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五,折羽從栩王府的大床上醒來。

陽光從未拉滿的窗簾處漏了一絲,他抬起手指遮擋。眼前的景物都很熟悉,連花瓶擺放的位置,好像時間停滯了許久,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早晨時,丁香做的早飯。

小婢女手很巧,主食做了甑糕和油茶麻花。糊辣湯裡的丸子有牛肉的香氣。

折羽看著飯菜,抬著筷子下不去,忽然問道:“有醋泡姜嗎?”

許久沒有吃到那些味道了,果然是人在異鄉,心在故鄉。

丁香很訝異,這樣清貴的人兒,怎麼會喜歡醋泡姜這樣粗鄙的食物呢?

利劍平見狀,趕忙拿起了筷子,“公子,你不愛吃也不要浪費嘛,我吃了哈。”說著,胡亂往嘴裡塞了幾口。

杜仲和丁香面面相覷,這主僕的關係,好生奇怪。

折羽自然知道,試驗體這是以身試毒呢?表忠心倒是來的快。他瞥了一眼,說了句“沒規矩”。便也簡單吃了幾口。

皇帝的聖詔不知道何時下達,住進了王府,雖然條件優渥,可等於兩眼一抹黑。折羽覺得,必須走出去看看。

**

今天的早朝,君臣齊聚,在冷落了宋國的鴻臚寺卿半個多月後,焱武帝終於決定接見他了。

滿朝文武的山呼萬歲中,年輕的裴顯之顯得人單勢孤。

他揚起宋國人的大袖子,意氣風發,縱橫捭闔,“啟奏英明的大焱武帝陛下,我帶著大宋國主最真誠的善意,欲和貴國締結友好,行通商之事,促繁榮商貿,惠利千秋萬民。請陛下准許通商之事。”

焱武帝頭戴十二旒冠,隔著帝冕,冷眼看著友國的鴻臚寺卿,像個跳樑小醜。

迎接裴顯之的,是群臣的口誅筆伐,唾沫飛濺。

“陛下,我大焱以農桑立國,自給自足,無需與宋夷通商。”

“對,宋國狼子野心,商人唯利是圖,攪亂我大焱經濟秩序,通商之事萬萬行不通。”

“陛下,先前宛州鹽案,便是宋國貴族夥同鹽商,害我大焱百姓民不聊生,而今鹽案的最大禍首還未伏誅,想要通商,交出裴家主事者。”

群臣議論著,發現對方的鴻臚寺卿,正是裴家人。

裴顯之昂首胸脯,不失宋國大使氣節。“宛州鹽案,乃是鹽商作亂,與大宋無關。我國國君也甚為惱怒,下令嚴加整治鹽商。另外國君為表誠意,願與貴國商定貨幣兌換之率。即大焱銀錢進入大宋,可以一兌二,購買更多的物資和商品,可謂誠意滿滿。”

如果百草詩在場,就會知道宋國其實打的是匯率戰。

在現代,有些以出口為主的國家,會降低自身匯率,從而在對外貿易中處於順差的優勢。

但在當時的焱宋,這種做法還是非常先進的。

宋國很多商品在大焱很受歡迎,銅花鏡就是一個代表。大臣們家的女眷,都是銅花鏡的忠實擁躉。

此言一出,竟是有些臣子沉默了。他們明顯覺得,大焱國佔了便宜。

“關於這一條,可是會寫入兩國通商協議?”

裴顯之躬身,向焱武帝行了個大禮。“啟稟大焱陛下,貨幣兌換之率,完全可以寫入協議。一旦大宋毀約,大焱即可出兵。”

“不用等到你們毀約,我現在就可以出兵。”這回說話的是,大焱的武烈將軍,也就是夏衡的父親夏英。“陛下,臣請出兵討伐宋國,奪下城池以告慰我大焱在鹽案中受到創傷的百姓。”

**

一上午,沒有等到陛下聖詔的折羽出了汛王府,身邊只有利劍平。

至於身後,還藏著好幾只小尾巴。

他們自然都是十六王宅的眼線。

折羽的目的地是西市,西市裡流傳著這樣的話,“胡姬貌如花,當壚笑春風。君今不醉將安歸?”

胡姬通常指西涼國女子,大焱之西更偏遠的地方,也有不少商人出沒於西市。

這裡,三教九流都有。

天下第一樓總部,也設在西市。

折羽去了天下第一樓。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可以一攬焱水的風景。不過現下正值隆冬,河面都結了冰,呈現出蕭索的模樣。

天下第一樓匯聚了不少文人書生,最喜歡談論天下大事。今天他們談論的,清一色都是宋國使臣——鴻臚寺卿裴顯之。

“你們猜,這通商之事,能成嗎?”一個乾鳴書院的學子問。

“宋人狡詐,商人圖利,和他們有什麼好談的?要我說,直接大軍打過去,以報宛州之仇。”

“如果以後不通商,宋國的磁青紙大概不會流入大焱了。我家老祖宗最喜歡用磁青紙抄經了。”

“倘若宋國割地賠銀子,我看通商還可以繼續。”

折羽聽著他們的談話,搖了搖頭。

所謂文人,多半是空談誤國。

利劍平咯嘣咯嘣嚼著花生米,猜不透折羽想什麼。“公子,你在想什麼?”

折羽記得和百草詩以前聊過,將來做大生意,超過天下第一樓。不過百草詩說,天下第一樓賣出了一罈紅曲酒,成就了一擲千金的美名。所以她打算入股天下第一樓,這樣第一樓的招牌可以持續下去。

想到這,折羽隨手拿起了一塊骨頭,在酒樓的柱子上題了幾個字。寫完他隨意地甩出骨頭,以乾淨的帕子擦了擦手,出了第一樓。

“公子,接下來去哪?”利劍平問。

公子的心思莫測,他實在猜不透。,又不願意心瞎眼也盲地跟著。

“回府。”折羽回答地特別順。

兩個人回了栩王府,關上了大門。那些小尾巴們守在了街邊的牆後、商販處、暗影裡。

一刻鐘後,折羽換了身小廝的衣服,從後門再出王府。

沒有人再跟著他。他成功地甩開了跟蹤。

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東市的一家賣燈籠的老字號。

對過了暗號,對方將他引入,這些人都是雲昭舊部潛伏在焱京的樁子。

“折羽公子,我們受總舵主的囑託,在此等你。郎中已到了,你先看看。”

折羽說好。

然而云昭的郎中看後,也是眉頭緊鎖。“我師傅曾在一本古籍裡看到一個治病的例子,就是割開人的臟腑,在裡面進行縫合傷口。我能感覺到公子的脾臟受了傷,需要處理,但是我不知道如何處理。”

折羽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但他知道,如果連太醫院的醫師都沒辦法,雲昭的野郎中還能有什麼法子呢。

“掌櫃,你這邊有沒有飛宛州的信鴿,我需要寄一封信。”

掌櫃應下,那是自然的,宛州乃大焱第二大城市,也是雲昭必須滲透的戰略之地。

折羽得了信鴿,這才將給百草詩的信寄了出去。

**

信鴿飛過焱京高大的城門時,百草詩正站在了雄城之下,仰望它。

她還帶著面紗,遮著臉上的小紅疹子,多日的奔波,她瘦了足足有五斤。但她終於到達了焱京。

“羽寶,我來了,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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