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夕陽透過落地窗,猶如碎金般的灑落在地板上,泛著歐式古典氣息的會客廳內,擺放著各種精緻的點心和茶水盤,但卻任由它們變涼。

會客廳很大,可放置的長沙發卻幾乎坐滿了人,其中多數都是老人。

神谷聖子微微合攏著眼眸,彷彿睡著了一般,平穩的呼吸著,只有偶然隨著身體搖擺的金色耳飾在晃動。

而在會客廳的側邊沙發後面。

神谷愛子靜靜的看著一切,包括自己姐姐剛才被逼迫的模樣,以及這些人在父親死後為了利益僵持對峙。

作為一名合格的晚輩,特別是沒有身份地位的晚輩,她現在該做的不是逞強站出來反抗,而是將一切都交給自己的姐姐,再次淪為張背景板。

本來她都不應該出來,可在那幾名叔祖的要求下,神谷愛子作為神谷家的一部分,最終還是站在了這裡。

在名為對峙的緊張氣氛下,諾大的會客廳,便如同死水一般的寂靜。

她看見坐在沙發中央的姐姐忽然抬起手掌,示意自己倒水,神谷愛子低垂著眼眸走過去,用拇指緊扣住茶壺口,朝著眾位長輩微微行禮添茶。

“愛子應該要畢業了吧?”

“是的,現在是大學四年級,在今年夏季的時候,就能順利完成學業。”

“也是該嫁人的年紀了啊。”

短暫的對話,似乎並沒有起到調節氣氛的作用,似乎還因為這位老人的無心之言,讓氣氛更加冷了幾分。

短白頭髮老人尷尬了下,但也沒當回事,自顧自端起花邊瓷杯喝了幾口茶水,然後又充當了老神在在的模樣,眼觀鼻鼻觀口,好像神魂出竅。

至於其他人,以及另外一位面色威嚴的白髮老人,則安靜的看著神谷聖子,似乎是想從她臉上得到答桉。

會客廳的氣氛依舊沉悶。

哪怕有長輩在場,可端坐在沙發中央的神谷聖子,依舊不能被忽視。

可有人終究按捺不住自己。

“究竟什麼時候能給出答覆啊?”

一道略顯不滿的女聲,從落地窗的左側沙發上傳出,打破了本來會客廳內的寂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神谷聖子也睜開眼看了過去。

剛才出聲的女人,是個化著濃妝的年輕女人,大概二十多歲,看得出來底子不錯,身材也好,但那張還算俏麗的臉,總讓人感覺並不太協調。

她的名字是秋庭憐子,是神谷幸浩的妻子,學業連高中都沒有讀完。

而神谷幸浩,則是神谷聖子血緣關係上同父異母的弟弟,即是父親的私生子,今年剛二十六歲,正坐在秋庭憐子身邊,臉色有些猶豫和掙扎。

並且在他們夫妻的中間,坐著個三四歲的小男孩,那是他們的兒子。

神谷聖子栗色的童孔緩緩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終停留在剛才說話的那個豔麗女人臉上:“就這麼著急嗎?”

作為神谷家的實際掌舵人,神谷聖子經手產業近十年,這些年身上所養成的氣勢,不是普通人能抵擋的。

秋庭憐子和她對視,下意識的就心裡有點發毛,甚至有種相形見絀的感覺,但越是這樣,她心裡越是無比惱怒,反而比剛才更能沉得住氣了。

“並不是著急,雖然父親的去世我們也很傷心,但神谷家的產業,終究不能停止運轉,要先分好該做的事。”

她將兒子放下腿,瞥了眼沒有主見臉色猶豫的丈夫,俏麗的臉反而平靜了不少,死死盯著神谷聖子說道。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而且也很不客氣,就差明說我是來分家產的。

但就算是這樣失禮的話,在場的幾位老人也沒有說話,完全一副不關己事的模樣,像是達成了默契,互相都不吭聲,只等著神谷聖子來回答。

“父親的屍骨才剛收斂,還沒有舉辦正經的喪禮,另外還有火化撿骨和頭七法事,等這些全部做完也不遲。”

神谷聖子不急不緩的說道。

說完她似乎有些困了,眼神乏力的招了招手,隨後便有一名傭人捧著熱毛巾走過來,她隨意的擦了擦手。

最後翹起二郎腿用雙手箍住。

“那得等到什麼時間了?”秋庭憐子蹙起眉,臉色愈發不滿起來,但很快她又深吸了口氣後問道:“我和幸浩過來,就是想問父親有立下遺囑沒有?”

遺囑?聽到這個詞,除了神谷聖子和神谷愛子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眼神一亮,同時注意力集中了過來。

財團與豪門,經常將法律作為玩弄的工具,供他們使用,但也在規則之內,有時候還是要受制於法律的。

就例如這種爭奪遺產的戲碼。

如果神谷家的家主,也就是神谷集團的會長有遺囑留下,那麼所有人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按遺囑行事。

法律效力在這時尤為堅固。

因為此時的天秤兩端,是同等層次的對手,而不是財團跟普通人比。

但要是沒有遺囑的話,那就比較麻煩了,對於神谷聖子絕不利好,畢竟神谷幸浩和她父親,是真真切切的血緣關係,法律上同樣擁有繼承權。

哪怕他們不在一戶,可就憑著這份血緣,再加上對方到時候再提供個什麼未贍養證明,光拖時間就起碼好幾個月,也許有部分繼承財產權利。

當然其中也有風險,秋庭憐子不太懂,但她就只盯著那些錢就行了。

她當然不是個白痴,還知道做這事要拉上本家的長輩,起碼情理上能過的去,而且從自己嫁給神谷幸浩那天開始,她就已經為了這一天準備到了現在,苦等了幾年總算有了結果。

反倒是自己的丈夫,懦弱的簡直不像樣子,還說什麼只要能吃飽飯日子就可以了之類的笑話,太可笑了。

她知道像這種家族重視血脈,重男輕女的思想嚴重,所以哪怕知道丈夫是個私生子還爛泥扶不上牆,但有著著男性的優勢她才決定苦心鑽研。

包括老會長在去世之前,基本上每個星期,她都會帶著丈夫和孩子偷偷過來拜訪,這樣的習慣有三年了。

也就是這樣的習慣,才讓老會長對他們的意見越來越少,特別是孩子也是個男孩,她也更有了底氣,所以在看到神谷聖子皺眉的神色時,她就知道這些年來的努力應該沒有白費。

“父親沒有立下遺囑。”

在幾位長輩的注視下,神谷聖子緩緩搖了搖頭,敲定了這樣的事實。

得到了想要的答桉,秋庭憐子心中一喜,但很快又順著預先的話道:

“既然沒有立下,那我們就應該商討出一個解決方案,不管是幸浩,還是我們家政次,總不能淪落街頭吧?”

“畢竟幸浩也是父親的孩子,我們也不是為了爭奪遺產就跟大姐您做對的人,只是想拿到該拿的,畢竟幸浩現在也沒工作,該讓他操持家業了。”

“況且這麼大的家業,大姐你一個人擔負,肯定也很累,所以我才聯絡了長輩們一起過來,也是想幫您分分壓力,畢竟愛子那孩子才二十出頭。”

聽著這話,在廳側佇立的神谷愛子下意識捏緊了拳頭,滿是厭惡的看著在會客廳裡侃侃而談的豔麗女人。

操持什麼家業?神谷愛子看向自己那位謹小慎微的二哥,對方可從來沒有過管理經驗,也不願工作,說是交給他倒不如說是換個手交給你吧。

甚至到最後,還沒忘了再踩一腳從始至終沉默的她,神谷愛子手指顫抖的摘下眼鏡,用軟布緩緩擦起來。

似乎這樣就能平復心情。

然後,她聽到了姐姐的聲音。

“各位長輩也是這個意思嗎?”

在短暫的沉默後,幾位老人以及中年人互相看了看,紛紛議論起來。

“憐子的話,也是有道理的,雖然修次才剛去世,但這些總該說清楚。”

“我覺得也是這樣比較好。”

“咱們雖然老了,但後代還有比較年輕的,家族的產業讓他們管也好。”

“幸浩這孩子,一直在家族外面沒有回來,又有了兒子,修次最喜歡男孩了,他不立遺囑是不是也可能是...”

神谷愛子聽著周圍人的話語,指尖深深嵌入了掌心之中,看著被圍在中央的姐姐,心裡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為她現在才忽然發現了。

似乎活在陽光下的長姐,並沒有比活在陰影下的自己,要輕鬆多少。

“小姐,您的朋友來找您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傭人從走廊走了過來,在神谷愛子耳邊輕聲道。

“這個時間也有人來?不管是誰先讓他離開,推辭說家中有事情就好。”

傭人有些猶豫,遲疑了片刻後才咬著牙說道:“可她說...您必須出去...”

“必須出去?”神谷愛子黛眉微蹙。

她推了下眼鏡正欲拒絕,可傭人在耳邊說了幾句話後,她臉色變了變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暗自離開了。

而在另一邊的會客廳內。

神谷聖子也微笑著給出了答桉。

“既然是各位長輩的意見,那我便採納了,但在此之前我還有個問題。”

“大姐有什麼問題?”秋庭憐子頓時精神一震,臉色隱隱有些興奮問道。

神谷聖子抬起手指,突然指向了正坐在神谷幸浩懷中的小男孩,平靜的問道:“為什麼這孩子不像幸浩呢?”

秋庭憐子臉色頓時一滯。

她跟神谷聖子對視著。

心裡忽然莫名的緊了起來。

“孩子長的有點像就可以了。”秋庭憐子訕笑了下,眼神明顯有些慌亂的說道:“更何況,這孩子不能隨我嗎?”

“哦?”神谷聖子眼神玩味,朝左邊招了招手,頓時一名傭人將一份檔案交了過來,她直接放在桌上:“那這份報告的結果,似乎與你說的對不上。”

報告被橫放在桌面上,在場的眾人都皺眉看了過去,然而秋庭憐子一眼就看見了兒子與丈夫的名字,可讓她童孔緊縮的,是標紅的檢驗結果。

“這...這一定是搞錯了!我也有檢驗報告的!政次絕對是幸浩的血脈!”

秋庭憐子身體顫了下,臉都漲紅了起來:“大姐,您確定沒有弄錯嗎?”

“這是我收集幸浩,以及你和幸浩孩子的毛髮檢驗的,幸浩與父親的血緣沒有問題,但這孩子卻不一樣了。”

神谷聖子只是揉著眉間,似乎對這一切都很厭煩,感受到長輩們的詢問目光,她只是抬起頭緩緩解釋道:

“如果這是假的,那我拿出來也沒有任何意思,我並沒有懷疑你們,只不過報告就在這裡,我也給你們存疑的機會,所以我們可以重新去驗證。”

“醫療機構已經安排好了,而且我預留了私人時間,整個驗證親子關係的全過程我們可以全程監控,並且你們也可以找專業醫生陪同監視過程。”

“我覺得在劃分遺產之前,還是先弄清楚血緣關係比較好,無論是整個神谷家,還是對幸浩本人,這都是個必須面對的問題,我沒有要獨吞神谷家的意思,父親留下的,無論是愛子還是幸浩,該給的我都會安排妥當。”

幾位長輩面面相覷,貌似半點反對的話都說不出來,都紛紛看向了秋庭憐子,但對方竟然意外的沉默了。

這讓會客廳內又寂靜了片刻。

隨後眾人猶如牆頭草般的說道。

“我們大家都同意這個做法。”

“還是聖子考慮的周到。”

“沒錯,既然有問題,那我們就再驗證下血緣,神谷家不能存在醜事!”

看見這種情況,神谷聖子瞥了眼臉色有些蒼白的秋庭憐子,只是沉靜道:“既然都同意的話,那就請格外都先回去吧,具體的時間我會安排的。”

說罷她就用手撫住額頭,將眼睛部分遮住,這就是很明顯的趕人了。

這場看起來很嚴重的鬧劇,就以這麼滑稽的方式收尾了,但作為獲勝者的神谷聖子,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高興,反而獨自在客廳裡坐了很久。

茶盤點心都已經被傭人收走。

人都走光的神谷家,顯得格外的冷清,只有神谷聖子坐在角落裡面。

她嘆氣後撐起自己的腦袋。

然後對著面前便突然問了句。

“愛子那孩子呢?”

“剛才有女孩在門口找她,愛子小姐先回了房間,然後急匆匆出門了。”

一道渾厚的男聲回答道。

神谷聖子聽了後,栗色的眼睛闇然了些許,又坐在原地沉默了許久。

“知道了,去開車,我要去...”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眼簾就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來:“累了就在家休息吧,今天新年也不打算放假嗎?”

“您怎麼突然進...”

神谷聖子剛想問這句話,但突然想到,自己之前似乎吩咐過管家,如果是他過來,可以直接進不用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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