總攻韓軍將毫無還手之力。
因此他們必須孤注一擲背水一戰。
秦軍大營中軍主帳內。
王賁與副將、都尉、軍侯等核心將領圍坐一堂，正深入討論軍情。令人注目的是，趙小塵也位列其中。按軍中規矩，此等會議非軍侯以上不得參與，趙小塵的身份顯然還未達到這一層級。
然而，無人對此提出異議。因為眾人都心知肚明，正是趙小塵出手擒獲了韓國的九公子韓非。王上對韓非的重視眾所周知，趙小塵此舉無疑將為他帶來豐厚的封賞。不出意外，趙小塵躋身軍侯之列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因此，他的參與被視為理所當然，甚至可以說是遲早的事。
在場的將領們都是精明之人，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去觸趙小塵的黴頭。更何況，趙小塵的出現必然得到了王賁的默許。顯然，王賁對這位年輕將領頗為看重，有意加以提拔培養。這種破例之舉，在王賁的軍旅生涯中實屬罕見，足見趙小塵在他心中的分量。
將領們心照不宣地交換著眼神，紛紛向趙小塵釋放出友善的訊號。他們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年輕人值得他們去結交。
此時，王賁環視眾人，沉聲問道：“你們可知我為何召集你們來此？”將領們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誠然，他們並不十分清楚王賁的用意。自從抓獲韓非後，王賁便下令向韓軍大營發出訊號，要求對方交出十萬糧草。在他們看來，接下來只需靜待韓軍的反應便可。那麼，王賁此時召集他們究竟所為何事？
唯有趙小塵若有所思地低著頭，似乎在揣摩著王賁的用意。他先後擒獲了韓闊和韓非兩位貴族子弟，這兩人與韓王安的關係都非同一般。儘管韓非是在峽谷中被抓獲的，但那裡畢竟屬於韓軍的勢力範圍。韓王安得知侄子被抓已經夠鬧心的了，若是再得知兒子也落入秦軍之手，必定會暴跳如雷。這股怒火無疑會燒向對面的韓軍大將方冉。為了自保和洗脫牽連，方冉必定會想方設法營救韓非。因此，他絕不會按照王賁的要求乖乖就範。
王賁見眾人皆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樣，不由得在心中暗歎一聲。他知道這些將領都是勇猛善戰之輩，但若要論及謀略智計卻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他們的思維方式直來直去缺乏變通，很難想到更深層次的東西。不過王賁也並未因此責怪他們，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已的長處和短處。這些將領之所以能夠立下赫赫戰功靠的就是那股一往無前的勇氣和狠勁。若是讓他們去斤斤計較、算計得失反而會影響他們的戰鬥力。
然而王賁心中還是隱隱期待著能夠有人理解自已的意圖。就在這時他注意到趙小塵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同尋常於是便試探著問道：“趙小塵你覺得呢？”
趙小塵，被點名之時並未顯露出絲毫慌亂，他從容地分析道：“將軍已將風聲傳至韓軍耳中，方冉，那位韓軍大將，性情如火，絕不會久居秦軍之下。”
“再者，韓非身份非凡，若韓王安聞其子被囚，怒火必然燒向方冉。方冉如今要想挽回些許局勢，唯有救出韓非一途。”
“因此，將軍此次召集我等，意在預先防備方冉的突襲。”
趙小塵這一番話，使得在場的都尉、軍侯如夢初醒。
的確，方冉非是能忍氣吞聲之輩，上次以韓闊為要挾令其低頭已屬不易。
此番他豈能再忍，勢必要有所反擊。
眾人想通此節，紛紛附和趙小塵之見。
“言之有理！那方冉豈能嚥下這口氣！”
“既然他們要來救人，我們便提前設伏，給他們來個請君入甕！”
“屆時何不一併拿下方冉，讓韓軍徹底失去主心骨！”
在趙小塵的啟示下，眾人明白了王賁的用意，並開始各抒已見。
王賁靜聽眾人議論，目光落在趙小塵身上，滿是讚許。
他深覺此次召見趙小塵是明智之舉。
原先在他看來，趙小塵已是可造之才。
而如今看來，其更有大將之風範。
趙小塵運氣亨通、智勇雙全，這樣的年輕人簡直就是為戰場而生。
年輕、有勇有謀、還有運氣眷顧——武將所渴望的一切似乎都集於他一身。
就連王賁也不禁心生羨慕。
然而王賁並未忘記此行目的，他輕咳兩聲後開口道：“趙小塵所言甚是，這正是我召集你們前來的用意。無論是方冉的性情還是現實形勢都會迫使他前來襲擊。”
“但還有一關鍵問題需要我們探討：各位認為敵軍會選擇何處作為突破口？此問題至關重要。”
聞聽此言，在場都尉、軍侯再次陷入迷茫之中。
對方選擇何處作為突破口豈非完全掌握在對方手中？這又如何能確定呢？
王賁見眾人面露茫然之色知道他們一時之間難以有頭緒於是將目光轉向趙小塵心中也存了考較之意開口問道：“趙小塵你又有何見解？”
趙小塵並未像其他人那般茫然無措他稍作沉思後回答道：“末將心中確實有些想法但不知是否可行。”
其他人見狀相視無語心中卻是震驚不已。
趙小塵竟然已經有了想法而他們卻連思考的方向都還沒有找到。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然而王賁卻並不在意趙小塵話語中的自謙之意。
相比起那些滿口胡言的下屬他反而更欣賞趙小塵這種腳踏實地的作風。
所以他含笑道：“有思路就很好，你直言無妨，或許你的分析能為其他人帶來靈感。”
在座的各位聽聞王賁此言，也都一臉熱切地凝視著趙小塵。
趙小塵也不再謙讓，徑直闡述自已的想法：“要救人，首先要確認俘虜的位置，這樣才能有的放矢。”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換位思考，設想自已是救人者，以俘虜的位置為出發點，去尋找最佳的救援路線。”
“那個位置，就是方冉最可能發起攻擊的地方，也是我們需要重兵防守的區域。”
趙小塵的分析直白易懂，一席話下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已明瞭他的意思。
韓闊和韓非被囚於一處，方冉若要救人，勢必要在那附近展開行動。
有了這樣的指引，眾人不再像之前那般迷茫。
他們都在腦海中回溯那片區域的佈局。
大秦的軍營並不是密集排列的。
而是每座軍營之間都留有一定的空地。
這樣的佈局既保障了秦軍能夠控制廣大的地域，同時也保證了軍隊的快速調動能力。
正在這時，一名面色黝黑的都尉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之前有次，韓軍那邊派來送糧草的人非要看看韓闊是否安全。”
“當時我還覺得多此一舉，這麼重要的俘虜，我們怎會輕易加害？可對方就是堅持，非要親眼確認不可。”
“現在聽了趙小塵的分析，對方當時肯定是在藉機確認韓闊的位置！”
當時在場的其他都尉和軍侯們也都如夢初醒。
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但那時他們都沒太在意。
因為王賁事先叮囑過他們不要洩露軍營內的過多資訊，所以當時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瞭如何偽裝軍營內的人員配置以及 ** 營地的各個區域上。
他們本能地認為方冉派來的人會先設法打探秦軍營地的虛實，然後再找機會發動攻擊。
卻沒想到韓軍的真正目的竟然是先確認韓闊的關押位置！
現在想來，方冉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真的交出糧草，而是一直在策劃如何營救韓闊！
若不是趙小塵提醒，他們恐怕至今仍被矇在鼓裡！
既然方冉那邊已經知道了韓闊的具 ** 置，那麼接下來秦軍要做的就是加強防守了。
王賁對趙小塵的分析表示讚許，並召集眾人來到沙盤前仔細研究。
沙盤上清晰地模擬出了秦軍各個軍營的地理分佈。
王賁伸手指向一處距離關押韓闊的營房最近的軍營圍牆說道：“趙小塵說得沒錯，敵軍最有可能發起攻擊的地方就是這裡。”
“換句話說只要我們牢牢守住這個位置就能讓對方自投羅網。”
眾人順著王賁手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都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既然已經確定了敵軍可能的攻擊方向那麼接下來的防守任務就落在了他們的肩上。
只要能夠擋下方冉的攻勢粉碎他的救援計劃那麼他們就有可能立下赫赫戰功。
霎那間，在場的都尉、軍侯們看向趙小塵的目光變得更為熱烈。
他們曾聽聞趙小塵的運氣非凡，過去總以為趙小塵是憑藉運氣才屢建戰功。
然而此刻看來，傳言未必全然可信。
至少，除了運氣之外，趙小塵的頭腦也遠超在場眾人。
這樣的人才，還得到了王賁的賞識，想必不久的將來必將飛黃騰達。
若能此刻與趙小塵結交，對他們未來的前程也大有裨益。
誰又能拒絕一個能隨時發現戰功的人呢？
於是，眾人紛紛萌生了與趙小塵結交的念頭。
只不過，眼下並非最佳時機。
他們仍需專注於眼前的大戰。
眾人聚精會神，聆聽著王賁的作戰部署。
既然王賁已經鎖定了韓軍最有可能發動攻擊的位置，接下來的佈局就變得相對簡單。
他對營地的人員值守範圍進行了大規模的調整部署，將秦軍最精銳計程車兵調派至那頂帳篷附近。
所有可能受到攻擊的位置，都進行了重點佈防。
只待韓軍一露頭，便會給予他們迎頭痛擊。
夜幕低垂，四周一片漆黑，萬籟俱寂。
看似秦軍營地毫無防備，士兵們都已陷入沉睡。
然而實際上，秦軍內部卻心知肚明，這一切都只是誘敵深入的假象。
他們佈下的陷阱密不透風，只等韓軍自投羅網。
趙小塵率領麾下士兵，堅守在大營圍牆外的一處要害之地。
為了不被韓軍提前察覺秦軍的埋伏，王賁的精銳部隊佈下了一個口袋陣。
秦軍並未明目張膽地圍在營帳周圍，而是分散隱藏在方圓幾里內的樹林之中。
朝向韓軍的一側，故意留出了一個大口子，方便韓軍深入。
一旦韓軍進入包圍圈，秦軍便會收緊口袋，形成甕中捉鱉之勢。
寒風在夜空中呼嘯而過，無孔不入地鑽進人們的身體裡。
暴露在外的面板更是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然而秦軍士兵們卻彷彿感覺不到寒冷似的，一個個身形筆直地站立在原地，目光堅定地凝視著韓軍可能進攻的方向。
他們就像是在等待獵物上鉤的狼群一般耐心而狡黠。
趙小塵也站在其中，由於他升官迅速，所分配到的冬衣和鎧甲都是上乘品質，穿在身上並不覺得寒冷。
反而因為今夜的行動而活動了不少身體，使得他渾身都暖烘烘的。
這時，小五悄無聲息地摸到趙小塵身邊，輕聲問道：“塵哥，對方真的會來嗎？”
小五並未參加之前的會議，只知道趙小塵一回來就命令他們守在這裡等待韓軍的到來。
他猜測這與那個剛被抓獲的韓非有關。
只不過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如此迅速地前來襲擊。
韓闊那一次，韓軍二話不說便滿足了秦軍的要求，怎的此次卻顯得如此決絕，竟有發起進攻的態勢？
趙小塵瞭解小五心中的疑惑，於是低聲為他解釋道：“根據我們對韓軍糧草的推測，他們今夜前來偷襲的可能性極大。”
方冉那邊絕不可能輕易拿出足夠十萬人的糧草來滿足秦軍。然而，若是不滿足秦軍的要求，到了明日，韓軍必將面臨秦軍的責難。到了那時，韓軍無論是選擇反擊還是偷襲，都會變得極為困難。
考慮到這些因素，趙小塵認為有八成的可能，方冉會選擇在今晚行動。當然，也存在方冉忍下這口氣，設法湊齊糧草以滿足秦軍的可能。然而，這種受制於人的局面絕不可能持久。
趙小塵補充道：“即便對方今晚不來，未來幾天也必定會採取行動。你告訴兄弟們，這幾天辛苦一下，都給我盯緊了。這次如果能抓到對方的領軍大將，那可是一大筆軍功。”
小五聽聞此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熱血。果然，跟著塵哥就不缺立功的機會！剛剛才抓了一個韓非，現在塵哥已經把目光轉向了韓軍的領軍大將！這是何等的魄力與膽識！
他們這些手下計程車兵只需要衝上去殺敵，拿回幾個人頭，就能立下不小的功勞！升官加爵的機會就在眼前！小五心潮澎湃地拍著胸脯保證道：“塵哥你放心，這麼關鍵的時候兄弟們都頂得住！聽說有機會立功他們一個個都別提多高興了！”
對於趙小塵來說，這是他第一次率領自已的手下迎擊敵人。不過他並不擔心失敗，因為他有自已的運氣光環護體。但身為這群人的上級他有必要安撫一下他們的情緒。
就在小五準備下去通知眾人的時候，趙小塵突然耳朵一動伸手按住了他道：“別動有動靜。”聽到趙小塵的話小五立刻安靜下來，他相信趙小塵的判斷說不動就真的不動了，甚至連呼吸都放輕到了極致。
小五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著，過了一會兒果然聽到了不同尋常的動靜。遠處的草叢裡傳來了隱隱約約的窸窸窣窣之聲，那聲音充滿了試探與謹慎，但同時又有一定的節奏感，聽起來就不像是動物發出的，而更像是成群結隊的人造成的。
是韓軍！他們來了！小五的眼神一亮心中不由驚歎塵哥還真是料事如神敵人還真的來了！幸好剛才塵哥按住了自已否則說不定他已經暴露了！小五連忙衝身邊的人無聲地打了個手勢，意思是敵軍目標出現，都安靜一點！那是他們入營之初在秦軍中學會的一種表達方式，方便在戰場上不能說話的時候進行溝通。
小五的手勢如同無聲的命令，在趙小塵的軍隊中迅速傳遞。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地低伏下身體，彷彿與大地融為一體。
他們就像是一座座毫無生氣的雕塑，靜默而堅定，一動不動地融入了周圍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