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經緯正了正衣冠,而後向著折羽行了個叉手禮。

從官職上來說,左侍郎官居從二品,折羽就算上任宛州同知,官階也在步經緯之下。何以行此大禮?

折羽卻坦然受了。“可是為了你兒子?”

步經緯臉上肌肉一顫,眼神閃爍,頗為心痛說道:“當初我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為了光耀門楣,趕他去了宛州。父母之用心,子女總是未必能體會。先前他送了石斛楓鬥做我的生辰賀禮,我還以為他不在怨我。可今年春節,他寧肯呆在宛州也不回,我就知道他沒有原諒我。我……”

折羽五指一擺,笑道:“步侍郎你想多了。”

步經緯露出迷惑神情,人常道之子莫若父,可他只覺得自己竟然完全不瞭解兒子。“公子何以這麼說?他肯原諒我了?”

折羽目視南方,悠然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主持了坤鳴書院的農桑醫養基地建設,你的兒子——步湛,便是這項工程的……總工程師。”

“工程師”這個詞,也是折羽從百草詩口中聽到的。雖不習慣,倒也生動。

“大概工程未完,他盡職盡責,所以不肯回家吧。”

步經緯大出意料。這件事得到了皇上的首肯,那自然是極為重要的,步湛出息了啊。他嘴角咧了下,掩飾不住的得意。隨即又覺得失態,繃住了臉,“胡鬧!哦我……我不是說公子,我說的是步湛那小子。你們也太信得過他了,這樣重要的工程,怎可交給他?”

老父親的表情,豈能瞞得過折羽?

折羽想起了百草詩的話,步湛可入戶部。倘若步經緯知道了百草詩的評價,不曉得心裡又會生起怎樣的波瀾。

“步侍郎,步湛博聞強識,又不拘泥於書本,可經世致用。他的能力也許遠超你的想象,甚至將來會青出於藍。”

這是非常高的評價。

而這樣的評價出自折羽口中,又增加了可信度。步經緯可是聽了無數關於折羽的傳聞,不僅容貌肖似五皇子,連才幹都不遑多讓……他不敢深想下去,向著折羽鞠了個大躬,“請折羽公子,多多提攜小兒,引他走正路,行正道。”

折羽攙著步經緯站直,鄭重道:“步侍郎,只管放心。”

**

送走了步經緯,折羽返回客棧。眾人皆在下面大堂吃飯,百草詩不在。

他去問真一樓,真一樓努努下巴,“出去了。”

此時百草詩正在和綠歌聊天,具體來說,是綠歌將百草詩請出來的。

“詩詩,我……我不想以綠歌的身份去宛州。”做出這一步,離開焱京,之於綠歌已然是巨大的挑戰,但內心並沒有完全放下。“紅曲,紅曲一定會笑話我的。”

百草詩現在很餓,她沒有吃飽,就被綠歌叫了出來談心。索性,她從空間裡拿出一張茯苓餅來,掰了一半給綠歌。

綠歌很奇怪,哪裡突然冒出來的餅?

“試試。”

綠歌咬一口,眼睛亮了,好吃。

百草詩這才道:“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也沒有什麼是一張茯苓餅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兩張。”

這是後世的美食治癒說,百草詩毫無心理負擔搬出來用。

綠歌三下五除二吃完,攤開手心,“再來一張。”

百草詩:“……”

怎麼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既視感。那茯苓餅是她和折羽打牙祭的。

默默又掏出一張,給了綠歌。

綠歌咕噥著邊吃邊說,“我不想叫綠歌這名字了,過去就過去了,重新開始也要徹底。你幫我想個好聽的名字,反正我以後就是你的夥計了,你叫著順口才好。”

夥計啊!

百草詩拍拍綠歌肩膀,寬慰道:“不是夥計,是我的中堅管理層,以後都是要和我一起做大生意的。”

綠歌頓了頓,眼眶有點熱,嘴裡的茯苓餅還沒吃完,她趕緊嚥下去。

“凡是我的夥伴,我都是以本草來取名的,在宛州,還有山藥、三七、霜葉。”

“那紅曲叫什麼?她算你的夥伴嗎?”綠歌好奇地問道。

“算,自然是算的。不過紅曲本身也是一味本草,就不用改名字了。”百草詩看著綠歌手裡僅剩一點的茯苓餅,“你吃的這種餅,是用白茯苓做的,叫你白茯苓可好?”

“白?茯?苓?”綠歌仔細回味這個名字,“你叫百草詩,我叫白茯苓,你是草,我也是草,姐妹花哦。好,就她了!”

百草詩摸摸自己的鼻子,那句“你是草我也是草”,怎麼感覺怪怪的?

“好,那回去吃飯吧。”

**

吃過了飯,一行人繼續前行。

前方經過一片樹林,有幾隻烏鴉沖天飛起,眾人一驚,還以為有埋伏。

御林軍統領裘亞疾御馬指揮隊伍,保持鎮定。

一個樵夫揹著籮筐,嚇了一哆嗦。

有軍士將樵夫帶過來,到折羽馬前,“你鬼鬼祟祟做什麼?見到大人坦白交代!”

樵夫腿顫如篩糠,一下子跪倒,從身後蘿筐裡取出了一隻野雞遞上去,“大人,饒命啊。”

真一樓接過野雞,不經意間從雞腿上撕下了紙條。

一刻鐘後,折羽單騎會客,來者正是武烈將軍夏英。

“折羽公子。”

這樣的會面有些尷尬,是以夏英行了個軍禮。

“將軍這是何意?”折羽面色有點冷。

其實,在對北戎的計劃中,夏英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回來之後,官升半階,俸祿也有增加。

“我兒夏衡在宛州,只盼折羽公子多多照拂。”

折羽心中好笑,這一個個的,都是為了兒子。“你的兒子很有長進,不用我照拂。”

從折羽在書院第一堂課開始,夫子的策論課上,提出瞭如何處理海東青一案,夏衡就進入了折羽的眼中。後來農桑醫養基地招人,夏衡也主動報名。且不論日後表現如何,單是這一舉動,已經可圈可點。

夏英還道折羽不肯幫忙,又行了一禮,“折羽公子,我是個軍人,也不會說話。我以前虧待了那小子,他自己有出息……”

折羽阻止了他要說的話,“所以,你只管放寬心就是了。兒孫自有兒孫要走的路,說不定比你們還要精彩。”

只要他肯用心做事,折羽在同知任上,也自然會給他一個平臺。

只是這些話,就沒別要說了。

**

隊伍繼續前行,後面再沒有什麼波折。

十天之後,隊伍到了宛州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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