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士兵已在心中盤算,待趙小塵麾下有空缺時,必要設法投身其下。

就在眾人熱議之際,王賁率領親衛凜然駕到。

士卒們見王賁前來,紛紛退避三舍,為其讓出一條通道。

王賁步履矯健,轉瞬便至趙小塵面前。

他目光炯炯,首先瞥向馬背。

意圖確認親衛所傳訊息是否屬實。

當王賁的視線落在馬背之上,霎時便凝固了。

馬背上,那狼狽不堪、被顛簸得七葷八素之人,正是韓非無疑!

好傢伙!趙小塵果真將韓非擒獲了!

王賁內心激動澎湃,難以自抑。

要知道,韓非乃王上夢寐以求的人才。

自從讀過《五蠹》之後,王上對韓非便念念不忘,渴望能與其相見。

《五蠹》一書,縱橫古今,深刻剖析了社會的鉅變。

王上深信,韓非擁有治國安邦的卓越才能。

然而,韓非行蹤詭秘,一直未能如願。

如今,趙小塵竟將韓非擒獲,正好可獻給王上,了卻其一樁心願。

王上定會龍顏大悅!

同時,此舉對秦國的未來也大有裨益!

趙小塵此舉,實乃大功一件!

思及此,王賁的目光轉向趙小塵,眼中滿是讚賞。

上次趙小塵為他解決了糧草匱乏的困境。

這次又出手解決了王上想見韓非的難題。

如此輕而易舉地為他們排憂解難,怎能不讓人心生喜歡?怎能不讓人提攜重用?

王賁忍不住問道:“這韓非,你是如何擒獲的?”

趙小塵見王賁關注自已,上前拱手施禮道:“實屬僥倖,末將率部巡邏時,偶遇韓國九公子韓非。”

“念及韓非身份尊貴,對秦國或有裨益,因此將其擒獲,作為俘虜獻上。”

王賁打斷趙小塵的施禮,雙手將其托起。

“妙極!趙小塵,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

“此舉甚好!我定會向陛下稟報你的功績!為你請功!”

王賁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在場眾人無不感受到他濃厚的讚賞之意。

毋庸置疑,此次趙小塵的封賞定是豐厚無比!

小五等人聞言欣喜若狂!

塵哥的地位越發顯赫,他們這些追隨者自然也能水漲船高。

王賁緩步走至韓非面前,輕輕取下堵住他嘴的布團,沉聲道:“九公子,久違了。”

對於他們而言,此次相見並非初識,而是歷經漫長分離後的再次聚首。

昔日相見,韓非仍是那位風采照人的九公子,然而時過境遷,如今兩人的處境已然天壤之別。

當王賁再次以九公子相稱時,韓非只感命運無常,他無奈苦笑:“再次相見,我竟已淪為王將軍的囚徒。”

以如此窘迫之態相見,韓非心中實感痛苦。

王賁深知韓非此刻心境之沉重。

換位思考,若處境對調,他也難以保持平和的心態。

於是,王賁半是勸慰道:“九公子無需如此自貶,我王對九公子仰慕已久,曾言:‘若得見九公子,與之交遊,死而無憾矣。’”

“因此,九公子無需憂慮,您乃我大秦之上賓,豈能稱為囚徒呢?”

韓非輕輕搖頭,不再言語。

當前秦韓兩軍劍拔弩張,而他身為韓人卻被秦軍所擒。

無論如何思量,秦軍都不會輕易放他歸去,失去這個重要的籌碼。

因此,無論言辭如何華美,囚徒的身份無法改變。他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何須用這些言辭來粉飾現實?

王賁見韓非神情沮喪,心知自已的話並未被他聽進去。

多說無益,王賁只能對身旁的親衛下令:“帶九公子進去!哦,對了,那韓闊與九公子相識,就讓他們在一起吧。”

親衛點頭應允,引領韓非前往關押韓闊之處。

在一間刑具林立的帳篷內。

韓闊正忍受著飢餓的煎熬,心中慌亂無措。

雖然韓軍每日向秦軍提供三萬人的糧草,然而能夠進入他口中的卻寥寥無幾。

每次所給的食物都少得可憐。

對於韓闊平日的食量來說,那點食物連塞牙縫都不夠。

吃完之後不僅沒有飽腹感,反而更加勾起了他的食慾。

讓他餓得更加厲害,肚子從早到晚都在咕咕直叫。

這段時間下來,韓闊原本肥胖的身軀已經消瘦了許多。

那原本圓滾滾的肚子也凹陷了不少。

這一次,士兵送來的飯菜依舊不夠韓闊填飽肚子。

他吃完之後,感覺跟沒吃一樣,肚子還是空蕩蕩的。

在極度的飢餓面前,人們往往無法保持往日的尊嚴。

更何況韓闊本來就是一個只要能活下去就什麼都不在乎的人。

他有氣無力地朝著看守自已計程車卒喊道:“再給我一點吃的吧,哪怕就一口!我快餓死了!”

韓闊希望透過這種方式引起士卒的注意。

然而士卒對於韓闊的這種行為已經司空見慣了。即使是一口飯菜也沒有多餘的給他。

況且食物本來就是定量供應的。

哪裡還有多餘的食物可以給他呢?

俘虜本來就不應該提這麼多要求。這裡可不是他家。

士卒對韓闊冷嘲熱諷:“此乃邊境之地,非你府中之所,糧草何等珍稀?你張口便索,豈能輕易予你?”

“聽真切了,糧草先供人食,人食後方及戰馬,戰馬食盡再有負載輜重之劣馬,至於你,欲食?待明日再議。”

明日之飯,那可是遙遙無期!

屆時,他豈不是要餓得頭昏眼花?

韓闊憤懣之至,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何曾受過如此輕蔑!

想當年在新鄭國都,他是何等的顯赫威風,如今竟落得個與劣馬爭食的田地?

憑什麼連劣馬都能凌駕於他之上?

飢餓使韓闊失去了理智,他大聲地呼喊道:“我乃韓王安之侄!豈能不如一匹拖拽輜重之劣馬?”

士卒嗤之以鼻,道:“管你在韓國是何身份,踏足我大秦疆域,你便不如一匹劣馬。”

“劣馬尚可日日負載輜重糧食,而你?日日閒坐無所事事,還想多食?”

在看守士卒的眼中,韓闊如今的待遇已屬不易。

大秦對待其他俘虜,在秦軍兵營裡可是要承擔重勞的。

怎會容他們白白吃食而不勞作?

也就是這個韓闊體弱無能,一無所長,怕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所以才只是將他囚禁在此。

無所事事還能有口飯吃,已是格外開恩了。

韓闊為了填飽咕咕作響的肚子還想爭辯,卻被突如其來的動靜打斷了。

只見帳篷的門簾被掀開,又有一人被押了進來。

一直被關押在此的韓闊難得見到同伴,好奇地抬頭望去。

這一望,令他驚愕失色。

眼前這個被押來的人,竟然是韓非!

韓非怎會在此地出現?!

韓非其實早已知曉韓闊也在此處了。

所以看到韓闊他並不驚訝,只是感到有些尷尬。

他內心最是看不上這個韓闊——不學無術,整日遊手好閒。

沒想到如今他們兩人竟然同為階下囚。

對他來說這實在是一種難以啟齒的恥辱。

韓闊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由自主地驚呼道:“九公子殿下?您怎麼也來到這秦軍大營了?快救救我啊!”

韓非忍不住對韓闊投去一個白眼。

這個韓闊還是一如既往的沒眼色。

眼看自已都被押到這裡來了,他竟然還沒意識到韓非同樣也是階下囚嗎?

還讓我救你?我自身都難保了!

拿什麼去救你?

韓闊根本沒有注意到韓非的白眼。

他本來就腦子不太靈光,現在因為飢餓更是變得有些遲鈍了。

他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就開始向韓非抱怨自已遭受的非人待遇。

“那些冷酷的秦軍,他們竟然連讓人維持生計的食物都不給!每餐只發給我一小碗的稀粥!”

“稀粥裡大部分還是水,吃完跟洗胃一樣,根本無法消除飢餓!”

“可悲的是,我在這裡快要被他們餓死了,九公子,你是我的救命稻草,快來救我出去吧!如果再不出去,我真的會在這裡被活活餓死!”

韓非被這些無盡的抱怨搞得心煩意亂,他其實很想告訴韓闊,自已也是身陷囹圄**。

但高傲的自尊心卻阻止他開口說出這個事實。

韓非就這麼在猶豫中沉默,話還未說出口,最後是押送韓非的親衛聽不下去了韓闊的哭喊。

他看不慣韓闊這般軟弱的哭泣,徑直上前就給了韓闊一腳。

“你嚷嚷什麼?你們現在都是我大秦的階下囚,還不老實點?”

“你們什麼活都沒幹,沒讓你們餓死就不錯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裡挑挑剔剔的?”

聽到衛士的厲喝,韓闊的哭聲戛然而止:“嗝,啊?我們都是階下囚?”

韓闊帶著無法置信的眼神看向韓非。

“什麼?!九公子殿下,你也被秦軍囚禁了?我還以為你是代表我們韓軍,過來和秦軍談判的呢!”

畢竟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呢。

你見過哪個談判的使者是被人五花大綁地關押起來的?

這個韓闊,真的是愚蠢得讓人無語。

韓非對和韓闊的交流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他直接將視線移開,用行動表達了他不認識這個愚蠢傢伙的態度。

韓非此刻心裡充滿了悔意。

如果他早知道韓闊愚蠢到這個地步,當初他就應該堅決拒絕王賁要把他和韓闊安排在一起的決定。

就算是被關在一群骯髒惡臭的俘虜之中,也比和韓闊待在一起要好得多!

在韓非和韓闊兩人被關押的同時,王賁並沒有閒著,他命人在布條上寫下了新的資訊。

很快,那布條被牢牢地綁在箭上,射向了韓軍大營。

韓軍大營在收到這個訊息後,一點都不敢耽誤,立即將其送到了方冉的手中。

方冉本以為王賁又要利用韓闊來索取什麼,內心感到無比煩躁。

然而,當他開啟布條看到裡面的內容時,眼前一陣發黑,差點就暈了過去。

副將看到方冉的反應後,大驚失色,立刻上前緊緊地扶住了他。

“將軍,快請坐下休息!到底出什麼事了?”

方冉順勢坐下,無力地揮了揮手道:“現在不僅是韓闊落在王賁手裡,就連九公子韓非也被秦軍給抓獲了!”

“秦軍說,一個韓非的價值起碼頂得上五個韓闊,看在秦韓兩國是鄰國的份上,他們願意打個折,讓我們以後每天送十萬人的糧草過去!”

副將聽到這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什麼?九公子韓非也被抓獲了?這怎麼可能?”

九公子韓非一直都在外面遊歷,怎麼會突然間落入秦軍的手中呢?

那印章絕非贗品,而是貨真價實的韓非之物。

否則,方冉又豈會氣急敗壞,幾乎昏厥過去。

自從方冉揭露了印章的秘密後,副將也不得不接受了韓非落入秦軍之手的殘酷現實。

一個韓闊已經作為人質被秦軍掌握,使他們這些日子陷入極度被動。

如今再加上韓非這一重磅籌碼!

這該如何是好?!

韓非的地位遠超韓闊,這讓他們更加投鼠忌器,寸步難行。

副將一時之間六神無主,憂心忡忡地問道:“將軍,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真的要按照秦軍的擺佈行事嗎?”

每日供應十萬人的糧草,這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他們之前每日勉強湊出三萬人的糧草已是極限,現在要求翻倍都不止,這怎麼可能做到?!

方冉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傳令下去,把這幾天負責向秦軍運送糧草的人帶來。”

方冉的命令迅速傳達,不久之後,一名韓軍百將在副將的引領下,踏入中軍大帳。

那百將一見到方冉,便連忙行禮。

作為一名百將,能夠有機會面見一軍統帥,實在是難得。

他下意識地感到緊張。

經過秦軍的一系列訊息轟炸,方冉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直接切入正題問道:“我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有沒有趁機摸清秦軍的底細?”

原來,方冉從一開始答應王賁每日送糧草的條件時,就已經留了一手。他要求負責運送糧草的百將趁機探查秦軍的內部佈局、人員配置以及巡邏路線等關鍵情報。

那百將聽到方冉的質問,一臉羞愧地回答道:“稟報將軍,秦軍的防備極為森嚴,而且人員佈置經常變動。這幾次去,我、我並沒有獲得太多有價值的資訊。”

方冉聞言,眉頭緊鎖。這麼多次都沒有太多收穫,顯然王賁那邊是在刻意防備他們。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王賁是個難纏的對手,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如果他真的不防備他們,方冉反而要懷疑其中有詐了。

對於王賁的嚴密防守,方冉早有預料,因此並沒有過多責怪那名百將。而是繼續問道:“那關押韓闊的地點呢?你查清楚了沒有?”

終於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那百將連忙回答道:“這個已經查清楚了。我按照將軍您的吩咐,在交接糧草之前提出要確認韓闊公子的安全。秦軍果然帶出了韓闊公子。”

“我的人已經趁機查清了關押韓闊公子的帳篷位置。”

聽到這個好訊息,方冉緊繃的臉色終於稍稍緩和了一些。他示意副將拿出輿圖,然後遞給那名百將一支筆,讓他在輿圖上標記出關押韓闊的具 ** 置。那名百將依言照做。在確認無誤後,方冉揮揮手讓他退下了。

待諸將退下後,副將躊躇片刻,終究還是啟齒問道:“將軍,您莫非打算直接救援那兩位公子?”

方冉嘴角掠過一絲冷笑,“不然呢?韓闊那無能之輩倒也罷了,現在連九公子韓非也落入敵手,這叫我如何坐得住?”

“若不將人救出,對王上那邊難以交代。更何況,這般受制於人,以已之糧草資敵,無異於自掘墳墓。”

原本,方冉的打算是先穩住王賁,確保韓闊無恙,同時暗中探查秦營虛實。

之後再徐圖良策,逐步營救韓闊。

然而,九公子韓非的意外被擒,徹底打亂了他的部署。

他不能再按部就班,更不能任由王賁牽著鼻子走。

否則,那十萬糧草不僅會養肥敵人,還會成為懸在韓軍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因此,他必須當機立斷,設法救出那兩名重要人質。

至少,也要確保九公子韓非的安全。

副將聽聞方冉的決心,不禁點頭附和:“將軍所言極是。只是,秦營戒備森嚴,王賁又非等閒之輩,想要救人談何容易。”

王賁,名將王翦之子,自幼便浸淫兵法。

可以說,他是在軍營的薰陶中長大的。

無論是武藝還是戰場上的謀略應變,他都堪稱一流。

這也是方冉最初沒有選擇貿然行動的原因之一。

說到底,他對王賁還是心存忌憚的。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皇帝跪了:你管這叫村子?

會員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