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詩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淚水充溢了眼眶。她無意識地走到一棵樹下,坐下,抱著膝蓋發呆。

綠頭翁雖然年歲大了,可是身體一向康健,怎麼會死呢?

死亡,天人永隔,她還沒有好好孝順過師傅呢。

還記得,東籬山莊初相識。

綠頭翁就像個農家翁,有點小傲嬌,但十足十是個吃貨。她用一盤紅曲東坡肉和茯苓餅去“買通”他。

因為綠頭翁的幫助,百草詩和嬴哲栩才能在東籬山莊全身而退。

後來全聚坊開業,綠頭翁遠道而來,只為一口吃食。

嬴哲栩慫恿她拜綠頭翁為師。相公曾說過,她運氣好,擅長撿有用的老頭。綠頭翁大概是她撿的最有用的老頭吧,大名鼎鼎的藥王啊,敗在了她的烤鴨和粉絲湯之下。

和綠頭翁學習的日子,也是百草詩醫術突飛猛進的時候。

畢竟在現代,她是沒有機會學全科的,而綠頭翁是真正意義上的全科醫者。

如果沒有師傅,她錯用附子為嬴哲栩造成的傷害,還會更大吧。

再後面,百草詩來到宛州,開醫館,建立農桑醫養基地,大量的事情都是師傅在幫襯。沒有師傅做她的堅實後盾,哪有百草詩的今天?

為了給百草詩和嬴哲栩留一條後路,也為了基地的人參、蟲草和靈芝,綠頭翁留在了宛州。就在她有能力讓他無後顧無憂時,師傅卻離開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大概說的就是她這種情況吧。

沉默,長久的沉默,空氣似乎凝固。

真一樓探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完全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綠頭翁之於百草詩,是不亞於父母的存在啊。“詩詩,你想哭,就哭吧,哭完了我代你去報仇。參與害死師傅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我通通都不會留。”

他的語速很慢,說的嚴肅而認真,那是他對她的承諾。

百草詩抬起頭,眼睫處還掛著晶瑩的淚珠,“確定師傅不在了嗎?小重樓在哪?”

真一無力地點頭,對生死無常的無奈。“小重樓在跟蹤那些人,伺機在獵殺。不過那群人中有一個高手,小重樓不是對手,還受了傷。”

小重樓的身手,百草詩是知道的,非常不錯,所以嬴哲栩才會令他保護百草詩。

“不,師傅的仇,我自己報。”說著,她站起身來,拭乾了眼淚,她的周邊流動著凌厲的氣息,快要凝如實質。

真一樓打量了一眼她的平坦小腹,她還有身孕呢。嬴哲栩又怎麼肯讓她以身犯險?

說著,她已往回走。

真一樓沒有說話,他知道,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隱入暗處,保護她、守護她。

回到白紹澤那邊,百草詩丟下一句話,“回宮收拾東西,最遲明天早朝,我們出發去北齊。”

她沒有提北戎,不想讓白紹澤擔憂。

白紹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會做出如此突然的決定,但能早回去,他也是樂意的。

百草詩又回了趟實驗室,直接裝走了不少金瘡藥、麻沸散和毒暗器。她有空間,攜帶這些東西是不愁的。

入宮城之後,百草詩先回到棲梧宮,問過宮女們知道,嬴哲栩還在與大臣們商議。

正好,方便她行事。

她收拾了換洗衣服,此去北戎,溫度更低,需要帶防寒的,銀兩也要備足。臻稀本草藥材,空間裡很多。

不過最重要的是,嬴哲栩曾經繪製了一張北戎底圖,白山黑水的商人們,也是憑著這地圖成功穿越封鎖線的。

妥當之後,她和丁香交代了一些事。丁香聽完直接跪了。

“放心吧,陛下知道這是我的意思,不會怪罪於你。你只要裝的像就好了。明天之後,他便是知道也無所謂了。”

丁香硬著頭皮應下。

換上了便裝的百草詩,隨後去了珍奇園。

珍奇園緊挨著大炎教坊司,即使夜晚還能聽到伶人歌姬們的排練。不過今夜,百草詩卻無心欣賞,她是來看珍奇園的“新住戶”的。

珍奇園除了種植奇珍異草,還養了很多異獸。嬴哲栩登基後,福寶、萌寶便在這裡安家了。

不止於安家,還繁衍了許多後代。

福寶已經稱霸珍奇園,連那些獅虎猛獸也要讓他三分。

珍奇園的飼養員見到百草詩,很有眼力見地給了她鑰匙,讓她進去。

夜色中,百草詩看見一雙雙幽綠的眼睛,那是群狼的眼睛,屈指一數,竟有十七頭之多。她不得不慨嘆,真能生啊。

狼王福寶竄過來,湊在百草詩裙下嬉戲邀寵。

“福寶,我們就要出宮了,帶你們去看看草原,還有為師傅報仇。”

福寶通靈性,它感受到了百草詩的憂傷,引頸欲嚎,被百草詩捂住了嘴巴。

空間升級後,可以帶活物,百草詩便將群狼裝進了空間。

隨後她去了海東青的領地。海東青是自由的,飼養員為它建了寬敞的巢穴,卻沒有束縛的籠子。它常常外出覓食,晚上才回來。“青盧,我打算借用你的翅膀一用,想不想回你的老家?”

海東青犀利的眼眸,在夜色下奪目,它扇扇翅膀。

“那就聽話,我們在奇珍園外面匯合。”

在飼養員的注視下,百草詩堂而皇之走出了珍奇園。騎在海東青的背上,飛出了宮城。

白紹澤還住在南苑王府,也就是原沈太傅府。

海東青降落在了府內,百草詩說:“準備出城吧。”

白紹澤咧嘴,訕訕一笑。

只見真一樓從抄手遊廊閃出身來:“我有皇令在身,這個時間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城。”

言下之意,相邀百草詩一起上路。否則百草詩和白紹澤一出城門,嬴哲栩那邊就會知曉。

“那就辛苦你當車伕了。”百草詩不客氣,徑自鑽進了馬車,白紹澤也隨著進去。海東青優哉遊哉地落在了馬車棚頂。

“駕!”真一樓揚起了鞭子,馬車向城門駛去。

**

子時末,嬴哲栩處理完了政事,揉了揉太陽穴。

這個時間,百草詩一定已經睡了,懷孕後的她很嗜睡。

竇安為嬴哲栩更衣,建議他宿在含元殿,可有種預感,迫切想去看她。“擺駕棲梧宮。”

帝后素來恩愛,竇安也見多了,吩咐輦車送皇帝。

棲梧宮黑漆漆的,倒是守夜的杜仲和兩個宮女在,見到嬴哲栩來,杜仲略顯慌張地下跪。“恭迎陛下,皇后娘娘她……睡下了。”

嬴哲栩抬抬手,“起來吧,朕就進去看一眼。”

“陛下,”杜仲不起來,“皇后娘娘素來淺眠,今晚更是燃了很多安神香才睡下的。”

言下之意,你不要驚擾她。

國事紛擾,嬴哲栩便沒思考過多,打道回府,“等皇后醒了,告訴她一聲,朕來過了。”

他回了含元殿,和衣而睡一夜。

他是被一場夢驚醒的,夢中的百草詩駕著狼群拉的車,颯颯鳳姿,衝向了北戎的草原和王庭。

他忽然醒來,連鞋都沒穿就向著棲梧宮而去。竇安發現了,提著皇帝的靴子追來,累得氣喘吁吁,“陛下,您的靴子!靴……靴子。”

嬴哲栩停下,三下五除二,穿好了鞋。

侍衛和太監一路小跑隨行。

眼看著到了棲梧宮,杜仲居然還在,靠著遊廊的欄杆睡覺。

他怎麼沒換班?

也懶得管他,嬴哲栩徑自進入殿內,安神香放的量很足,過了一夜味道依然濃重。床幔垂下,朦朦朧朧地,裡面有伏起的小丘。

嬴哲栩走近,想給百草詩掖被角,赫然發現那一團在顫動。

“詩詩?”他喚了一聲。

被子顫動地更厲害,有瑟瑟發抖之意。

嬴哲栩眯了眯眼,倏然掀開了被子,露出了藏在裡面的丁香。

丁香連滾帶爬下床,跪倒在地,“陛下饒命啊!”

“皇后,皇后去了哪裡?”

丁香頭觸在地上,一隻手悄悄抬起,將百草詩的留言條呈了上去。

“羽寶,展信勿怒,都是我讓他們這麼做的。北戎可汗病重,派人潛入宛州擄走了師傅,路途之中卻苛待師傅,導致師傅……他鄉。”這處有水漬,氤氳了字跡,已看不清楚。“師傅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當先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勿念,我會保重自己。詩詩手書。”

嬴哲栩將紙團成了一團,目光望向遠方。

“北戎,好一個北戎!”

**

出了焱京後,百草詩又買了兩輛車,趁著真一樓和白紹澤不注意,變戲法似地放出了狼群。

真一樓反應還算正常,畢竟那是他曾經的夥伴。

倒是白紹澤,嚇得三魂七魄快要飛了。“這這這……哪來的這麼多……是狗還是狼?”

百草詩朝著真一樓招了下手,“過來搭把手,給它們套上鞍韉。”

真一樓依言照做。

白紹澤再次被顛覆了三觀,“什麼意思,讓讓讓……狗拉車?”

百草詩打了個響指,“不錯,檢驗它們野性的時候到了。”

“野性?”家裡養的畜生,談什麼野性。忽然白紹澤意識到了,“所以,這些根本不是狗,而是狼?一二三……整整十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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