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百姓的請願,和輿論的壓力,容敬候決定不得不停止追究紅曲的事。

“侯爺,”折羽的口氣鬆緩了些,也不直呼容敬候了,“紅曲姑娘不在,但我保證,你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容敬候下眼皮又是一跳,他不想見紅曲。他堂堂侯爺,見一個風塵女子做什麼?

接下來,折羽將容敬候引到了宛州知州府衙,備下了酒菜。

容敬候內心竊喜,看折羽長了張酷似五皇子的臉,到頭來還不是要巴結他?這頓飯說的好聽叫接風洗塵,說得不好聽,那就是賄賂。正愁沒處找把柄呢,把柄自己送上門來了。

開席之前,名義上的知州,也就是坤鳴書院院長姬玄來了。“侯爺駕到,未曾遠迎,侯爺千萬不要見怪。”

“無妨,老祭酒太客氣了。”容敬候像模像樣地打招呼。昔日姬玄號稱鐵公雞,為人又頗為耿直,有孤臣之稱,容敬候與他走的不近,能寒暄幾句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折羽命人給姬玄添了碗筷,“院長來得正好,我們一起敬一敬容敬候。”

然而,待到宴席上來,容敬候傻眼了。

每個人一個小餐桌,桌上各自菜色真的很素,連肉沫都不多,這就是款待欽差的待遇和規格嗎?不是說宛州富地流油嗎?

“侯爺不必客氣,這些都是宛州的道地美食,味道不錯,你嚐嚐。”

容敬候嘆了口氣,看來這個把柄作廢了,好在色香還是合格的。他舉起酒杯,喝了一口,差點吐出來。多久沒有喝到如此劣質的酒了?

然而奇怪的是,折羽和姬玄喝的美美地,彷彿那是人間最好的瓊漿玉液。

吃菜的時候,容敬候夾了兩筷子,要麼太鹹,要麼寡淡無味。

而折羽和姬玄,讓他大為驚愕,如此粗糙的食物,他們是如何下嚥地?居然,吃出了甘之如飴地感覺。

姬玄一邊吃還一邊感嘆,“折羽,你別說,你的小廚房就是好,清粥小菜都做得有滋有味,我以後少不得要多來蹭蹭。”

就這味道還蹭?白給容敬候,容敬候都不吃。

折羽吃的斯斯文文,但其實飯菜下去的很快,“這是詩詩研究出的菜品,自然時蔬,好吃又不膩,吃慣了山珍海味,吃這些別有一番風味。”

容敬候表示,並沒有。他寧可山珍海味,大魚大肉。

他又哪裡知道,他的飯菜看起來與折羽的毫無二致,可味道已是千差萬別。

用百草詩的話說,沒給你加巴豆就不錯了,還要什麼好味道?

當晚,容敬候吃壞肚子了,一整夜如廁五六次,整個人都要脫相了。

**

第二日,容敬候本待在驛館好好休息一番,可是還在睡夢中時,就被人攪和醒了。

折羽派了人來,請容敬候前去坤鳴書院,檢閱學子風貌以及農桑醫養基地。

這不在容敬候的考察範圍內,但是這的確是個瞭解宛州的好機會,容敬候揉揉空空的肚子,打起精神,乘上了去書院的馬車。

首先是書院學子走方陣。

當時贏哲明也見識過,不禁驚訝於這種先進的軍事化管理,鐵的紀律,鋼的意志,這讓他有種錯覺,就算是這群人被拉到戰場上,也會活下來。容敬候的反應比贏哲明也好不到哪去。這這這,很可以啊。

參觀完了方陣,折羽帶著容敬候去了基地。

首先,容敬候就被這奇特的建築形態吸引了。當即詢問了這樣做的緣由。

步湛做出瞭解釋,當然,這個解釋很玄妙,只會讓人覺得雲山霧罩,歎為觀止。

真正到了裡面,才是驚愕的開端。

三月的焱京,還處於春寒料峭之時,而基地裡,溫暖如夏。那些桑枝發出了綠油油的葉片,第一批春蠶已經開始養殖。而第二個大棚裡,種著各種百草和作物。

有學子落落大方地講解了植物的選擇,培育的事項、預計的產量,以及將來產生的經濟效益。

誰說讀書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照容敬候來看,這簡直就是打臉。

如果整個大焱都按照坤鳴書院的法子種植,那麼時序、季節、溫度、光照、雨水都不是問題,那莊稼和藥材,豈不是應有盡有?這會創造多少財富?不可估量。

參觀了一通,容敬候肚子餓了,很不爭氣地發出咕咕叫。

他昨天就聽容克說,書院的食堂飯菜好吃,都是全聚坊的大廚做的,正好可以品嚐一下,以告慰昨天吃壞了的肚子。

可沒承想,折羽他們分明沒有讓他吃飯的意思。

上了馬車,將人拉到了宛州的大壩來一通走馬觀花。

看完水利,又到了兩個新地方,分別是養濟院和慈幼局。前者收留鰥寡孤獨老人,後者收留流浪孩童。容敬候大開天眼,看到那些人臉上的笑容,他莫名覺得眼眶有點熱。

本想代表聖意,做出個體驗民情之舉動,和大家一起吃頓飯,又被折羽派人拉走了。

這回目的地是——捶丸球場。

容敬候之前聽說,明王也想搞球場,為此不惜觸犯聖怒圈地種草,結果草沒種成,就被陛下貶了。

可看到宛州的球場,容敬候只覺得明王就特麼是個天大的笑話。

看看宛州的藍天,宛州的綠地,宛州的球童,宛州的……掌櫃。咦?容敬候揉揉眼睛,問身邊的大兒子容肅,“我是不是看錯了,迎面走過來的人是誰?”

容肅自然也看到了,“爹,您沒看錯,那是花魁……那是紅曲。”

現在叫花魁顯然不合適了。

紅曲走到近前,著人將高球和球杆呈上,福了福身子,“容敬候爺,我是羽詩高爾夫球場的主事人,下面將由我……”

等等,容敬候掏了下耳朵,懷疑自己幻聽了,“你是什麼……身份?”

“我是球場的主事人,侯爺。換句話說,這個球場,都是我的。下面我為您介紹一下高球的規則。”

容敬候:“……”

他基本沒聽進去,猶自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

難怪折羽說,他還會見到紅曲,原來她就是大掌櫃。

她一個風塵女子,何德何能管理這麼大一個球場?

不可思議,不敢置信。

紅曲完全沒察覺到他的神態或表情,以極其專業的素質和聲情並茂地演講,為他分享了三柱香的遊戲規則。

容克全程當背景,他幾次看向紅曲,渴望得到她一個眼神的肯定,紅曲全都當作沒看見。最後容克眼睛就差不遂了。

“侯爺,現在請您和令郎試試?”紅曲道。

令郎自然是容肅,而非容克。

容敬候覺得,雖然環境還不錯,但並不想親自下場。怎麼說,他也是當朝侯爺,玩這種下里巴人的玩意,不合適。況且面對的又是那個差點成了他兒媳婦的人。

紅曲的請求,他尚且可以不理。可是折羽遞過來球杆,他就不得不裝模做樣揮一揮了。

畢竟是新手村的菜鳥,毫無準頭可言。

容敬候第一杆,就鬧出了巨大的笑話。

折羽便請纓,親自做了一個示範。

啪,一杆揮出,球進入小洞,完美無瑕。

容敬候的勝負欲被激發,他就不信自己會不如折羽。

一杆接著一杆,似乎終於摸到了些門道,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做的更好。雖然離球洞還很遠,但那種成就感足夠容敬候春風得意。

這一練,就是兩個時辰。

時間著實不短了。

容敬候拭去額頭的汗水,問道:“那怎麼樣才能成為你們的會員?哦對了,你們的會員都有那些人?”

“會費每年一百兩銀子,目前有幾十位宛州商賈鉅富成為了我們的會員,另外書院的學子也有少部分。”紅曲回答道。

容敬候再次被震驚。原來真有人如此斂財。

可是商賈和達官貴人,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怎麼可以一起揮杆?他憤怒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折羽卻笑道:“容敬候,實不相瞞,您今次考察過,我還想請您代為向陛下上一道奏摺,由坤鳴書院主辦,宛州杯第一屆高爾夫世錦賽。主要面向當世四大書院。”

容敬候:“……”

他還沒調查清楚會員制的奧義,就要成為折羽的喉舌,還要搞什麼勞什子比賽?他難道很像是被人當槍使的人嗎?冷哼了一聲,容敬候問:“憑什麼?折羽,你必須給我一個有說服力的說辭。”

“為了宣揚我大焱國威,也為了吸引天下各國的人才,這個理由夠不夠?”折羽豪氣地回答。

容敬候倒吸一口涼氣,好,真好,這是畫大餅呢!當他是三歲小孩子,那麼好糊弄嗎?“折羽同知,你且說說,如何揚國威,如何引人才?”

折羽豎起了第一根手指,“其一,這捶丸球場,目前是我們宛州首創,各國均無這種玩法。一經推出,勢必會吸引各國關注。”

折羽豎起了第二根手指,“其二,比賽面向各國書院學子,說白了,這是讀書人之間的碰撞。那些人來了宛州,我敢打包票,他們會震懾於宛州的基建之先進,人文之濃厚,學風之開明,娛樂之豐富。相信我,今年秋招,坤鳴書院一定會有無數人擠破腦袋想進來。”

“第三,賽事的舉辦,會推動驛站、酒樓的生意,也會帶來基建的完善。我打算藉此機會,重修宛州到焱京、到亳陽以及到宋國口岸城市的道路。道路起,物資豐,百姓自然會更加富庶起來。”

……

折羽一共列舉了十大好處,聽的容敬候如被洗腦。

天才的想法,他怎麼想不到?不過,馬上又一個念頭浮上來。“你說的倒是好聽,真正執行的時候,又有多少可以落地。單說這些事宜,就需要不小的開銷吧,你如何解決?別到時候,還是要靠搜刮民脂民膏。到那時,別怪我沒提醒你,陛下第一個不饒你。”

折羽手負在身後,看著天邊一抹雲,“我舉辦賽事,是為了給百姓謀福利,又怎麼會搜刮民脂民膏?這筆錢,自然是商賈來出,球場的會員之中,就有相當一部分是商業巨賈。相應地我會給到他們一些……廣告位,讓他們可以在六國面前,展出他們的商品,開啟對六國的銷售通路。你看,這就是強強聯合,互惠互利。”

“容敬候,如果你肯向陛下建議這件功在千秋、利在當代的大事,宛州百姓會永遠感念您,宛州的史書會有您濃墨重彩的一筆,高爾夫球的歷史上,也會有您的位置。您剛剛揮杆也感受到了,它的魅力吧。相信我,一場時代的盛事,即將啟幕。我們都是親歷者。”

容敬候眼神閃爍,他心動了。

“爹!”容肅叫了幾遍,容敬候都沒反應過來。

“好!我這就上摺子給陛下。但是倘若你們將事情搞砸了,到時候你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夠陛下砍得。”

**

幾天後,一封加急的密摺從宛州出發,抵達了焱京。

本是奉旨檢視捶丸球場秘辛的容敬候,反而替球場說了一堆好話,並且建議由坤鳴書院舉辦球賽。這個訊息瞬間沸騰了焱京。

焱武帝思慮了一番,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大筆一揮,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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